? “你覺得他會不會因為我的拒絕就放棄呢?”羅芮說完,不等劉靜回答,又繼續說道:“其實這已經是這個家伙第二次向我表白了,第一次是在高考考完的那天晚上,當時我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她說著,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自己和亞晨兩個人站在路燈下的情景。“其實他和我還蠻像的,在對于喜歡的人的態度上。我們都以為自己是生活的主角,也的確是這樣的,每個人都該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可不是每個主角都會有主角光環那種東西的。不是每個有關愛情的劇本里都會有‘我喜歡的人最終一定會和我在一起’這種奢侈而美好的設置的。”她看著劉靜問道:“你看過《何以笙簫默》么?”
? ? ? “嗯。”她點點頭。
? ? ? “那你還記得里面何以琛說過一句話么?”她再次自問自答道:“他說他不愿將就。我和他一樣,也不愿意將就,那個被我拒絕了兩次的家伙也是因為不愿意將就才跑來找我的吧。是啦,誰愿意將就呢?可既然我們自己都不愿意將就,那又憑什么要求別人來將就自己?”一個一個字節從她口中吐出,發音緩慢且清晰。
? ? ? ?晚上十點多,亞晨從電影院出來,他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到了早先預定好房間的酒店,在酒店房間自帶的浴室里洗漱過后便睡下了。
? ? ? ?深夜十一點整,宿舍的燈準時熄滅。羅芮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頭頂被窗外漏進的燈光映亮的天花板。她的兩只耳朵里塞著耳塞,里面放著迪克牛仔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聽歌發呆,她偶爾也會這樣做,當她遇到某種煩心事的時候。第二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是高數期末考試。被人們視為洪荒猛獸的高等數學,羅芮只用了一個小時便將其斬于馬下,從考室出來,室外陽光明媚,她一路踢著小石子回了宿舍。
? ? ? ?到了宿舍,她剛放下手中的書包,手機突然叫了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在你們學校西門等你,一起去吃午飯吧。她將手機丟在書桌上,趴在了桌面。房間里靜靜的,間或響起的,是她的肚子在叫。她還沒吃早飯呢。“難為他這么大老遠的跑來給我過生日了,還是去吧。反正過完生日他就該走了吧,走了走了……”她慢慢起身,出了學生公寓,向學校西門的方向走去。
? ? ? ?一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到底該用怎樣的表情對姚俅。雖說他的兩次表白自己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羅芮想,不過這也從側面表示這家伙是真的很喜歡我吧。有人喜歡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了學校西門,三三兩兩走動的人群里卻看不到那個家伙。
? ? ? ?她掏出手機,按照那個短信的信息呼叫出去,卻看到屏幕上面顯示為天津的號碼。她也沒多想,只當是他在天津也有號碼而已。電話撥出去沒多久,手機里便傳出了彩鈴聲,是迪克牛仔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 ? ? “莫名我就喜歡你,
? ? ? ?深深的愛上你,
? ? ?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歡你,
深深的愛上你,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無盡的夜陪我度過。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握花的手在風中顫抖……”歌聲一直在耳畔連續。沒人接電話。
“這家伙搞什么啊?打電話也不接。耍我呢吧。”她嘟囔著轉身要走。剛一轉身,一張滿是調皮笑容的長相頗為清秀的男孩臉便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
“我去,難道我餓出幻覺了么?。不就是沒吃早飯么?不至于吧。”她伸出右手,在亞晨臉上用力捏了捏。“疼么?”
“我靠!你干嘛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亞晨一邊揉臉一邊大聲說。
“那個……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萬一是我的幻覺呢?”她訕笑道。“那個短信是你發來的?”
“是啊。”
“話說你為什么在這里,你們學校放假了?”
“我之所以在這里,就是為了給你過生日的!”他一臉認真的說。
“扯吧,我還不清楚你。”她說著,伸手在亞晨的腦袋上用力揉了揉。“說清楚,你到底為什么來武漢?”
亞晨笑嘻嘻的看著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電影院偶遇姚俅的情形:他看完電影正準備離開時,正好遇見了坐在大廳等候區的沙發上玩手機的姚俅。原本他想裝作看不到悄悄離開的,卻不想姚俅正好抬頭和他對視上了,沒辦法,他只好裝作熱情的樣子向他打招呼:“喲,這么巧啊,居然在這里碰到你。”說這話時亞晨心里到是真的挺驚訝的,“他不是在北京上學么?怎么來武漢了。”
“是啊,真巧。”姚俅也同樣感到驚訝,他原本只是因為玩手機玩的脖子有點僵硬,想要活動一下脖子而已,不想一抬頭就看到了亞晨。“原來這家伙也來專門跑來給羅芮過生日了。”他這樣想著,在他思考的空檔,亞晨已經在他身旁坐下了。
“你也是來給羅芮過生日的吧?我早該想到的,還在高中的時候你們關系就那么好……”
“你說什么?明天是她生日?”姚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亞晨的問題打斷了。
“是啊,你不知道么?”姚俅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我去,明天好像真是那家伙的生日,一直記著農歷生日,把陽歷給忘了。”亞晨捂臉:“這么說,你來武漢就是為了給她過生日的?”
“對啊。”
“我靠!老兄,你他媽太浪漫了一點吧,偶像劇啊!”雖然對于姚俅有那么一點點不感冒,但亞晨是真的被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有些討厭的家伙的所作所為給震撼到了。
“浪漫什么呀。”他有些泄氣的低聲說道,“她好像不是很高興。”
“嗯?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是啊,今晚一起吃的晚飯。”
“那不挺好的么?”
“我向她表白了,這是第二次了。”
“又被拒絕了吧?”
“啊?是啊,又被拒絕了。”他嘆了口氣,沮喪的說。
“你這人也是,明明都被拒絕過了,還表什么白啊,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也沒打算要表白的,可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了。”姚俅千里迢迢的從北京跑來武漢想為自己喜歡的女孩過生日,卻不想女孩不僅沒感動,而且看上去似乎還嫌自己煩了。自己胸膛中正熊熊燃燒著的火焰就這樣被羅芮用一盆冰水澆滅了,心里難受的要命,正苦惱找不到人傾訴呢,正好又碰見了亞晨,雖說并不那么喜歡這個羅芮可能喜歡的家伙,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向他倒倒苦水了。他擰開可樂瓶蓋,喝了一口那冒著氣泡的黑色液體,繼續說,“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再約她出來的,可我一到武漢就覺得想見她想的不得了,就發消息把她約出來了。然后吃飯的時候我又嘴賤的表白了,唉。”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唉。”亞晨拍了拍姚俅的肩膀,跟著嘆了一口氣。到了現在,對于姚俅,他除了可憐還是可憐。被自己喜歡的女孩這樣對待,也是夠慘的了。
“我還專門給她買了生日禮物打算明天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他說著,從雙肩包里拿出了一個白色飾品盒,打開上面系著銀灰色絲帶的盒蓋,黑色棉座上躺著的是一條鑲滿水鉆的手鏈,純銀打造手鏈和嵌在銀鏈上的白色水鉆一起在影院的等候大廳略帶昏暗的燈光下發出明亮的光芒。“買不起多貴的東西,就給她買了這條星座手鏈。六百多塊,半個月的生活費都沒了。”他苦笑,“原本打算明天約她出來吃飯送給她的。不過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再死皮賴臉的賴著她了。”
亞晨看了看飾品盒中發著光的安靜躺著的手鏈,又看了看拿著它的神情落魄的姚俅,再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
“你呢?你不在學校好好待著,跑來武漢干嘛?”姚俅將飾品盒蓋好,問道。
“有點事情要處理。”他用手摳摳臉頰。“那你打算怎么辦呢?明天還約她么?”
“我把火車票改簽了,明天早上九點鐘回北京的高鐵。”
“哦,那手鏈怎么辦呢?不給她了么?這可是你特意為挑的。”
“不給她了吧,我樂意給她還不一定樂意收呢。”
“那不然退掉吧,好歹還能拿回你的錢。”他試探的說。
“是啊,退掉還能拿回我的錢。”他輕聲說,“可這樣的話,我就完全和她沒關系了。我自己帶著吧。”
“哈?這可是女士的手鏈,你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帶這個?”亞晨一臉震驚的看著姚俅,他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我開始腦補了,你戴著一條閃閃發亮的手鏈一臉笑容的畫面。哎喲我去,畫面太美我不敢看。”他說著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姚俅看著眼前這個一邊搖頭一邊嚷著“不可以不可以”的家伙,心想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家伙是個二貨呢?他拍下亞晨那雙在虛空中來回擺動的手,沒好氣的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說我要把這條手鏈隨身帶著,不是我要戴著這條手鏈。”
“哦哦,原來這樣。”亞晨恍然道。
“行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呢?”
“我?我什么?”
“高中的時候你和羅芮關系不是挺好的么?知道她明天生日,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也是,畢竟我都來武漢了,是該做些什么。”他摸著下巴說,“可我明天還有點事要處理,不一定有時間去找她。”
“是這樣。”他笑了笑,“其實我以前挺討厭你的。”
“我知道啊,感覺的出來,惡意滿滿的。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殺父仇人一樣。”
“有那么夸張么?”姚俅一愣。
“有!”亞晨很肯定的點了點頭,“當時我還不知道你為什么對我敵意那么重。不過在你向羅芮表白的那天晚上我就明白了。”
“行了,我已經夠傷心了,別再提起我的傷心回憶了。”
“哦。你剛剛說你以前挺討厭我的,那現在呢?”
“還是很討厭。”姚俅一臉認真的說。
“我靠!為什么?同學情去哪了?”亞晨一臉震驚的看著他,按照他想的劇情發展,當他問出“你剛剛說你以前挺討厭我的,那現在呢?”后姚俅應該釋然的一笑,然后語氣輕快的回答:“嗨,那都是過去了嘛,現在有不一樣了,咱們可是老同學!”然后兩人會說著笑著一邊回憶過去一邊展望未來才對啊。
“因為……”他看了亞晨一眼,“算了,不說了。”
“我靠!別吊我胃口啊大哥!”亞晨大聲說道。他話音剛落,等候廳內的廣播響起了:“還有十五分鐘電影開播,2號觀影廳的觀眾可以去檢票口檢票了。”姚俅看了看手中的電影票,對亞晨說了句:“電影開場了,我先進去了。”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姚俅離開后亞晨又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到了十點半左右也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