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空氣中氣氛詭異的出奇。
? 天姬景兀自坐在床榻上,近來,心魔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他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要出來或者說有什么東西要消失了。他就要記不清了,他已經想不出那個狠心女人的樣子了還有關于她的種種。天姬景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有一根尖刺時不時在刺他的心臟,他的夢兒,就要真的變成他的夢。他不甘心!為什么!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偏偏是他!是他一人要忍受千百年的孤寂!何不給他一刀!死掉也罷,也比現在來的痛快。
? 掩飾住,幽晦難明的眸子,天姬景早已睡意全無。鋪開宣紙,提筆卻微微顫抖著不肯下筆“素夢,我記不得了……素夢,我記不得了”啪——上好的玉桿狼豪摔落在地,清脆的聲音如同一顆凝了千年的淚,落進了滾滾紅塵摔得粉身碎骨。
? 晃神間,傳來了一陣叩門聲,門外的奴婢輕聲的說“陛下,有人求見”
? 天姬景收了心思,轉眼冷漠如常。
? “嗯,宣”
? “吱呀——”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進來,手里抱著一簿卷宗和幾張破舊的牛皮紙,那男子披著暗紅的披風,幾道長長的口子從披風的尾部一直撕到小腿,隱隱地有血腥味。
? “陛下……”那男子行禮,埋在陰影里的臉上可見畢恭畢敬。
? 天姬景坐在書案前,沒有太多情緒 只是讓人感覺有些壓抑。男子待婢子退盡后摘了披風,一張英俊成熟的臉顯現了出來,同時血腥味更加濃重。
? “可查到了什么”天姬景的眼波微動,視線緩緩落在那幾張牛皮紙上,繼而眉頭一跳。“找到了?!”
? 男子跪坐在地上,低著頭行禮“陛下料事如神,神醫畢軒已到達圣娘娘廟,臣尾隨其后。畢軒不肯說出二十八井的下落,臣在畢軒身上搜出了這些,現在畢軒已被關押大牢聽后陛下發落。”
? 天姬景的眉頭挑了一挑,有些玩味“哦?是么……倒是和他爹一個性子,罷了,東西呈上來”
? “這……”男子有些猶豫,但還是把東西呈了上去。天姬景接過東西,展開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字只有幾滴鮮血散落在羊皮紙上,極小卻極濃。另一簿卷宗上則是畢生的手札,是關于雪契山。紙張舊的開始掉渣,可是字跡卻仿若新書寫的一般。聞上去會隱隱有暗香。細看來手札上的內容竟荒唐的不成體統。
? 字不成句,句不成段,段不成文。錯字百出,字跡丑陋無比。畢生出生在中藥世家,年少就高中狀元,后辭官避世拜師江湖毒仙門下,又因其雄厚的身家背景,對藥和毒一通百通成就了神醫的盛名。畢生的字,不可能如此不堪入目!這其中有蹊蹺!至于有何蹊蹺便不得而知了。恐怕,是和二十八井有關的,又恐怕這秘密是帶進了棺材里的,否則他兒子也不可能找的這般辛苦。天姬景心中有了打算揮手讓那男子退下來,臨走時還囑咐男子,繼續監視畢軒。
? 天姬景映著燭火宮燈看著那幾頁手札,眉頭微蹙,這字跡?少說已過去60年了怎么還如此新呢?天姬景沒有怠慢直覺告訴他,這字跡不一般。細細嗅來,有一股子帶著寒意的香味,說不出的……感覺……怨氣…極重!
? “天姬景,你想要這天下,用金芄蘭來換如何?”
? “那便一言為定!”
? 驀然的,熟悉的對話跳進了腦海,帶著冷意和怨恨,一如當年的清麗的聲音此時好似毒蛇一般舔著天姬景的耳廓。手指輕顫卷宗掉落。
? “錚——”卷宗磕在書案發出一聲怪響,不似紙張倒像是玉石墜地刀劍出鞘!
? 猛的,天姬景想起一個物件——映心墨
? 映心墨是天物,一筆一境,心如何,寫出來便如何,不是說字跡而是說聲音。
? 當年素夢拿了映心墨與他共畫,他的畫輕抖紙張是千刀萬馬廝殺吼叫,而素夢的則是無聲無響。
? 想到這,他苦笑,到底他猜不透她。
? 回過神來,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一下子充滿了殺意,又聯想到這幾個月大雪,天姬景冷笑著吐出一個名字
? “玉璣子”
? 以刀劍為意,殺心為魂,筑不滅之神,練精鋼之身,集天地之戰意,成睥睨之尊。
戰神——玉璣子
? 手指收緊,恨意噴薄而出。天姬景雙目赤紅,仿佛有一只猛獸要破胸而出。
? 人界——順通548年。降滅世之災,戰神玉璣子率眾星宿主奪世
? ? ? ? ? ? ? ? ? 順通548年冬,戰神與眾星家泯滅,靈神位缺,萬物混沌,道法無度,妖魔橫行,人界大亂
? ? ? ? ? ? ? ? ? 順通549年春,斬二十八族,天神后族天姬族統一人界,改國號堯治。
? ? ? ? ? ? ? ? ? 堯治元年,新帝天姬景即位,百廢俱興,盛世太平
? ? ? ? ? ? ? ? ? 同年,修圣娘娘廟,祈佑盛世。
合上眼,無不是痛苦的回憶,如果早些遇到她就可以早些愛上她,就不會有后來的猜忌和遲來的告白。如果他不那么執著天下,她又何必為了成全他消殞與世呢……到底是…到底是…錯了。她愛錯了人,他做錯了事……她就這么…傷心了一輩子,他就這么懊悔了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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