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兒童雜志社工作。
不交稿的日子我都不是特別忙,五點半準時下班,健身、看電影是我最愛的娛樂項目。 不過更多的時候我沒法享受健身+電影的美好單身生活。
因為我要相親。
我媽巴不得一周能給我排八場相親。剛失戀那會兒她還跑去給我報名非誠勿擾。被我爸一頓說。
剛開始吧,我特煩,現(xiàn)在不會了。
呵呵,相親。
十個有八個都相成了我的塔羅案主,或者介紹朋友給我做了塔羅案主。 剩下兩個毫無好奇心的,也可以約著一起去看場電影嘛!
感謝老媽孜孜不倦的幫我打響知名度!
周二晚上,我媽欽點的老同事家表弟的兒子,和我共赴晚宴。我們倆微信一商量,說好晚點見面,去夜市吃麻辣小龍蝦。 當然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小龍蝦多臟啊!這么沒品味沒檔次的三流小飯店,怎么能用來相親呢?!
見面很順利。
很順利就是相談甚歡,彼此沒看上。
想想我媽的“三流小飯店理論“也不無道理,夜市這種地方,就我這種看見肉口水都往外冒的主兒,跟男的一起吃肉喝酒,狼吞虎咽,哪來的美感? 所以吧,相親這些年,朋友交了不少,男神還沒見著。
今天這個小伙兒叫張智豪,跟我同齡。機關單位小科員,旱澇保收家長最愛的工作類型。聽這名兒我就知道沒戲,不要懷疑我作為一個塔羅師的第六感。張智豪,聽聽他爹媽起這名兒,對兒子的期待多大!又聰明又有錢。
我們從朋友的段子聊到明星的八卦,氣氛實在不像是初次見面。他從來沒聽說過塔羅牌,強烈要求我有空給他算一卦。我說現(xiàn)在就可以算。然后掏出了我隨身攜帶的塔羅牌。
相親還帶塔羅牌的塔羅師,除了我,也是沒誰了。
我說你抽一張就好。小伙兒抽了一張星幣三。 我笑著看他,說:“最近工作忙吧?”
“是啊,挺忙。”
“這段時間干完,獎金不少吧?”
小伙兒笑了,牙齒還挺白。“真神了!我好像沒告訴你我們的獎金情況。昨天領導才說的,這段時間忙,獎金肯定不會少我們。”
小伙兒立刻特興奮的跟一女性朋友打了電話,說我跟一個會算命的妹子相親呢!特準!
我心里暗自得意。
要是我媽知道我在夜市吃小龍蝦相親,還帶著塔羅牌,給相親對象算完牌,然后對方還跟女性朋友打電話,我媽的表情應該是——皺眉,然后瞪我一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哈哈哈!
我笑出了聲。
還好張智豪沒覺得我詭異。拿著電話問我:“能幫我朋友算一卦嗎?看看她什么時候能結婚?”
我笑一笑說:”好啊,讓她加我微信。”
“現(xiàn)在就給算一下唄!”
“那不行,你不能替她算,只能本人算。”
他又對著電話說了一陣,才掛掉。 難掩興奮的問我:“能不能教我?我拜你為師!”
“行啊!拜師可有講究呢,你要磕頭的!”
“沒問題啊!”
說歸說,要找我拜師的相親對象少說也七八個了,到如今我還不是一個徒弟都沒有。他們說說,我聽聽就好。
張智豪還不算是看上去興趣最濃厚的,以前有一位相親對象,做水利工程的,看起來沉默寡言,幫他算了一卦,斷定他目前正在面臨一個重要選擇,而且有點貪心,什么好都想占。然后他就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問了我整整一晚上關于塔羅的問題,問到我瞌睡犯困,委婉提出需要回家無果后,直接說出來。依然依依不舍的送我回家。
我媽以為我倆有戲,興奮的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一早,那位水利工程師電話就來了,說我?guī)土怂竺Γ煌砩蠜]睡,認真思考了自己的需求,做出了選擇。說我是他生命里的貴人。一定要請我吃飯。我生怕他再拉著我不讓回家,沒敢答應。
我媽為此嚴厲批評了我好幾回,說我對待她精挑細選的精英男士不上心。
直到幾天后,我媽從介紹人那里聽說水利工程師突然從單位辭職了,不知去向,才回來跟我爸嘀咕,幸虧沒成……
晚上風大,酒足飯飽,我就提議回家,張智豪也沒像水利工程師一樣抓著我硬聊,但執(zhí)意要送我。我沒推辭。
我媽聽說今天是對方開車送回來的,特別來勁,問我什么車,聊的什么,吃的什么。我支吾著說太累了,明天要趕稿先睡了,我媽以為我不好意思說,我也懶得解釋。就留我媽自己一個人瞎樂去了。
我總不能告訴她,我在夜市給人家算命算的準,人家要拜師,所以送我回家吧。
我爸媽對我愛上塔羅牌這件事是無奈又憋屈的。 想當年在我媽大義凜然的刷卡中,我學了多少課程,曾經奮發(fā)圖強的考了心理咨詢師,我媽滿以為我會就此成為心理專家,去一家權威雜志做心理專欄,我當年就是這么跟她吹噓我的理想的。
最后沒想到,我莫名其妙的愛上了算命。再也沒提過曾經的遠大理想。
這事兒我媽沒再提過,不過我知道,她腸子都悔青了。
將來,江來是會結婚的吧?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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