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以后的生活會像以前那樣,平淡無奇,糊里糊涂的過著,直到再次遇見了你。
那天,我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樣穿著運動衣擠在公交車上。從大學開始我就一直坐七路公交車,差不多有三十站,上班以后距離縮短了將近一半,但也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
在第三站的時候,候車的人特別多,我看見車窗外那個高瘦的身影,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是你。
我當然能一眼就認出你來。高中的時候,你是校草,又是優等生,很多女生的目光都會在你身上駐足,教室,籃球場,食堂,演講臺……當然,我默默看你的次數并不比他們少,只是你不知道啊。你的帥氣你好像并不自知,每次都微笑著跟每一個人打招呼,嘴角上升的弧度剛剛好,露出的牙齒潔白明亮。
你竟然上了這輛公交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向我靠近。我緊緊抓著包,大腦一片空白,耳機里的歌兒也突然聽不見了,我覺得臉像發著燒,隨著心跳,一秒鐘上升一度。
終于,你在我身邊停下來,坐在我旁邊的空位上。這些都是我用余光看到的,我使勁低著頭,盯著手機,盡量顯得自然些。我當然不敢看你,因為你還是那樣耀眼,不經意間就可以讓我心升波瀾。而我,穿著一身運動裝,頭發亂糟糟的,才剛剛畢業就活成了大媽。
對,我一直很自卑,高中的時候只是遠遠的看著你,即使后來有幸跟你上同所大學,我也不曾鼓起勇氣站在你面前。也許,你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吧。那時候流行看《惡作劇之吻》,我好喜歡里面傻乎乎的袁湘琴,又恨自己不能像她那般勇敢的把情書交到你手上。
你當然也不知道我為你寫下了多少文字,一字一句都只說給你聽。
剎——,司機突然急剎車,我放在包上的手機飛了出去。
手機摔到門邊上,我站起身來想過去拿,你卻先行一步,撿起手機并遞給我,略帶笑意得說,給,你的手機。
我先是一愣,然后才慌忙的接過手機,謝謝,我低著頭,聲音小極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
高中你是隔壁三班的吧,叫楊妙妙是吧?你的物理成績很好,我們老師經常說呢!
沒想到你知道我,而且叫出了我的名字。
哦,你好。我回答的極為呆板,我想笑一笑,但卻發現面部僵硬,我已經太緊張了,比查高考成績的時候緊張,比當眾發言緊張,比第一次參加面試緊張,比我所經歷過的事情都要緊張。
我叫陳程,我們還是你大學校友,我見過你幾次,抱歉沒打招呼。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我自己在心里嘀咕著,卻沒有勇氣說出口。有無數次的,我在心里幻想著我們的第一次聊天,在裝潢考究的茶餐廳,在別有情調的咖啡館,亦或是在學校的圖書館,氣氛會是輕松快樂的,我們會有談不完的話。
這一天終于來了,只是在擁擠七路公交車上,我窘迫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沉默了。
你見我不說話,又接著說道,是去上班嗎?打算就留在這座城市?
嗯,剛簽了一家小公司,先干著吧。你呢?以前不曾見你做這輛公交車啊。我鼓起勇氣問你,但突然又覺得好像說錯了什么,臉更燙了。
今天出來辦事,我是不常做這一路公交……
叮~我手機的微信提醒打斷了你的話,我連忙道歉。你卻只是笑笑,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邊掏手機一邊說,留下微信吧,以后常聯系。
你知道那一瞬間我有多開心嗎?你肯定不知道,也許對于你來說,我只是個老同學。
后來你先下了車。我沒告訴你其實我早就過站了,我知道做為一名實習生遲到的后果,但是那有怎樣呢!我好不容易能和你一起肩并肩坐著,甚至還可以聊天,又好不容易丟掉要命的緊張感,享受著夢寐以求的相遇。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一直盯著你的微信,你的頭像是藍天和白云,你的微信名就是本名,陳程,我默默的念著,突然就傻笑起來,笑著笑著我的眼淚留了下來。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你的微信開始變淡,慢慢就消失了。
我睜開眼睛,就像以往每個清晨那樣。
有種并不友好的感覺爬上心頭,我趕緊拿起手機,果然,沒有你的微信,果然,這一切,是個夢。我趕緊閉上眼睛,沒用,回不到那個有你的世界。
我換上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畫了淡妝準備出門。我想如果真的再次遇見你,我可以以更好的狀態面對你,然后自信得對你說一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