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水瓶,將天際浸染得愈發深沉。此刻,還只是晚八點半。在圍著高中的田間水泥路上,繼續向前騎行。
下午,正趴在辦公桌上忙碌,放置一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晚上十點放學,大妮讓把她的快遞給她送去,說是與無聲考試相關的東西。"電話那頭,妻子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焦急:"下午我得去領俺學校的報告手冊,怕回去得晚,菜鳥驛站關門,你接兒子放學時,一定記得把快遞取回來。"
接小兒時,夕陽的余暉正溫柔地灑在校園門口。小兒蹦蹦跳跳地撲進我懷里,稚嫩的聲音里滿是期待:"爸爸,今天晚上去哪悠?"我摸摸他的頭,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小區門口,特意買了一兜新鮮的水蜜桃,粉白的果皮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像極了女兒水靈靈的眼睛。
晚八點,我們三口人下樓,共騎著一輛電動車駛向城西。時間還早著呢,我們并未直奔目的地,而是翻過鐵道,沿著彎彎曲曲的鄉野小道向西慢駛。
初夏的夜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鄉道旁的溝渠里,水波粼粼,宛如一條綴滿碎銀的綢帶,在夜色中蜿蜒流淌。剛收割完的麥田,散發著泥土與麥稈混合的清香,仿佛在訴說著豐收的喜悅。路北側的果園,在月光的籠罩下,像一片靜謐的海洋,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添幾分清幽??焖偻ǖ郎希瑑闪袩艄馊缧呛影阊由煜蜻h方,照亮了我們前行的路。遠處,還有農民在田間澆地,他們佝僂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手中的水管噴出的水花,在月光下閃爍,那是對豐收的殷切希冀,也是對生活的執著堅守。
看著身旁的妻子和小兒,我的心中滿是感慨。為了女兒的高考,我們全家都在默默付出。妻子每個周末都變著花樣準備營養餐,小兒也懂事地不再纏著姐姐玩耍,女兒生日,八十歲的老母親居然給女兒準備下了六十六元買筆赴考的錢……
晚上九點五十分,我們在盤桓許多圈之后,選擇了提前十分鐘抵達高中一向緊閉的東門。女兒所在的B部博文教學樓與6號宿舍樓就緊臨東門,樓內燈火通明,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著莘莘學子前行的道路。舒緩的下課鈴聲響起,打破了夜的寧靜。妻子拎著水蜜桃和快遞,快步湊到門前,小兒也好奇地擠進人群,隔著四指寬的門縫向里張望。
突然,一聲清脆的"爸,爸"穿透夜色傳來。我先是本能地立即回應,心中卻泛起疑惑:這是在叫我嗎?我離大門還有三四米遠,妻與小兒不是就在門縫前嗎?我疾步上前,只見女兒正隔著門縫,眼神里滿是喜歡。"我在這呢!"妻子笑著對女兒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小兒也興奮地喊道:"大姐,我也來了!"
透過門縫,我看著女兒高興地接過水蜜桃和快遞?!昂筇炷M無聲考試,也就是看考場,……"極短時間,女兒卻依然興奮地向我們仨訴說著。
夜風輕拂,三五星辰,閃爍在博文樓上方高遠又深邃的夜空,明亮又溫暖。我想,那些應該就是幸運精靈的慧眼吧,愿所有努力的人,都會得到她的青睞與祝福。
今日又至芒種,"芒”有所獲,“種”有所得,愿你,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