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最美心靈的女人才是我們最該追求的目標,美女,大多數內心都十分不堪,甚至齷齪!”
王二狗在宿舍里面,用振聾發聵的發言一時戰勝了其他舍友。
宿舍里面突然安靜下來,九個人的眼睛直直地釘在二狗的身上。
“怎么?你們有意見?”
沒有得到答復,王二狗掃視一圈。
“關燈,睡覺!”張俊熙索然無味,被子一拉倒頭就睡。
所有人都躺下了,就剩下王二狗,自己終結了舍友們的話題,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去把燈關上。
王二狗躺在床上一點兒睡意也沒有,睡不著不是因為剛才的辯論,而是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對一個女人特別在意,而那個女人卻是學校里面公認的壞學生,而且十分好看。
思維剛想到此,那個女人的樣子立馬在腦海里面浮現,仿佛此刻就向他慢慢走來。
當然最先看到的是她高挑的身材。王二狗曾經厚著臉皮用手去丈量了她的腰,王二狗的手不算大,但雙手一掐,竟然差一點就能把她的腰全攥住了。其實,那腰根本沒有那么細,看似差的不多,二狗努力了很久,也沒能讓雙手合攏。
王二狗有點太好勝,約定自己一定會加緊練習,爭取早日能掐住她的腰。那女人竟然爽快地答應了,讓二狗隨時去挑戰。
但如何訓練才能讓自己的手變的更大,二狗一直沒能找到方法。
然后就是她的眼。在丈量她腰的時候,那眼神完全就是一張嘴,說了好多的話,每一句都讓二狗由內而外地舒服。
迎面而來的還有,但二狗不敢想了,害怕自己再弄出什么動靜。二狗想不明白,同樣的人,為什么那里會如此地渾圓。
但,有些東西是控制不住的,從細腰上傳遞出來的那種溫暖、細膩的感覺早已經長了根,扎在了二狗的骨頭上。
一定要讓理智戰勝情欲,二狗趕緊默念——擁有最美心靈的女人才是我們最該追求的目標。
一天兩天過去了,王二狗陷入到一種混沌的狀態,他總是控制不住去觀摩自己的手,總有一種感覺手突然變大了,但也會陷入手突然縮小的驚恐里面。
壞女人的傳言越來越多,人前訕笑,人后卻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終于,王二狗覺得到了時候,壯著膽子上前:“呔,兀那女人,吾大手業已練成啊,今日便要挑戰汝之細腰,快快受死咿呀!”
女人回頭看著王二狗,臉上竟然滾著兩行淚。
“來,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變大了沒有。”
女人的表情奇怪得很,似笑非笑,滿臉不屑。第一次,她不是這樣。
“哼,我呀來也!”
女人雙手撩起單衣,那腰不僅僅滑嫩溫柔,在陽光下,白皙到通透。
王二狗低垂著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掐住了她的腰。竟然掐住了,王二狗不敢相信。
“你贏了。”女人雙手垂下,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
王二狗卻沒有勝利的快樂,僵持了一會,他的手也無力地垂下,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然后又慢慢地把雙手放在眼前,驚恐地看著。
王二狗進一步認定,擁有最美心靈的女人才是最該追求的目標。
可是,怎樣才能看清女人的內心呢?
還沒有來得及尋找答案,那女人已經找不到了,消失的十分迅猛,且無影無蹤。
那扎在骨頭上的根沒有繼續生長。
擁有更多智慧或知識的女人都在什么地方?象牙塔內,二狗見識了更多的女人,天南地北,無所不包。
紛至沓來的人兒,一時間有些目不暇接。
“你的心兒像天上的明月一樣嗎?”
王二狗不厭其煩地詢問走到她身邊的女人。
很多雙清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醇厚的情感一點點地向王二狗展示明月一樣的心。
王二狗清楚地看到那些眼神里面的話語。
“我愿意和你相守相伴,即便你是一個窮光蛋……”
“我想和你每天待在一起,給你生一堆孩子……”
“只要你喜歡,我怎么樣都可以,你去天邊,我便跟你到海角……”
“我愿意在你身邊,成為你成長的伴侶……”
“妾身頗有家資,愿與公共舉大事……”
但王二狗總會在某一刻毅然決然地把她們一把推開,腦子里都是壞女人的影子,那眉眼,那細腰,那迎著光白皙的透光的肌膚,還有那種滑膩、溫柔、溫熱的感覺……
壞女人在他骨頭上扎下去的根,其實一直在慢慢滋長,根已經扎進骨髓。
人性的惡在王二狗的心里蔓延開來,她詢問的對象變成了那些他看不上的壞女人。
“你人如冠玉,心應該也似天上的明月一樣的吧?”
“我倒也多了幾天麻衣神相,倒是可以從你的手相上看出個一二來。”“你這手竟然溫軟如脂,觸感頗好……”
“我喜歡你美艷的身姿,但這不是我要和你接觸的原因,你完美的心靈才是我折腰的理由……”
“在月光下,在你善睞明眸里,我們一起欣賞你那皎潔的心靈吧……”
但,壞女人的身邊總有太多的人;沒太多人的人壞女人,都如高山雪蓮一樣,遙不可及。
而真正的雪蓮,簡直少之又少。
王二狗一無所獲。
“擁有最美心靈的女人還是不是唯一要追求的目標?”王二狗心下暗忖,本來堅定的意念,已經有些恍惚了。
奈若何?
兩者兼顧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人嗎,不該放松自己的目標,把目標變的更家宏大,才是一個真男人最該干的事。
王二狗面露獰笑,從心底舒一口長氣,暢快無比。骨髓深處傳出一股悸動,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美好心靈的女人,王二狗找到了;
美好心靈的女人,王二狗又找到了;
美好心靈的女人,王二狗又找到了一個;
可是,這一個一個卻并沒有滿足第二個標準,沒有嬌容,也沒有花貌,細腰、長腿、皓齒、明眸、那陽光下溫潤到透光的肌膚也都沒有。
舉劍四顧心茫然,王二狗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困頓之中,生活都一下子沒有了光彩。想起第一次變成斗敗了公雞的樣子,相比之下,此時簡直就像是一只落湯雞。
人,最怕沒有方向。王二狗在茫茫人海之中若一葉扁舟,連隨波逐流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王二狗還想努力往雪蓮的方向奮進,但山路崎嶇,遍布冰霜,最為關鍵的是并不知道昆侖在何處。
卑微地從象牙塔里出來,才發現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找女人這事情上了,到頭來兩手空空,在閱人無數后,王二狗只獲得一個收獲——成為了一名壞男人。
也罷,既然如此,破罐子破摔也無妨。
惡,開始在心底完全釋放。
坑,身邊所有人都是目標;
蒙,過往是一張畫布,即便再臟,依然可以抹上新的景色;
拐,所有別人的都可以成為自己的;
騙,若不用本錢,只花一點兒心機就能獲得,何樂而不為呢。
王二狗極力探尋未知的領域,想要獲得從未有過的經歷。已知的沒有收獲,那么希望一定就在未知的世界之中。
也并非一無所獲。
某一天,遇到了一位姑娘。
歡場過后,一屋子的壞女人,都被帶走了,整個包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王二狗和窩在角落早已經爛醉如泥的小微。一千五元錢的費用已經結清,但面對扶都扶不起來的壞女人,即便再“壞”,也突然沒了興趣。
抽完第二根煙,王二狗起身離開。可剛拉開門,二狗又走了回來。到了小微跟前,扶正她的臉,端詳了許久。
即便見過許多壞女人,但這個小微的摸樣依然讓人難忘。
恰在此時,小微的眼睛微微地睜開,怯生生地看著面前的人。
算了,錢不能白花。
王二狗拽起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手扶住她的腰,斜掛在自己身上往回走。
腰很細,王二狗手一放上去便覺得兩只手可以掐住。
到了酒店,把她放在床上,去掉衣服,用濕毛巾幫她擦拭了全身。
小微軟的像只羔羊。
忙完,王二狗把沙發挪到床邊,點上一根煙,斜躺著,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
剛才在她微睜的眼神里面竟然看到一絲純凈!
王二狗的沉思不長,只堅持了整整一夜。
“客人哥哥,您好,非常對不起,沒能給您滿意的服務。這是我的微信,若您不嫌棄,請加一下,容我以后補上。139……”
當看到這張便條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種事情見得多了,王二狗一點兒也不在意,隨手仍在一旁。沙發再軟,也不是床,王二狗只覺得腰酸背痛,除去衣服,泡了一個澡。
當腳再一次踩到便條的時候,才發現那字竟然寫的十分俊秀。王二狗沒有發現自己嘴角突然犯上的笑意,只知道自己沒忍住好奇,又撿了起來,又沒忍住好奇,在微信里面輸入了那一串數字。
竟然真的有這個微信。
“昨晚的陌生人!”王二狗發了驗證申請。
人最怕期待,但又忍不住期待,但期望的又最終又都會淪為失望,王二狗笑罵自己是個傻子,怎么會相信一個小姐的話。
三天之后,驗證消息什么反應都沒有。
當完全失望的時候,事情總是會有轉機。叮叮兩聲——
“哥哥,你好啊!那天真的喝的太多了,掃了你的雅興,太不好意思了。”
王二狗看著后面綴著一個伸著舌頭的笑臉,笑出聲來。
敲了一個大笑的表情過去,回想著沙發上看到的風景,饒有趣味。
“哥哥,我有點事情想要找你幫忙,你能借我8000塊錢嗎?我想去學習跳舞,但學費不夠。”
笑容僵在臉上,第一次見過這么直截了當的,王二狗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也無妨,王二狗沒有回復內容,而是直接轉了8000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錢收了,然后便什么回復也沒有了。
只是微信并沒有被刪除。其實王二狗不敢確認,因為他也沒有再給小微發消息。
三個月之后,小微的頭像在微信里出現了一個紅點。
“哥哥,酒店我定好了,晚上等你。”
摩挲到晚上7點,王二狗還是決定單刀赴會。
是她,三個月不見,人變的更壞了。
“哥哥,你看我的腰是不是更細了,你來量量看。”小微張開雙手,笑容堆滿了臉。在糅合的燈光下,那腰肢竟然也能透著光。
王二狗不怕腰,但心中總是有些惴惴不安。
“你試試嗎?”小微往前跳了兩步,直接頂到了王二狗的跟前。
緩緩地伸出雙手,輕輕地放在腰上,慢慢地丈量著……王二狗一驚,自己的手竟然真的差一點就能掐住她的腰了。
沒等二狗反應過來,小微的雙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溫軟的紅唇便貼在了王二狗的嘴上。金風玉露一相逢,哪管那三七二十一。
酣暢淋漓之后,王二狗摟著溫軟如羔羊一樣的小微,內心深處竟然升騰起一股滿足感來。
“哥哥,我已經不在那邊了,以后也不會去了。我的舞已經學好了,跳舞就能讓我過的很好。以后每個月我都來陪你一次,好不好?”
好,還是不好?王二狗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小微說的話卻并不是假的,接下來的半年內,每個月都會定好房間等著王二狗。而王二狗卻并不能每次都能赴約。
小微把王二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支點再一次打碎了。而真正打碎王二狗的支點還不是小微。
為了逃避,王二狗喜歡上了自駕、遠足,一個人在漫野的荒原里面,可以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的丑陋和惡。
但這惡都是從哪里來的?
有美麗外表,還有美麗的心靈的女人是不存在的嗎?在羅布泊,王二狗得到了答案。
那天,二狗在荒漠隔壁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設想著各種萬分不幸的遭遇,但一切都十分正常,甚至他還看到了一陣雨。下車、淋雨,就在王二狗沉浸在失望之中的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一個女人、一匹狼和一條狗。不論是人和動物,都能看出他們臉上的興奮,那種笑是王二狗從未見過的純粹。
在風沙和細雨里,王二狗走近了那個女人。狼和狗為他們讓開了空間。
“你好啊,我好久沒有見到人了,在這雨里能見到你真好。”那女人的聲音一點兒也不遜色于她的微笑,而她的臉蛋就更勝一籌了。
“她們是我的朋友”,女人指著那狼和狗,那狼和狗聽到女人提到它們,竟然都點頭示意。示意的時候,臉上還有二狗能看得懂的笑容。
“我一直生活在這里,努力為萬里狂沙增添一些溫柔;我經常哭,沙漠太渴了,眼淚也算是能給它一些水分;它倆都跟我一樣,都希望能為沙漠,為我們這個家鄉做一點事情。你能到我的家鄉來,真的是太好了。快來,到我家作客好不好?”那女人伸過來拉王二狗,那一匹狼和那一只狗也都在搖頭晃腦地附和。
王二狗接受了邀請,女人上了二狗的車,狼和狗在車前狂奔,翻過幾個土丘,又繞過幾道溝壑,在一處山坳口,狼和狗都停了下來。
“看,那里就是我的家。”女人用手指著山坳里的一處房子。
二狗看見的不僅僅是一處房子,還有房子周邊一眼看不到邊的桃花。在這荒漠隔壁,任誰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景色。
“下車吧,我們走過去就好。”
王二狗站在山坳口,女人站在他的身邊,狼和狗也坐在地上,抬眼望去,桃花紅艷艷的,一點兒也不嬌羞。二狗回頭看見身邊的女人,也如桃花一樣嬌艷。
到了家中,屋內陳設簡單,但布局得當,井井有條,墻上竟然還都掛著不少考究的字畫,案頭上還有翻開的書,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讓王二狗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女人一眼。
“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家中亂了一些,你坐吧。”
王二狗挪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看,這是我養的蘭花。這個太難得了,我們這水土太干,總也養不好,到現在也沒有開過花。”女人竟然一點兒陌生感都沒有。
王二狗看著女人,竟然感到到一陣陣的幸福。
應該是好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女人滔滔不絕,但每一句話的語氣都十分愉悅。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突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嗨,要是能有個人留下來跟我一起做這些事該多好啊。”說完,眼巴巴地看著王二狗。
王二狗一愣,有些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再然后,那女人便沒在說話了,只是看著王二狗不停地笑。
天黑了,女人為王二狗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兩個人吃完,在桃園里看月亮數星星。
如果留下來,是一定可以留下來的,但王二狗卻選擇了離開。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臨走的時候,王二狗歪歪扭扭地在一頁紙上寫了這一句詩。
一個人,飄飄蕩蕩了許多年,王二狗突然覺得自己才剛知道什么是生活。斷舍離,終于鼓足勇氣換個城市生活,一切歸零,算是給自己一個新生。
王二狗不再到荒野里面遠足,目標變成了街頭巷尾,這些看似陌生的環境,卻總會有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還是因為女人。
“嗨,嗨……”
王二狗在晃蕩的時候被馬路對面的一個陌生女人喊住。
“你是不是王二狗,是你嗎?”
名字都喊出來了,肯定是喊自己。王二狗走到馬路對面,但還是沒有認出來。
“大老板了,不認識我了是吧?我,小翠,不記得了嗎?”女人臉上笑的燦爛,見王二狗還是有些恍惚,然后把兩只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腰。
王二狗恍然大悟,想起在陽光下,白皙到通透的腰肢。但,眼前見到的女人一點兒也不好看。
“快叫叔叔,這就是我之前給你們提起過的,學習特別棒的那位叔叔。”小翠拉過身邊一高一矮的兩個男孩,給王二狗介紹:“這倆是我兒子,帥不帥?”
孩子很懂禮貌,問王二狗好。王二狗看見小翠看兒子的眼神,滿臉都是驕傲。
……
二狗又陸陸續續遇到了很多他之前認識的擁有“美好心靈的人”,她們的變化同樣讓王二狗震撼。知性、溫婉,很多人竟然光芒萬丈。她們看見王二狗,依然用最純粹的微笑向他問好。
在工業區的一間拉面店里,許多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在吃飯,王二狗在角落找了一個位子。在等餐的間隙,王二狗突然發現里面所有的女孩子都變成了桃花一樣的女子,個個嬌艷照人。
王二狗的內心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找一個可心的人生幾個寶寶應該是個很好玩的事情。
這時候,一個女人走進店里,見店內已滿,只有王二狗這邊有空位,便走到王二狗的跟前。
“你好,這邊有人坐嗎?”
王二狗抬頭,微笑著,信心滿滿地說:“你有男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