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我們最青澀的十幾歲,愛過一個男孩,他長得很帥,學習超級棒,每天都活在老師的贊不絕口中,還有能打成一片的兄弟。
我們癡迷于他從容自若的神態,還有清風明月般的品格。
便會經常夢見在不遠處的未來,能和他手牽手走過鋪滿鮮花的地毯,在牧師的見證下,他輕輕捧起你羞紅的臉頰,你們深情對視,然后擁吻。親朋好友激動得熱烈盈眶,雖然語無倫次但還是在用力鼓掌祝福你們。
就在你緊閉雙眼,等著下一刻美好的溫存時,鬧鐘響了,然后夢醒了。
<2>
第二天一大早,你依舊膽怯地與他搭訕,說著那些繁瑣又毫無用處的語言,你故意在他面前大聲說話,不經意地哼著他最近愛上的情歌,你總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毫無心機又大大咧咧的你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他覺得你很煩。
遇到不會做的卷子,你會第一時間想到借他的看一眼,事實上,只要你肯動動腦筋,那些題目不會難倒你,可是,你的潛意識里偏偏不允許自己解決,總覺得做不出題,向他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你不想錯過。然后,你用盡了畢生的人脈關系輾轉得到了一份他的試卷。
你欣喜若狂,然后輕輕展開,平鋪在桌子上,開始仔細端量起那一筆一劃的字跡,你偷笑,他寫字真好看,然后在心里暗暗歡喜。
有關于他的所有東西,但凡到了你的手里,就變得價值連城,就像他,一旦入了你的眼,便再也移不開半寸目光。
你手忙腳亂地從書包里抽出一張幾近透明的草稿紙,安安穩穩地印在了試卷的左上角,那個角落被他用雋秀有力的小楷寫滿了三個字的名字。
你輕輕地透過紙張描啊描,這一半紙寫滿了,再轉個角度換另一半。很快,草稿紙上被你寫滿了他的名字,和幾乎是高仿的字跡,這才依依不舍地把試卷還回去。
<3>
上課的時候,耳尖的你聽到他劇烈咳嗽,中午回家就把藥箱里的感冒藥搜羅出來,膠囊、顆粒或者大藥丸,你都一樣拿了一些,準備給他。
可是,你糾結了一個下午,也遲遲拿不出手,你怕被別人誤會,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一直以為,那時候,你在瞞著全世界喜歡他,小心翼翼地保留著那份最美好的期待,可身為當局者的你怎會知道,你的秘密早已過時,每一次你遇見他時,毫無保留的心動,在別人眼里都再明了不過。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他,你以為的全世界不過只是一個他。
可他們被你感動了,他們愿意為你保守這個發霉的秘密,他們喜歡你因他而流露的最天真的笑容,那真的美極了,所以,你得到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成全。
<4>
你聽他熱心的同桌說,他喜歡長發女生,你摸了摸自己糙成爛草的短發,自顧自想著,從現在起開始蓄起長發,然后繼續心無旁騖地陪著他。
等到畢業那年的夏天來臨,你松開了一直盤在腦后的頭發,那烏黑亮麗的長發讓你有些吃驚,這才驚覺,原來你已經喜歡他那么久了。
你散著頭發,穿著白色長裙和黃色帆布鞋去參加你們的畢業典禮,在場的人都被你由內而外散發的魅力折服。
你認識了他三年,默默陪伴了他三年,暗戀了他三年,驚艷的你靜靜地站在他面前,覺得此刻的自己有勇氣說出那份深藏已久的喜歡,他被你突如其來地告白嚇住,楞在原地久久不作聲。
你突然后悔了,既然喜歡了這么久,他接受或者不接受又有什么關系,你已經付出了,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而此刻,他健康無憂地站在你面前,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又何必給他再添苦惱,然后你連忙笑了笑,說了句“我開玩笑的。”
在場的人愣住了一秒鐘,又及時調整狀態,調侃你開玩笑怎么也沒個度,人群一片噓聲,話中多了些莫名地心疼。
<5>
后來,在異地讀大學的你們失去了聯系,那張曾讓你心動不已的面孔在這個沒有他的城市里慢慢抹掉,你交往了不錯的男朋友,很認真也很努力,讓獨處異地的你有滿滿的安全感,那是一個可以給你依靠,與你有著明確又清晰的未來的人。
可你依舊記得當年那種小鹿亂撞的悸動,那時候的愛情,不在乎門當戶對,名譽金錢,那時候的夢里,愛情沒有柴米油鹽醬醋茶,只有最浪漫的婚禮。
一個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收作業,然后你給課代表使個眼色,把你們兩個的作業放在一起,總覺得那樣做,是最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