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隨筆 華山

為什么要一個人旅行呢?我并不是那么獨立勇敢并且善于享受孤獨的人,出發之前,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華山(隨手一拍)

對面四十多歲的大叔用左手握著右手,半耷拉著眼皮似睡非睡,旁邊二十多歲的青年插著耳機抱著包。而我則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機,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

昨晚并沒有睡好,一閉上眼睛,各種女大學生失聯的報道就一齊出現在腦海里,在不安中翻來覆去,是朋友在手機上陪我聊到凌晨三點才有了睡意。

大叔伸了個小小的懶腰,然后泡起了他的桶面,沒有備足口糧的我則在空空如也的肚子的驅使下不自主的盯著桶面看。他察覺到了我:

“餓了?”

“沒有,我剛吃過?!蔽野涯抗廪D向別處

“你一個人回家?”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緊張,我沉默了一下避而不答,反問他:“你呢?”

“我在朔州參加完女兒的婚禮,現在回四川去”

話頭一接起來氣氛就不那么沉悶了,旁邊的青年也摘下耳機加入了閑聊。我們三個都是孤身一人,帶著或多或少的戒備期盼著自己的終點。在聽他們各自的故事時,我不禁想:這樣的相遇亦是一種緣分,若真在戒備中消磨掉了,莫不是一種浪費?

這一站,青年要離開了,我給他講了個關于火車的故事,他笑的很開心,然后揮手跟我們說再見。而那個座位的接替者是另一位四十多歲的胖大叔。

途中一個不知名的大湖

胖大叔操著不知哪里的口音,說著我只能理解個大概的話,我又遇到了那個問題:“你坐火車回家?”

這次我不打算回避它了,搖頭說:“不是,我去旅行?!?/p>

胖大叔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似得:“就你一個人?去哪?”

我點頭道:“對,就我一個,去華山。”

“嘖嘖,華山很險,小丫頭膽子不小啊,真是有勇氣?!?/p>

我想了想,跟胖大叔說:“我覺得勇氣這個東西吧并不是有或沒有的問題。就像我小的時候特別佩服我媽媽,因為媽媽也是女人但她卻不怕黑夜,直到有一次我跟堂弟堂妹們一起走夜路,我突然發現我不能慌,我是最大的,如果我都慌了誰來保護他們呢?于是從那以后我再也不害怕黑夜了,所以勇氣這東西,不是一直都在的嗎?”

胖大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到站了,在兩位大叔“注意安全”的叮囑中下了火車。

青旅老板很詳細地告訴了我如何換乘,最后還親自來接。安頓好后便美美的睡了一覺。

知樂青旅里的一窩燕子

早上八點,陽光正好呢。我對著售票大姐寫滿驚異的臉咧嘴一笑,接過自己的學生證和門票,扶了扶帽檐。華山,我來了。

踩在花崗巖上的感覺不同于習慣了的黃土高坡,不用擔心因抬腳太快而飛到褲腿上的小土粒,這些石頭是那么堅定,與鞋子碰撞時發出“噠噠”的聲音,腳也覺得很踏實。

降水滲到山里,在山腳匯成一條淺淺的河,我在路邊停下來,聽著鳥叫聲和著水聲。一個背著大黑包,戴著黑墨鏡,耳朵上還扣著一副黑耳機的人走了過去,唔~真是個怪人。我繼續趕路,沒多久就追上了一個走得緩慢但卻穩健的挑山工,怕打擾人家工作,所以只偷偷拍了張照片。

挑山工

途中每一個可以歇腳且風景尚佳的地點都有一大波人停下來拍照留念,而我則抱著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想法不做逗留。這期間又多次遇到那個大黑包,也忘記了怎么開始的,走著走著就結伴而行了。他說他在聽黑豹的歌,woo~就叫他大黑好了,我心里這么想。

行至險處我便手腳并用起來,大黑站在臺階頂上笑話我,我正想回嘴,旁邊一個白白胖胖的哥們邊爬邊說:“誰要是再叫我爬山,我就先打死他!”聽了這話我便只顧咯咯咯的笑了。

我只能說自己低估了華山,一包壓縮餅干真是難以支撐。幸好有經驗豐富干糧也豐富的大黑,他包里的巧克力火腿腸礦泉水就這樣落進了另一張大嘴里。(捂臉)

東峰 ?開在崖上的花

在東峰一個小山崖上,一陣山風吹來,我站在護欄邊上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我動動手指,想要抓住流動的空氣。我踮起腳尖,好像騰空而起,越過鐵鏈護欄,縱身飛下如斧劈一般的陡峭山崖。風在我耳邊呼嘯,我在風中飛旋。躍起再墜下,我御風而行,去到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

當然我沒有飛起來,但我舍不得睜開眼睛,舍不得放下我的手臂,舍不得這風,舍不得這云。我突然記起被我忘記的小時候,每當飛鳥經過,我都仰著脖子凝望它們。飛翔啊,是種怎樣的感覺?期盼著不可能實現的愿望,這真是仿佛宿命一般卻無比幸福的悲傷。內心突然一陣感動,想說些什么,憋半天卻只能在心里暗道:莫名其妙。

大黑很酷,一個人玩遍了半個中國,他說旅行中總能發現不一樣的美,我深以為然,但后來覺得他只說了一半:旅行中還能發現不一樣的自己。

在西峰,兩個不喜歡照正臉的人留下了這張合影。最后是西峰索道,華山之行留給我的一個無比驚艷的句點。

小逗和大黑的合影

班級群里發布了考試的緊急通知,我不得不趕當天晚上的火車連夜回去。在出租車上遇到了一個同去火車站的男生(太晚了滴滴不到車,其實那是輛黑車……)。

在火車站等車時,我們聊了起來。他說爬華山時想休息一會,結果卻睡了一覺。他說黑龍江盡是濃濃的俄羅斯風情。他說天山的天池里聽說有水怪。他的火車晚點了,我的火車來了,不知道姓名,沒有聯系方式,我站起來去檢票,他說:有緣的話還會再見。我回以一個微笑。會再見的,如果有緣,可就算見了,我這個臉盲大概也認不出來吧。

云與光柱 ?這是“希望”的樣子

一個人在路上,你隔斷了過去,而每一個當下卻又如走馬燈一般匆匆地遇見再分別。

不確定的路上,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明明不會有回報,卻還是溫柔地付出。我想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大黑,形容他內心深處的寬容和善良。

一個人旅行,去看那些未曾見過的景,去碰那些未曾觸過的風,遇見那些不會再見的人,記起那個被遺忘的自己。

更加率性跟理智,還有寬容和善良。

為什么一個人旅行?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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