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人三千
1
不要臉先生第一次遇到很矜持小姐的第三分鐘，決定要追她。
不要臉先生只對很矜持小姐不要臉，很矜持小姐對所有人都很矜持。
“你這是一見鐘臉了嗎？”不要臉先生的朋友吃瓜先生問道。
“遇到鎖骨和我這么配的女孩子，我難道還要裝模作樣掩飾自己嗎？”
吃瓜先生看了一眼不要臉先生算不得出彩的鎖骨，感覺自己被丫帶偏了。
“去吧，猛士。”吃瓜先生搖旗吶喊。
不要臉先生摩拳擦掌。
很矜持小姐第一次為了一個陌生人發了一條微博：我遇到了一個色狼。
2
“你好，我可以認識你嗎？”這是不要臉先生的正常開場白。
“我的家庭住址是xx巷xx小區xx棟xx號，我的手機號碼是189xxxxxxxx，我的身高是176，我的體重是……”這是不要臉先生補充的不正常開場白。
很矜持小姐微笑，像聽相聲一樣，在不要臉先生說了896字過后，很矜持小姐輕聲說道：“你好。”
給不要臉先生壯膽并假裝反復路過的吃瓜先生差點笑場。
不要臉先生抓抓頭：“可以請你喝杯東西嗎？”
很矜持小姐愣了一下，微笑著搖搖頭：“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不要臉先生又抓抓頭：“那我送你上出租車。”
很矜持小姐又愣了一下，又微笑著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要臉先生望著很矜持小姐的背影，一臉癡迷。
吃瓜先生說道：“魔障了？”
不要臉先生點點頭：“魔障了。”
3
不要臉先生連續三天都出現在很矜持小姐公司的門口。
很矜持小姐覺得很別扭，問他：“你下了班還要跑我們公司難道不累嗎？”
不要臉先生的襯衫已經汗濕了，嬉皮笑臉：“幸虧你比我晚下班半小時。”
很矜持小姐的同事追風小姐湊上來：“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很矜持小姐呀？”
不要臉先生大義凜然：“豈止是喜歡，是仰慕。”
追風小姐哈哈一笑：“來留個號碼，我教你怎么追她！”
不要臉先生奴才嘴臉：“好的女皇大人。”
很矜持小姐臉色平淡，輕聲說道：“無聊。”
轉身便走，只是剛一轉身臉就紅了，活像石榴一樣。
追風小姐說道：“你們這些個臭男人啊，沒得到的時候像個寶，得到了過后把姑娘當草，死要面子還脾氣臭。”
不要臉先生大手一揮：“只要能讓她愛上我，臉算個錘子。”
氣吞萬里山河。
4
很矜持小姐的短信里開始出現了一個她沒有記住的號碼。
“早安，你吃了嗎？吃的啥？每次一想到你的樣子我就覺得自己不需要吃飯了。”
“你睡了嗎？晚安，晚上要想我喲。”
“好想聽聽你的聲音，就像黃金脆皮雞和芥末醬一樣可口。”
……
很矜持小姐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她不知道黃金脆皮雞和芥末醬一起吃到底是什么味道。
很矜持小姐以20:1的比例回復著短信：“嗯。”“哈哈。”……
唯一一次超過五個字的回復是：“可不可以請你不要發短信了？我有點不適應。”
不要臉先生有點氣餒，他問吃瓜先生：“這像不像騷擾？”
吃瓜先生搖搖頭：“你多慮了，這就是騷擾。”
于是不要臉先生又一次發了短信：“當你有男朋友的時候我就祝福你。”
很矜持小姐看了看手機，然后四個小時過后發了一條短信：“好吧。”
不要臉先生為了這兩個字決定請吃瓜先生吃一頓飯。
5
不要臉先生攻克了追風小姐，于是很矜持小姐的耳邊多了很多不要臉先生的好話。
“你單身好幾年了，為什么不試試呢？”追風小姐偷偷摸摸地在主管眼皮底下涂指甲油。
“可是……可是……這樣是不是不好？”很矜持小姐嘟著嘴喃喃道。
“嘿，很矜持小姐，那個男人又在樓下等你了。”同事妖嬈先生扭著水蛇腰說道。
很矜持小姐和追風小姐來到落地窗前。
追風小姐看著炎炎烈日下的不要臉先生，笑著說道：“全公司都知道這個男人了。”
很矜持小姐忽然有點心動，這個男人……好像……挺不怕熱的。
“我告訴過他不要來的。”很矜持小姐臉紅了一下。
“下去嗎？”追風小姐問道。
“我想你一定覺得有點熱，我恰好買了冰激淋。”不要臉先生的短信進來了。
很矜持小姐嘆了一口氣：“算了，不下去了。”
也沒有回復短信。
7分23秒過后，汗水瞬間被打低的空調風干的不要臉先生捧著兩盒冰激凌站在了很矜持小姐的面前，滿臉傻笑。
他的背后站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追風小姐。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來了，天氣又很熱。”很矜持小姐的話讓不要臉先生的笑容停了一下，然后不要臉先生搖搖頭：“能見到你我很開心。”
然后他轉身就走了。
身邊的同事竊竊私語。
冰激淋化了。
6
不要臉先生有一個情敵，就是儒雅先生，是很矜持小姐的追求者兼同事。
“她都拒絕你了，你怎么還跟蒼蠅一樣不要臉呢？”很矜持小姐拒絕了不要臉先生的花和禮物，雖然是她的生日禮物。同樣被拒絕的儒雅先生開口說道。
就像騎士對決先丟白手套一樣宣戰吧。
“在她沒有主動牽你手之前我還是有機會的。”不要臉先生想著自己精挑細選的禮物沒有送出去有點可惜。
“呵呵。”
“禿頂的人要吞一千根針。”不要臉先生轉身，留下氣炸了的儒雅先生。
很矜持小姐聽到追風小姐的描述噗嗤一笑。
7
“這些已經有其他男人為她做過了，那她憑什么喜歡你？”追風小姐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語重心長。
不要臉先生決定干票大的。
隔了一天，很矜持小姐被一個帶著中世紀騎士頭盔穿著騎士鎧甲拿著寶劍的人攔住了。
“我很喜歡你，可以和你在一起嗎？”聲音高亢嘹亮。
午飯高峰，人來人往的白領寫字樓高級區域，烈日炎炎，這個男人笑著表了白：“我愿意守護你，我的公主。”
“哈哈哈，好奇葩。”
“嘿嘿嘿，這不是xx廣告公司的不要臉先生嗎？”
“嘻嘻嘻，他難道不熱嗎？”
……
很矜持小姐看著頭盔里滿頭大汗的騎士，輕聲說道：“你可以讓我考慮兩天嗎？”
不要臉先生嬉皮笑臉：“好的。”
兩天后，很矜持小姐牽著不要臉先生去散了步。
8
兩人戀愛后不要臉先生對很矜持小姐更好了。
很矜持小姐雖然很矜持，但其實脾氣也挺壞的。
比如她很喜歡莫文蔚，于是不要臉先生唱《他不愛我》跑調了她就生氣了。
不要臉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他媽唱國歌都會跑調啊。”
追風小姐笑著說道：“很矜持小姐其實就是個怕羞的孩子，哄哄就好了。”
不要臉先生知道很矜持小姐喜歡吃蛋糕，就去蛋糕房在師傅的指導下做了一個。
“好丑。”很矜持小姐又變得很矜持。
不要臉先生說道：“你就吃一口好不好？”
很矜持小姐吃了一口：“看在你很有誠意的份上，原諒你了。”
不要臉先生正想說話，很矜持小姐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儒雅先生。
端著蛋糕的不要臉先生有點不高興。
很矜持小姐一點兒也沒有解釋。
不要臉先生自己安慰自己：她性子就是這樣，我應該相信她。
很矜持小姐接完電話像個女王一樣就離開了。
9
吃瓜先生打抱不平：“她手都不讓你牽？”
不要臉先生連忙說道：“我牽過的，只是她不想牽，女孩子嘛，總該要矜持一點兒的。”
吃瓜先生又說道：“哪有對男朋友還矜持的呢？”
不要臉先生義憤填膺：“你真不會聊天。”
……
“沒有啪啪啪就算了，連吻都沒接過嗎？親愛的，你是找了一個爸爸來對你好？”追風小姐說道。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只是……覺得這樣太快了。”很矜持小姐說道。
“你們在一起都三個月了啊？我多羨慕你啊，除了工作不要臉先生的世界就全是你了。”追風小姐說道。
“那是因為我是她女朋友啊，誰讓他喜歡我呢？”很矜持小姐很甜蜜。
“你還知道啊？”追風小姐翻了一個白眼。
10
法餐，燭光，提琴，熏香。
“你不覺得白色的襪子真的很扎眼而且很不禮貌嗎，那么你穿禮服有什么意義？”
實際上有時候不要臉先生覺得他們還是很像情侶的，因為可以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盡管這天是很矜持小姐的生日，他煞費苦心很早就開始訂餐廳，也是他們在一起十個月的日子。
不要臉先生不想吵于是就沉默。
但沉默就是最厲害的爭吵。
于是晚上一身禮服的不要臉先生在很矜持小姐的家門口大喊大叫：“親愛的我錯了，可以讓我進去嗎？”
“親愛的我真的錯了，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
“你哪里做的不好？你做的好。”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不要臉先生把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在門口：“親愛的，我一定不在細節上犯錯了。”
保安上來了：“先生你是怎么了？”
“沒啥沒啥，我在求我女朋友原諒我。”不要臉先生抓抓頭。
“可以請你小聲一點兒嗎？有點晚了。”保安臉上帶著笑容。
“你能不能有點男子氣概啊？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啊？快進來。”很矜持小姐出現在門口，轉頭對保安說道，“對不起啊。”
不要臉先生又嬉皮笑臉了。
很矜持小姐嘆口氣，這個男朋友感覺太沒有出息了，她以后還怎么在這棟樓混啊？
扭頭又對上不要臉先生的笑容，心里有點委屈，脫口而出：“早知道你骨子里是這樣我就選擇儒雅先生了。”
不要臉先生笑容停頓，然后一如往常一樣過來哄她。
11
很矜持小姐的媽媽來看她，聽說女兒交了男朋友于是一起吃飯。
很矜持小姐來自大城市的中產階級。
而不要臉先生來自小縣城的小康家庭。
“我可以給你們小倆口一些錢。”媽媽開口。
出人意料的是不要臉先生拒絕了。媽媽一下子就覺得這個男孩子不僅傻而且沒有肚量。
“阿姨，我是喜歡很矜持小姐的，不，我深愛她。但是我覺得目前我們兩個的工作可以支撐生活，我們還沒孝敬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呢。”不要臉先生說道。
媽媽翻了一個白眼。
晚上很矜持小姐跟不要臉先生打電話：“我媽媽不同意我們。”
不要臉先生問道：“為什么？”
“媽媽說跟著死要面子沒氣量的男人早晚沒有好下場。”很矜持小姐說道。
“等著。”
……
半個小時后，不要臉先生又一次出現在很矜持小姐的媽媽面前。
“錢沒有可以掙，但是氣度是永遠的，我的女兒不會跟這樣的人。”媽媽開口說道。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愿意全心全意對她好，這難道還不夠嗎？阿姨，我家比起你家差很多，但是我爸爸媽媽很恩愛，我們家親戚也很不錯，我覺得我可以給她幸福。”不要臉先生穿著拖鞋褲衩背心，一路風塵仆仆，臉上有灰和汗，但是很誠懇。
畢竟大晚上不好打車，他是跑了半個小時跑來的。
電視劇里不都這么演么？萬一很矜持小姐被她媽弄出國了怎么辦？
媽媽同意了。
“你這副德行都敢來見我媽？”很矜持小姐說道。
“那可不？爺們兒身上的氣質可是掩蓋不了的迷人。”不要臉先生說道，然后就在馬路牙子上擺了一個pose。
“我呸，你臭不要臉。”很矜持小姐掩面。
“我在我女朋友面前要什么臉？”不要臉先生嘿嘿直笑，“要臉可追不到我的很矜持小姐。”
12
朋友聚會，不要臉先生喝多了。
大家串掇著幾對情侶接吻。
不要臉先生借故去到廁所尿尿，他確實沒有親過很矜持小姐，他不愿意在這種場合親她。
吃瓜先生將不要臉先生捉出來。
不要臉先生見逃不過，就想親個臉了事。
他進，她退，他再進，她再退。
“啪”，耳光聲讓場面一下子尷尬了下來。
十分鐘以后，吃瓜先生和不要臉先生一起去找掩面跑掉的很矜持小姐和追風小姐。
“你在哪呀？我錯了，這不喝了一點兒酒嘛。”不要臉先生打電話她不接，于是他發了一條短信。
她沒回。
隔了一會兒追風小姐的短信來了：“xx廣場那個石雕像的小孩尿尿的小弟弟下面。”
不要臉先生滿頭黑線地就去了。
很矜持小姐和追風小姐坐在路邊。
“對不起我錯了。”不要臉先生跑上來說道。
很矜持小姐不說話。
“我不應該不尊重你的感受。”不要臉先生又說道。
很矜持小姐還是不說話。
不要臉先生有點急。
“說個實話，我還真沒覺得你有什么做錯了。”一旁的吃瓜先生冷言冷語地說道，追風小姐抬起頭，打了一個酒嗝，沒有說話。
“閉嘴，滾你娘的蛋。”不要臉先生朝著吃瓜先生吼著。
這是不要臉先生第一次在很矜持小姐面前爆粗。
雖然場合和對象不對，但還是好爽啊。
13
“嘿，你還別說，這事兒我都理解不了，你倆都快一年了吧，咋的，親個嘴兒都還磨磨嘰嘰的。”追風小姐也說道，吃瓜先生有點委屈地點點頭。
很矜持小姐忽然抬起頭：“你看連我朋友都說你沒錯，我們分手吧。”
不要臉先生啞然：“為什么？”
“不為什么。”說完她拉著追風小姐就走了，走到路上很矜持小姐一直念念有詞。
追風小姐望望像雕像一樣站在原地的不要臉先生，問道：“不后悔？”
很矜持小姐還是念念有詞：“數到一百還不來求我原諒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追風小姐很無語，又聽到很矜持小姐對她說：“放心，他就是個臭不要臉的，一定會回來求我的。”
不要臉先生的聲音響起：“很矜持小姐。”
很矜持小姐臉色一喜，然后轉過頭來還是冰山臉：“怎么？不是分手了么？”
不要臉先生苦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說一句，祝你幸福。”
夜風蔚藍，像鹽一般。
不要臉先生用了20分鐘23秒離開了這個廣場，消失在越來越模糊的很矜持小姐的眼簾中。
真的？不要我了？
追風小姐看著怔怔地淚流滿面的很矜持小姐，想要罵出來的話又收了回去。
14
“當她把分手作為考驗我的關卡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這個女孩沒有緣分了。”不要臉先生面色平靜地坐在路邊。
“我知道我可以為她上刀山下火海，她矜持我也覺得很喜歡，男人在自己媳婦兒面前要什么臉啊，只是呀，在一起和分手，是唯一不能兒戲的呀。”不要臉先生瞥了一眼手機，“老婆”的字樣反復跳出，這短短半小時沒有停過。
不要臉先生先將一個易拉罐扔進垃圾桶，想了想，又將手機扔了下去。
吃瓜先生深以為然，余光瞥見不要臉先生的淚水。
就像當初太陽下追很矜持小姐流下的汗水一樣多。
“嗯，她會幸福吧。”
……
“媽媽，當年是爸爸喜歡的你嗎？”
“沒有，爸爸和媽媽是相親認識的。”
“哦，媽媽，下賤是什么呢？”
“就是拼命去爭取去守護。”
“哦，媽媽，我能說你下賤嗎？”
“……嗯……不能。”
“哦，媽媽，卑微是什么呢？”
“就是……就是……就是犧牲自己守護別人。”
“哦，媽媽，我能說你不要臉嗎？”
“……嗯……不能。”
“媽媽，愛情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下賤和卑微吧。”
“哦，媽媽，我知道了，我不會說你愛情的。”
……
……
……
“媽媽……你怎么哭了……”
15
千萬個愛情的天平總不平衡。
好像必須其中有個不怎么要臉的，有個很矜持的才行，甚至很多緣分里有個本來要臉的也學會了不要臉，有個不過分矜持的也學會了假裝矜持。
吶，別等那個不要臉的轉身走了。
那個很矜持的就開始哭了。
難過的可能只是老天，辛苦安排一段姻緣。
晚安，我親愛的不要臉先生和很矜持小姐。
（end）
你好,我是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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