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了篇塔羅個案,轉發到朋友圈,老板看了都點贊了!得到老板肯定,心里那個滋潤?。∷恢?,就打算再掏個故事給大家。
做塔羅師的樂趣大概就在于此吧!即使是親近的人坐在你對面,你也未必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而一幅簡單的牌陣擺在桌上,難掩的內心,大多數人索性就不掩了,故事紛至沓來。
可能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寂寞的。內心有太多的憋屈,無奈,憤恨,悲傷。親人不能言,朋友不敢提。才會對著一副牌,幾句話,就卸下滿身的防備。
套用一句經典的臺詞:我有牌,你有故事么?
這個故事主人公是位男性。
其實大多數的牌陣,算完也就忘記了。畢竟那都是別人的故事,而放下牌陣,我也不過是個裹著一身硬殼的都市人,生活進場,故事自然隨風飄散了。
少數成為朋友,大多數,過去了,也就再無交集。
比如這位。
我甚至連他姓名都不知道,就更無從去爭得他的同意,來寫他的故事。所以,這樣寫來,希望不知在哪里,不知叫什么的你,不介意。
那次是跟閨蜜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小聚。那一陣對牌狂熱,走到哪里都帶著。閨蜜們都被我抓著練手練煩了,我卻絕不放過一次找人算牌的機會。
那天我攤開家當,給閨蜜算事業,其實我知道她沒當真,只說了幾句,就扯到其他話題。那會兒我還不懂,不中正時不算牌這個道理。
這位男士坐在隔壁桌,開始并沒有在意他。
后來總覺得有人看過來,就抬眼去找,不小心四目對視,略微尷尬。
出去接電話回座位,路過他那里,他起身打了招呼。
說實在的,突然有位男士在咖啡館起身面向你,原諒我當時就想多了。本能的退了一下。他開口說的是:“對不起”
“我看到你們在算塔羅,能幫我算一個么?我付費?!?/p>
知道么,這絕對是我第一次在大街上撿客戶,還是個男的!
要不為什么到今天我還記得他,甚至那副牌陣我都記得!因為對我來說太獨特了!
按耐住心里的啥樂,就答應下來,擺開家當,問他要算什么。閨蜜當時都看傻了。
還挺佩服當年的自己的,牌藝不精,還敢在大街上擺開排陣就給陌生人算。大概是因為老師說過:陌生人算得更準,因為你沒有評判。
這句話深深鼓舞了我吧!
當時還是緊張的,緊張到都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只記得個子不高,臉略圓,年紀應該在三四十之間,衣著打扮絕對談不上精致,但也不至于啤酒肚、油膩臉,姑且算得上大叔一枚吧。(不是有人說了么,中年男性,帥的才能叫大叔,丑的只能叫做師傅……)
大叔要算財富。
我問他:“財富怎么了?”
“不通”
夠簡潔的。我想了一下,就洗牌開始了。
那副牌陣我記得很清。
十字財富牌陣,翻開來一水兒的暗黑色,沒見過哪個女生的牌陣會是那個色系。
“看到了什么?”我問他。
“有希望?!?/p>
那是一張死神牌。一般女性看到都會毛骨悚然。
“目前財務狀況很糟糕,不過你個人很樂觀。”
“恩,是這樣?!?/p>
“覺得這是谷底了嗎?”
“再不到谷底我也撐不住了?!?/p>
他倒是毫無保留,誠實的承認了財務狀況,這讓我很意外。
“過去的財富,大多來自于媽媽的支持吧?”
“不會,這不可能。媽媽沒什么經濟能力,以前跟爸爸做事,靠他多一些?!?/p>
“哦,可我看到你的牌面上,那些財富都和媽媽有割舍不開的關系,而爸爸很被動?!?/p>
我敢這么挑釁他,一是因為牌面清楚,二是行為心理學告訴我們,人們極力否認的,往往就是事實。而他恐怕并不自知。
他想了想說:“爸爸是被動,這兩年傳統行業不好干,虧的厲害,爸爸也沒什么辦法。媽媽一直勸我轉行,我下不了這個決心,太難了?!?/p>
“冒昧問下,您結婚了嗎?”
“結婚了,兩個孩子,難養??!”
“媽媽和老婆的意見一樣吧?”
“是??!可她們哪知道掉頭重來談何容易!”
“婆媳關系怎么樣?”
“還不錯,我媽好說話,老婆也沒性格,她倆沒啥問題?!?/p>
她想想問到:“這有關系么?”
“有??!如果家人都建議轉行,為什么不轉?”
其實我們往往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模式就是父母的模式。我看到他有些輕視女性的心理。
“她們都沒參與,不知道轉行的難,貸款是必須的,一筆債務背上身,什么時候是頭?我爸年輕的時候,是從工廠里出來自己干的,多少艱難,才有今天這么點兒家業,不能讓我敗光了?!?/p>
“沒有你媽媽,爸爸的事業怕是做不成吧!”
“對,那會兒我媽媽家有些家底兒,支持我爸出來干。但是辛苦??!還不是為了我媽跟我們弟兄倆!”
我其實已經懂了。
正如牌面所說,媽媽給予他的財富遠多過爸爸,這財富包括愛、給予、陪伴、支持以及經濟資助,而他確看不到媽媽的存在??墒沁@也難掩他對媽媽從內心里的認同,才會娶到如今在他眼里“沒性格”的好媳婦。這樣省心、智慧的女性在身邊,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和他生活軌跡一模一樣的爸爸:中年轉折,更換工作。爸爸成功了,而他至今還不敢邁步。
“有沒有發現,你和爸爸特別像!我猜面對職業選擇的年齡也差不多?!?/p>
“對啊!這都能看出來?牛啊!我爸也是生了我們弟兄倆之后,不得不出來自己干,算起來,跟我年紀真是差不多!”
“不只這樣,我還看到你和爸爸一樣,沒注意到老婆為這個家付出的半生心血,還以為家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掙的?!?/p>
他尷尬一笑:“我是有點大男子主義。我老婆要在,該給你鼓掌了!”
“你的牌面清晰明確的告訴我,今天的財富,媽媽為你創造很多。而未來的路,恐怕要更關注老婆給你的建議,她是你自己找來的最大財富。”
“都懷疑你是我老婆找來的托了?!?/p>
我有點不好意思,看得出來他也有被戳中的尷尬。
“我老婆和你說的一樣。不過我沒聽進去過?!?/p>
“她說什么?”
“她讓我相信她,相信我媽。我始終覺得女人家不懂。”
“媽媽能鼓動年輕時候的爸爸下海,就足夠有膽識有魄力。絕不是不懂。”
“也對。”他點頭?!袄掀乓?,該認你當知己了?!?/p>
“現在的財富狀況確實就是一潭死水,未來也不見得樂觀。慶幸的是,你看到了希望。我想到四個字,特別完美的能詮釋你的牌面:向死而生?!?/p>
男人不住的點頭。
“其實希望不是我的,全是我老婆的。我更多的是在等死?!?/p>
我沒接話,只是笑了笑。
男人點頭,沉默,又點頭,若有所思。
然后一邊抬手掏兜,一邊問我多少錢。
我趕忙說:“幫到你就好,我就是個菜鳥,不收錢。”
“謙虛了你,我好像豁然開朗了!受益匪淺!”
我最終也沒有要錢,大叔沒堅持,走的時候,發現我們的單買過了。
事情過去很久,想到那副牌陣,我腦子里就會回旋“向死而生”四個字。
的確,能這樣傾聽別人的故事,選擇抽離的身份,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是一件幸運的事。它讓我時時能夠提點自己,生命中有太多蒙蔽雙眼的東西,讓我們對發生在周遭的小事兒,熟視無睹。其實如果你能回身看看發生的一切,事情本身并不會改變什么,能夠改變的,無非是我們自己看問題的角度。
突然生出一絲好奇:大叔原本是干什么行業的?現在又去干什么了?
我還是不夠八卦,沒在當場問清楚。
也許正是這份不八卦,才成就了自己這個特殊的身份吧。
塔羅師,聽完故事,故事,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