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隨心而來。我覺得有意思,我想去做,所以我做了。
就像這一次,我只身來到北京,只帶了一個背包,沒有錢,沒有人,去一家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地方面試配音,只是因為我覺得影視拍攝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趁著年輕,折騰一下也無妨。
我抱著好奇的心態,帶著惶恐,被帶到了八一影視基地——后面的一個破舊的村莊里……恐怕這是我最辛苦的一次。
然而,環境的惡劣并不能打擊到我旺盛的好奇心,反而讓我有種愈挫愈勇的感覺。我想,我堅信,我會看到我想看的,做到我想做的!盡管,我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著我。
對我來說,最令我懼怕的是人心難測,尤其是在這個雜亂如麻的圈子里。
到這個村子的這兩三天,我所接觸的人和事都是我從未遇到過的。但,并不是始料未及。我知道我要面對的會是什么。然而,人的想象遠不如所接觸的現實來得震撼。即使稱不上“震撼”,但也是令我深感沉重的。
我慣于無視我不想看到的事和人,這次也不例外,但我依舊忐忑。有些事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有些人也不是你想無視,他就能遠離你的視線的。
我看著他們的作態,面無表情,心下惶惶。我不是害怕他們,而是害怕我會變得與他們一樣——沒了羞恥心……這么說似乎太抬高我自己,貶低他們了。或者,“媚俗”這個詞會更恰當一點。
我這幾天一直在努力看書,以前的我從不這么緊迫。我離開大學一年,這一年我租住在學校里。我堅信我依舊是一個學生的樣子。沒有因為不再是一個學生,進入社會工作,而洗掉身上的學生氣息。這樣的我覺得自己依舊干凈。
前兩天讀米蘭?曼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里面出現了“媚俗”這個詞。初讀便于自己聯系了起來。我害怕自己也會變得媚俗,這于我而言是一件可怕的事。我從不懼怕身體的折磨,唯獨不能忍受精神陷入囹圄……
我無法想象自己變成他們的模樣,為了生活諂媚,為了金錢奔波。我所做的,都要由心出發。一但一件事情不能讓我的心激起波瀾,那就不再讓我有停留的理由。畢肖普有詩云:是怎樣的幼稚:只要體內一息尚存,我們便決心奔赴他鄉。于我而言,我的幼稚源于內心的不甘——我希望我生活安逸,卻不愿平淡無奇;我希望我能定居一隅,可我還未找到心儀凈土,可以供我春看桃花秋賞明月。
昨天在《非常完美》的錄制現場做觀眾,我想我很合格,盡管我很少會看娛樂節目。在中途環節,我跟別人一起笑著,旁邊的姑娘疑惑不解,我當時面對她的疑問脫口而出:“我只是在扮演。”說完后,心下后悔不迭。可是我真的只是在扮演一個觀眾,是不是真的好笑我也不知道。她表情中的蔑視與不屑卻并未讓我覺得羞愧或者憤怒。
這不是媚俗,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古人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本來就是來坐觀眾的。開場前的彩排,還有正式錄制時的表現,都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我分得很清楚。我悔的只是我不應該回答她的疑惑。她從頭到尾對節目的鄙視,以及她的行為,倒是讓我為她羞愧。我羞愧她坐在我的身旁,卻做著令人失望的舉動,說著令人反感的花語。一個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人,也不值得讓別人尊重。
我憑心奔走,外表可以改變,卻不能讓心改變,不然我怕我會找不到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