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屬于桂花的季節。
若說是屬于稻穗的秋天,在普遍種植雙季稻的南方,未免偏頗了些,若說是屬于落葉的秋天,在四級常綠的城市,也難以立論了。若說這桂花可不止秋天有,月月桂可是常年開放的,可月月桂怎及秋桂的繁盛金黃,更不用說秋桂的濃郁芬芳了。秋天,是屬于桂花的,桂花,也是屬于秋天的。
仿佛是一場雨后,早晨涼了,白晝短了,蟲兒的叫聲低沉了,秋天到了,桂花開了。
初開的桂花,香氣如清遠的笛聲,飄渺悠遠,似有似無,細細嗅去,卻又尋不著了。若有閑暇,且不妨循香尋桂,定能見著那層層的桂葉之中,幾顆小小的桂花依附其間,如金色的墜兒鑲嵌在墨玉從中。著實可愛極了。
這羞澀的可愛只是暫時的,若天氣晴好,不消三五日,桂花便全開了。每一片樹葉旁,都有數不清的小小花朵兒熱熱鬧鬧的擠著,爬滿整個枝條,小小的嫩黃花朵竟開出了磅礴的氣勢。若是上了年歲的老樹,整個樹冠都要變成金色的呢!此時的桂花,開的磅礴,香的大氣,每一陣拂過樹梢的風,每一個路過樹下的人,都是沾染著香氣的。不同于玫瑰的嬌媚,玉蘭的清貴,桂花的香是親近的,有清甜氣而不生膩,讓人沉醉其間,不能自拔。
瀏陽鄉間多以糖腌桂花,為桂花糖,用以做湯圓包子餡是再好不過了。但私下以為,相較桂花糖,桂花蜜更富于詩意的美感。桂花是金黃的,蜂蜜亦是金黃的,桂花是香中透著甜氣,蜂蜜則是甜里帶著香氣,二者相融,于甜蜜香氣間透出一股子秋天豐潤的氣息,便是秋意最美的沉淀。尤其在冬日,取桂花蜜一勺,溫水化之,于白雪皚皚間見得金色秋意,細細咀嚼,于唇齒之間透出桂花香氣,豈不快哉!
自古逢秋悲寂寥,只因那南歸的燕子和不得歸家的異客、只因那滿地的殘花和難以回溯的歲月,而在凄凄切切之中卻獨有著秋桂的香甜溫潤,安知不是月中仙人看這人間寂寞,擲下一支桂花來安慰秋思的愁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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