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哎呀呀,又打雷了。”
“師傅,跟你說了多少次多少次了,別站樹下。”此時金身羅漢正枕在一頭老虎腰上睡大覺。
“人家怕嘛。”唐僧委屈的嘟著嘴。
“天庭是不敢打著你的,但是你站樹下就不一定了。”
草兒姑娘這時跑過來,好奇的盯著唐僧。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螞蟻。”
“可是你每天都在看螞蟻。”
“今天這只和昨天那只不一樣。”
“你怎么知道?”
“每只螞蟻都長的不一樣,因為每只螞蟻都有不同的父母,不同父母生的小螞蟻當然不一樣。就像你和八戒就不一樣。”
“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長得比較好看。”
“我是問螞蟻,唐師傅。”
“你覺得螞蟻都長一樣,那是因為你從來沒好好看過它們。只要你一整天都盯著一只螞蟻看,第二天你就能從一堆螞蟻里找到昨天那一只,因為它就是長得不一樣。凡人成了天神,也就不會再好好看凡人,所以在他們眼里,凡人都長一個樣,他們以為把壞命運放到了不同人身上,其實有可能只放到了一個人身上。”
“啊,好神奇啊,唐師傅。”草兒一臉茫然。
“草兒姑娘別聽他的,他下一句就要勸你皈依佛門了。”金身羅漢翻了個身。
“放心草兒姑娘,我是不會強人所難的。不過我看你獨具慧心,想是與我佛有緣,你要是愿意的話,也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呵呵唐師傅,你可真是個天生的和尚啊…”
“哦對了,能不能不要叫我唐師傅?這樣聽起來像是有一技之長。”
“額…行,行。那唐長老,你慢慢看,我去那邊轉轉。”草兒立馬起身離開了。
“七十,啊嗚。八十,啊嗚。”
“凈壇使者,你又在干什么?”草兒轉眼又看見悟凈。
“我在做俯臥撐啊!不明顯嗎?”
“有人邊做俯臥撐邊吃月餅?”
“做一個俯臥撐就能吃一個月餅,這樣我才做的下去。”
“你應該吃大米,做一個吃一粒。”
“那是行不通的,做這么累人的事,還得吃月餅才行。你吃不吃?我少做一個請你吃。”
“您悠著點,別噎著。”
草兒跑到悟空身邊,“勝佛,你們四個都好奇怪啊。”
“奇怪嗎?我覺得這樣很好。”
“金壇使者做著俯臥撐吃月餅。”
“哦,那是他的借口。”
“這你也看得出來?”
“他在想嫦娥。以前嫦娥每年都會做月餅,但是只有離天宮最近的那天他才拿得到。于是嫦娥每天都做每天都做,反正她在那月宮也無事可做,就是做月餅,就等著那一天八戒能去取。今年的剛取完,就開始做明年的了。”
“嫦娥好無聊啊。”
悟空心事重重的看著草兒說:
“心有所思,還能為了某個人做東西,有所寄托,倒也不算無聊。只是自打我們西行取經,八戒再沒吃到過嫦娥做的月餅,這樣一來,嫦娥想是真的了無生趣了。”
“所以他今日吃了八十多個月餅。”草兒夸張的比著手指頭,不可思議的說著。
“讓他吃吧,他能找著這么牽強的借口也算他本事。還俯臥撐呢。”
“神佛活了上千年,可有什么人讓你有所牽掛?”
“以前有,成佛后就沒有了。”
“哦,這樣。”草兒低下頭,手指玩弄著發梢,看不到表情。
現在不用牽掛了,這個人日日都能見。
這句話,悟空沒說出口。
“來草兒,給你變身新衣裳。”
“好啊好!”
“穿個五彩斑斕的可好”
“不,要紫色的!”
悟空愣了一秒鐘。
“好,紫色的。”
說著對著草兒從頭到腳吹了一口氣,草兒身上舊藍色的道觀衣衫轉眼變成了紫得晶瑩剔透的裙裾。
“真好看。勝佛覺得好看嗎?”草兒滿眼期待的問悟空。
“嗯,好看。”悟空頓了一頓,“不過這個顏色,挺顯黑的。”
“那換一個。”
“不了,太陽出來看起來就白了。”
悟空看著眼前歡喜的草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天邊的雷聲不斷,好像隨時都會席卷整個花果山。
若是能放下這幾百年來的恩怨糾葛就好了。
我只想做一個沒有名頭的孫悟空。
疲憊的神情再一次彌漫悟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