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別人說皇馬國際西大門的二樓有個書店,動了幾次要去看看的念頭,但終因瑣事困住,一直沒能去成。
今天下午在陽臺上沐著冬日暖陽,沉浸在方方和邵麗兩位女作家勾勒的幻境中不可自拔。待到冷意上身,才發現陽光已躲在高樓的西側。起身到客廳看時間離天黑還有一段距離,就想著趁此空應該去皇馬的書店逛逛,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住處離書店不遠,騎電車也就三五分鐘。因為只是聽說,二樓又沒醒目招牌,我順著樓道和長廊逐個店張望,偌大的長廊空蕩蕩的,透過玻璃門只看到幾個百無聊賴的年輕人在店里低著頭看手機。生意之蕭條的感慨浮上心頭,在拐角往東一點,終于看到二個高中模樣的小孩站在護欄旁說著話,抬頭一看“有點書屋”的招牌很雅致的掛在上面,白底黑字,樸實無華,只是不知四個字出自哪位名家之手。透過落地玻璃映入眼簾的有五六個在看書的學生,四周墻壁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書籍。待到進到店內,忽聞書中散發的醇香味,讓我為之一振,像打開味覺的按扭,饑荒感洶涌而至。
從入門我挨個書柜細看,從古典名著到現代和當代文集,我看到了汪曾祺、路遙、余秋雨等大家的作品集,都采用的高檔的硬皮紙,設計非常精致。在外國作品中,熟知的名著都有,但學生們手中拿的卻都是日本東野圭吾的書。這個作家的名字倒還響亮,也是我兒子喜歡的作家,我沒看過他的一部作品,聽兒子說他的作品構思巧妙,情景跌宕起伏,十分的吸引人。因為現在的書基本上都用塑料膜包著,也不知道這些書里倒底說了些什么高中階段孩子喜歡的東西。
走馬觀花瀏覽了十幾分鐘,還真沒發現自己喜歡的書。去年以來,對散文情有獨鐘,雖然丟筆時間太久,文字已不成系統,但仍把一腔熱血傾注在它的上面。待寫幾篇之后,才發覺文章的語言干癟缺乏生氣,于是把閱讀的重點放在新鮮的詞匯上。陸續訂閱了《散文》和《小說月報》等雜志,也想著與時俱進,在語言表達上可以跟上時代步伐。
而這里集攢的書,涉獵范圍較廣,足見店主人用心良苦,想著也定是愛書之人。本來想買汪曾祺的《四時佳興》系列,但一閃念還是放棄了,實在不想現在就把自己的心態調到賞花喝茶休閑養生的頻道上。
匆匆走出書店,空手而歸。想到自己與書的緣分,想來仍歷歷在目。
求學期間,因為沒有太多嗜好,對專業又不感冒,只有借書銷愁。現在想來,如果沒有與書為伴,也不知四年漫長的求學生涯該如何捱過。
每逢周六,學校門口都會有擺書攤的,拉一塊布鋪在地上,放在各類書籍,一會就會吸引不少學生駐足翻閱。當時學生離家遠,娛樂活動相當匱乏,也只有書可以打發這雙休日的時間了。我就是在這些書攤上買下了《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禮》等,濃縮版的盜版書籍,印刷粗糙,常有錯別字出現,好在是價格便宜,七八元錢就可買上一本。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到火車站附近逛悠,發現圖書批發店一個挨著一個,一問書價嚇了一跳,一本書二三元起價,多的也不過六七元。我當時腦子閃念的不是多買些書回學校看,而是把這些書也咋弄到其他學校門口賣。于是就有了我人生第一次賣書的經歷,我利用周六周日選購書籍,坐班車到縣城的師范去賣。記得第一次到那個師范學校,書攤沒擺多久,由于售價低,不到半天功夫書就賣完了。現在已經記不住當時賺了多少錢,也不知道是否興奮異常。第二次到另一所師范學校,情況就不容樂觀,看來不是每所學校都有大批喜歡看書的。
畢業后到異鄉,生腳踏生地,在煎熬等待工作中選擇了開店賣書。那是1997年9月,從學校畢業不到三個月,就在一高中附近租了一間房子,開了間書店,并起名“花洲書社”。我到家俱店訂購了書柜和玻璃臺,又到郵局訂了學生喜歡的雜志,加上精心選購的大量文學書籍,吸引了大量的學生來看書。為了保持書本的多樣性,過一段時間我還把店里出租的書與其他書店進行交換,使生意一直很興隆。書店開到第七個月時,單位通知我上班,才依依不舍把店轉給別人。
一路思忖,驀然已至樓下。時間如白駒過隙,殘酷的近乎無情,眨眼之間已二十年過去了,一幕幕已存于記憶中,其間多少風雨多少歡欣已成云煙。而人至中年后,少了浮躁,多了份沉靜,在讀書中更是讓我心態平穩,淡看人生,活出真實的本色來。
與書結緣是偶然,而相處一生當必然。不管人世如何變遷,歲月如何流淌,書已悄然成為我心中那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