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課,再見不再見 (續篇)&人生啊,是愛開玩笑的頑童

陳開開打開手機微信,開始熟悉白天上崗時公司的員工。突然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出現:“好久不見,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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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通過對方的好友驗證,照片上一個熟悉的男人吸引了她。

五年前,劉同和陳開開是在同一所縣城高中上的學,分在了同一個文科班。通過了初中三年的苦讀,陳開開理所當然地拿出了當地鎮上最好的成績進了縣城一中讀書,但是當時她的成績并非是最好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剛進去的時候,自己是鎮上前十名,縣城里面確是第一千多名。陳開開依稀記得剛考進一中時的開心,在這種成功的喜悅中自己漸漸地沉醉在光環里面。

那時候的高中學習生活很清苦,常常是陳開開一個人在宿舍里面自己一個人做題,周六周天陳開開也是一個人。宿舍,教室。。。陳開開過了一段刻骨銘心的獨自奮斗的時光。夜里帶著電燈深夜回宿舍,做題做到宿舍關燈,班主任找談話。。。所有的這些,陳開開突然拉開了高中生活的記憶塊。

“是啊,那個時候對面坐著一位很喜歡嘲弄自己的班級數學學霸”陳開開打開劉同相冊,照片上的那位戴眼鏡的男人正是她認識已久的坐在前面的數學學霸。微笑的面龐顯得成熟了很多,黑框眼鏡換成了鑲金邊眼鏡。

班主任別有用心地將陳開開位置調到了最靠近班級學霸的位置,希望陳開開也會在文科班旗開得勝,最終陳開開終于在這樣的環境下收到鼓舞,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高考要考過數學學霸劉同。

某一天的下午,劉同正坐在前排算著題,排列組合出現在試卷的左上角,陳開開瞥了一眼,你在算題?昂,這個給你。”劉同接過紙條,一臉驚疑:“你這個是什么啊?”“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劉同盯著這個紙團,便覺得有點嫌棄起來,心中想:“這紙被你蹂躪成這樣,你也是夠夠的了。別說還真像你的隨性風格。”陳開開眉頭一皺:“你看還是不看,別浪費本姑娘時間。”劉同站在窗臺開始吟起詩:“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又何必呢?肯定是小人常戚戚。”陳開開見其說話之際,將自己的“一指禪”插向了劉同的腰間。“親愛的,你知道嗎?你的軟肋我已經知道了,別以為數學成績拔尖就可以救得了文科英語這個猛老虎。”陳開開的一語道破讓劉同頓時扼語,他拿著剛剛準備好的材料才走向班主任辦公室處,“老師,我要求和陳開開換座位,強烈要求將其調到最后一個位子。她喜歡中傷別人,而且語氣特別強硬。我不喜歡這樣的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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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陳開開路過劉同的座位,即使有時不經意裙角被絆倒這樣的尷尬,劉同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陳開開放學回家的路上,學校門口的十字路口兩人發生了相撞。

二模成績剛下來,陳開開還在晚自習做的數學三角函數題間徘徊,這不,就已經出現了關乎生命的事情了。一輛自行車飛奔過來,如山地自行車的速度一般,沒等交通燈轉換成綠燈就來了個急轉彎,陳開開沒有緩過神來,“呀!”裙子被帶破了一個角,胳膊和腿也被車零件擦傷了。“對不起對不起!”扶她起來的正是曾經在班主任面前告她狀的劉同。“是你,你!”劉同沒理會,一把抓住陳開開,陳開開被拉上了后座。

車子被騎到一家學校附近的診所,劉同將陳開開抱起,陳開開愣愣地看著劉同:“天哪,我自己能走,你別管我。”劉同說:“請安靜,治好你的胳膊我就離開。”陳開開放棄了歇斯底里,一瞬間覺得眼前的劉同并不是和自己以前認識的一般冷漠。

陳開開坐在診所里吊消炎水的一個夜晚,劉同在一旁沒有離開,那晚,星星很亮,正好月亮也很美。

此后,劉同送陳開開晚自習回家成了一種習慣,每個奮筆疾書的晚自習下課,劉同總是提前等在學校的操場邊,那里有通往陳開開回家路上的一條小徑,穿過有路燈的小門,再穿過一個幾十米長的小巷,路過十字路口的天橋。

通往陳開開的家的路上,似乎不是陳開開一個人單打獨斗時的那般單調難捱,兩人開始互相欣賞彼此擅長的科目了。

一天晚上,陳開開對著劉同說:“我的腳傷已經好了,對不起,之前都是我對你的誤解。咱們和解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互相討教如何?”“數學學霸請賜教,我這個英語學酥或許可以幫上你一小把嘍。”

陳開開看著劉同微微上翹的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好啊,你說得都可以。”

高中分班的時候,班主任登記姓名時看著底下的同學們:“你們有人想轉文科班嗎?”班上為數不多的十個人里面,有陳開開,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方向明確。同時數學一直奇跡般地在拖后腿。

陳開開放學后,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操場邊上,那正是劉同。劉同質問起她:“你為什么轉班?你的數學成績的原因么?你不是?”“是的,這是我的選擇,我的數學成績不好,我只適合文科班。”“可是你不是有我么?”空氣仿佛靜止了,陳開開看著籃球架下的劉同,心里有種暖暖的感動,眼前的劉同好像早已不再是當初的劉同,她想起課間操時為一道數學88題爭得面紅耳赤的劉同,想起那個和她一起出入巷子的送他回家的人,想起很多個日夜她為他親手摘抄的筆記。。。“我,”劉同輕輕地吻過陳開開的臉頰。空氣再次戛然而止,陳開開回頭見劉同吹著口哨騎著自行車已經走遠。

夏夜的風吹過陳開開的臉頰,露水也開始有點冷冷的溫度。陳開開看著這個世界有冷酷也有被溫暖到。螢火蟲姍姍躲在草叢里,一閃一閃發著光,陳開開驀然回首,才發現這光是世界的,是自己的,更是遠處的那個少年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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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高二籃球賽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幕。陳開開在自己所在班級里面的隊伍辭掉了領隊啦啦操的項目,在教室的角落里面開始刷起題來。湊巧的是,當天劉同作為籃球隊的主力也因為特殊原因申請臨時被替換。劉同去找陳開開,見陳開開在專心學習,故意挑釁:“陳開開,你這個偽學霸,要不要過來單挑?”的確,這樣的挑釁對陳開開來說不起任何作用。出門便去了操場。

學校的新操場,修得很整齊。陳開開站在看風景的臺子上,眺望教室的那排樟樹。綠得發亮的葉子在陽光下如璀璨的珍珠,耀眼迷人。遠處一個穿白衣籃球褲的男生走來,正是劉同。

“好久不見,你的啦啦操白學啦?”

“我不想跳了。”

“那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

“我要出國了,我考上了美國的MBA,去那念書。”

那年高二,陳開開清楚地記得學校操場的那排樟樹由碧綠蒼翠變成了光禿的枝丫,由眼里璀璨的珍珠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陳開開和劉同,一起奮斗了高中半年,在后半年,兩人的方向就像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分道揚鑣了。

陳開開沒有在被告知離開做出反應,但是卻在第二天劉同將要離開的時候去了劉同將要離開的飛機場。陳開開沒有在劉同走的那一天見到劉同只有劉同臨時走的時候發來的一條信息:我走了,陳開開。六月的天氣火熱,打在飛機場的鋼筋水泥路上很燙,陳開開的心也被焦灼燒得難受。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剛開始發生的那一幕。

時隔五年,陳開開從一所名牌大學畢業順利被世界500強外企錄取,而劉同,在出國三年的時光里順利讀上碩士工商管理,現在同時在一家公司上班。陳開開不喜歡和外面的人有過多的來往,這次破例。

就這樣,陳開開在和劉同畢業后的第一次見面來得巧妙至極。

公司第一層面試時,陳開開和劉同順利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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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開開在公司工作的第一個月里,劉同湊巧被安排到她的培訓人的崗位。

在公司的培訓階段,陳開開第一次遲到,當天早上正好上班遇見劉同,劉同便提醒她。陳開開沒有在意。她還沒有忘記當初劉同撇開自己一個人去國外讀書的事情。陳開開甚至因此久久不能釋懷,常常去舅舅開辦的小茶館哭訴。

舅舅名叫開明,人如其名,是個久經風霜的四十歲男人。曾經舅舅不知何原因竟然勸阻開開去國外找劉同。可是現在他看見開開不再傷心牽掛就決定讓陳開開放棄這段感情。

開明有一間木屋,面朝大海,在海的旁邊是一根石柱,而那里長滿雜草和蘆葦,有風有陽光。陳開開特別喜歡那里,去聽海風或是沐浴陽光。

五年前,劉同寫給陳開開的一封情書,現在劉同在國外已經將其改成了一首曲子:

春曉,

夜月在看誰奔跑,

路燈聽誰走過。

你裙袂飄飄,

穿過叢林,

越過天橋,

駛過生命的長河。

夏芒,

遠處是誰在看那排樟樹。

你衣帶漸寬,

趟過銀河,

睡過星床,

陪伴你穿越兩個半球的愛戀。

五百零一步,五百零一步。

你向左走,我向右走。

從第一棵樹到你的距離。

五百零一步,五百零一步。

你向左走,我向右走。

從第一棵樹到你的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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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同改過的曲子,把它錄制到CD里面,這首寫給陳開開的情書誕生了。在美國曾經參加過藝術表演媒體表演社的經歷,讓他有幸和一幫外國學習對外漢語拍攝藝術院的修習生們一起研究學習還有拍攝他自己編寫的劇本《等你下課,再見不再見》。

回國后,正值春天。劉同喜歡的并且記憶深刻的季節。

學校里的那排樟樹,從第一棵到最后一棵一共是五百零一步,劉同為此在那轉圈了好幾遍。原來陳開開曾經目睹的樟樹下徘徊的白衣少年一直都是劉同啊。。。

陳開開打開了那封塵封已久的情書,劉同坐在教室的前排看著外面的樟樹。隨身攜帶的唱片機唱響:

“五百零一步,五百零一步。

你向左走,我向右走。

從第一棵樹到你的距離。

繁花不凋謝,初見就淪陷。”

“開明叔,你在哪兒?你知道陳開開去哪兒了么?”劉同詢問陳開開的舅舅。舅舅是個極其敏感的人,知道這倆人鬧矛盾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開明叔,拜托你,我一定要找到陳開開。我有話要對她說。”話音剛落,對方電話已掛。

開明叔不知道什么時候生病了,陳開開非常擔心。知道消息的她第一時間趕去醫院,那天,碰巧劉同也在。

陳開開給開明叔倒水之際,開明叔給劉同使了個眼色:“如果你能夠照顧好開開,我就答應幫你和好,這個條件怎么樣?”劉同聽了會心一笑:“開明叔,我答應你。”

四月的天氣很好,陽光打在沙灘上溫度剛好適宜。

開明叔的木屋恢復了元氣,面對著大海,木頭的每個細胞里充分吸收著光源。風吹過,還夾雜著海邊水草的腥味。開明叔躺在沙灘上,劉同在屋內,再次撥響了隨身攜帶的唱片機,

春曉,

夜月在看誰奔跑,

路燈聽誰走過。

你裙袂飄飄,

穿過叢林,

越過天橋,

駛過生命的長河。

夏芒,

遠處是誰在看那排樟樹。

你衣帶漸寬,

趟過銀河,

睡過星床,

陪伴你穿越兩個半球的愛戀。

五百零一步,五百零一步。

你向左走,我向右走。

從第一棵樹到你的距離。

五百零一步,五百零一步。

你向左走,我向右走。

從第一棵樹到你的距離。

。。。

“開明叔,你為什么從20歲開始就選擇棲居海邊?這里是有什么特別的回憶還是?”劉同躺在開明叔的旁邊問道。開明叔調皮地半睜著眼:“我啊,我從30歲開始就在做一件事情,可能你們想起很多事情在這個年紀。可我,哈哈哈”開明叔停頓了半晌,站了起身,“你們年輕人不是流行斷舍離么?我就在做這種事情。”

后來,開明叔在醫院被診斷出得了阿爾茨海默癥。每天出門前會想起一些事,過了半晌,回到家又會忘記很多事情。

陳開開所在的公司,半年后她成長為部門經理,雖然和劉同不屬于一個部門,但是在自己的部門位置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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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半夏的季節,陳開開向公司呈上了自己寫的辭職書,陳開開喜歡的城是上海。她奔著小時候的夢想去了這座魔都。也離開了劉同,如同當初劉同離開她一樣,看似云淡風輕,實則驕陽似火,留下的是伴隨時間積下的塵。

依舊是杭州,劉同已經從最初的基層員工升職為管理人員了。如今陳開開和劉同只是隔了一個海的距離,相比那過去的五年,這一眼望去的跨度似乎隔了好幾個維度。

如今,風從海上吹來,銷聲匿跡的陳開開終于浮出水面,成為了一名教師的陳開開比以前開心了很多,開始愛笑,開始主動去做很多事情,開始自己掌控事業和生活。

就這樣,谷雨,陳開開等到了海上的風,吹過面頰,和煦溫暖,不曾傷懷,甚是想念。

陳開開與劉同再次在杭州相遇,當年的徒弟在等師傅下課,師傅,等你下班。“哦,不見不散。”

等你下班,再見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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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深秋,很少有在這個季節非常柔和地度過。陳開開把剛剛泡好的茶暖和著哈氣,茶杯子上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光圈,今年的秋天已經到了寒露雙降,即將要來的冬天還會有幾日夏日恣意的炎日呢?

一個人點亮凌晨的燈,陳開開若有所思。曾經引以為傲的,夢想的力量隨風而就。周圍的樹的聲音似乎都在告訴我們:沒有結果。

風起了,窗外的樹葉沙沙聲變得大。

點亮手機,陳開開回憶起幾個月前自己還是主管。那個時候還是個每日加班的人,薪酬可嘉。半年過去又變回了原來的自己,一無所有還滿身疲憊。而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似乎覺得周圍特別的冷清,好像除了風刮起樹的聲音就是指責的聲音。或許是內心的不平。

突然間,門開了,進來了一位抄電燃氣表的阿姨。阿姨打扮得像是個很有條理的家庭主婦,梳了個平頭的高馬尾搭在后背肩上,一彎似蹙非蹙柳葉眉精心雕琢了一般。

陳開開等阿姨走后,拿起筆頭計算著工資:“除去宿舍四個伙伴的是16.8元。”一邊記錄著數字一邊愁容展開。

突然陳開開有點不開心,想起自己傲嬌地允諾好朋友周老師,說要馬上找好工作去見她,可現在工作還有。她和劉同又處于分隔兩地不能取得聯系的狀態。失業和失戀,這一年發生了太多措手不及的事情。

風又刮起,遠處的燈亮了后滅。

陳開開沒有想到這樣的凌晨風總匍匐著,一不留神的功夫便從窗戶弦邊透了進來。就像劉同朋友圈的照片,某天一不小心闖進視野。

嗤~嗤~嗤~

陳開開笑了起來,就像剛開始接觸的陌生人面前,只不過這次面對著的是自己。

外面下雨了,孤燈寒照雨。天涼又亮,陳開開有點不開心只是因為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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