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江船夜雨聲里聽笛,過眼蔥郁風光一片微涼,我夢里的那個人立在江火明亮處,撐了一把油紙傘,只用接住她側過身子投來的一瞥,我就足以想象到她的萬千風情。
? ? ? ? 莫煉的葬禮,其實遠在川勒的我并不需要出席,但我需要定期回到皇城匯報任期內的工作,這便有了我和卿衾的重逢。其實說起來也有意思,我們認識那么好幾年,見面不過兩次,一次她驚艷了我,一次我對她傾心,真正面對面的交談幾乎沒有,一張薄薄信紙,幾行娟秀字跡,我覺得已經很滿足,聽她將自己的想法和隔樓的發(fā)展娓娓道來,我很多時候產生了一種我們已經很親密的感覺,她的野心我尊重支持并且欣賞,我的目標她贊同鼓勵而且愿意和我一起努力,這種絲絲縷縷的柔情盡管開始于利益,但我還是始終覺得很動人。我和她的交流多的時候可以有洋洋灑灑幾大篇,辯論也有,少的時候幾行字,或者一幅小畫,連落款也沒有,甚至有一次,記不得是在談論什么話題,但是她是確確實實生氣了,可能又覺得不妥,第二次便只寄來了一張白紙,皺皺巴巴的,我哭笑不得,又覺得卿衾這些地方很可愛。
? ? ? ? 我單槍匹馬前往崇陽,項叔很不支持,說我起碼要帶一支護送的隊伍,他比較擔心我在路上被設計出問題,卿衾對于此事只是告訴我“注意安全,到崇陽聯(lián)系我。”深得我心。她和我都明白,除非陳王是完全瘋了,才會想到動我。
? ? ? ? ? 果然,一路平安,除了我的宿敵給我使了些絆子之外,幾乎可以算是順順利利。我強烈要求卿衾接我,卿衾好脾氣應了,那也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那么不要臉。以前我還經常待在崇陽的時候,那些矜持小姐總是喜歡以各種名號約我出游,再高超的借口在我這兒也沒有用,我的那些兄弟都說我不解風情,我一般會回答“你們懂什么風情”也許是少年輕狂,可是真的對什么鶯鶯燕燕提不起興趣,連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現(xiàn)在想起來,還真是“你們懂什么風情?”風情是一個人,哪怕她皺眉你都覺得心動。輪到我追她的時候,我根本沒打算用什么借口,和卿衾就是有什么說什么,你編的任何借口卿衾絕對一眼看出來,還不如坦坦蕩蕩,這未必不是一種計謀。唉,回想起來,還真是不要臉。
? ? ? ? ? 看到卿衾的那一刻,我深刻理解并掌握了一句詩,叫“紙上得來終覺淺”果然,光寫信,還是太不夠了。
? ? ? ? ? 每一次和卿衾的相遇,好像就沒有不美的時刻,雖然之后卿衾給我說,她等了好久,等得脾氣都快出來了,側身看我的那一眼很可能是翻了白眼。但這并不影響我覺得那一幕很美。
? ? ? ? ? 我到達崇陽港口的時候,天大概已經入晚了。崇陽的那條河叫冕河,歌舞不停,夜間尤甚,整條河都是璀璨燈光,河面彌漫著淡淡的隱約霧氣,歌女高亢的歌聲漂浮在夜間濕潤的空氣里,與河岸特有的泥土芬芳一起附著在船槳搖晃產生的水波上輕輕擺動。遠方的山勾勒出黑色的輪廓,在燈火中也渲染出幾分暖意,畫舫里有人吹笛,輕松悠揚的小調,夾帶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有種不真實的夢境感。
? ? ? ? ? 在這樣美的背景里,一襲黑衣(后來證實阿衾明明穿的是青色,燈光效果導致我的判斷出現(xiàn)錯誤,阿衾很不高興,說她那個顏色叫什么黛青色。)的卿衾執(zhí)一把白色的六十四骨紙傘,簡簡單單地挽了發(fā),清淡得如同盛開在冕河旁的一朵水仙花,兩年未見,她瘦了不少,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很明顯已經調整了許多,神色和精神都很好。
? ? ? ? 我下船,卿衾很自然地把手里的傘交給我,卿衾身高到我肩膀左右,這番動作當然是叫我打。她畫了眉,因長期侵染在雨霧里微微有些暈開,但不覺得難看,反而有些媚人的感覺。唉,漂亮的人真的無時無刻不是美的,雖然我一直覺得她眉形非常漂亮,但據(jù)她自己說,畫眉是女孩子表示重視的一種方式,我不很懂,但是她愛怎么樣都好,重視這個詞實在是讓我心花怒放。
? ? ? ? 總之,時隔兩年,寫了很多封書信,她還是來到我身邊。每一次遇見都很美,非常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