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夢開始的地方上
出發前我甩掉了腳上的臭球鞋,換上了印有SPORT字樣的在北邊小店花5塊錢買的塑膠拖鞋,還在水房用涼水洗了個頭。
拿毛巾在腦袋上胡亂揉搓的時候,我特地囑咐小栓峰哥和weltall,你們差不多就出來,別去太晚了沒機子。
我步履輕快地走出賽歐公寓,踢踏著腳上的厚底運動拖鞋,用手指叉進潮濕的頭發里輕輕撥弄著,感到自己此刻狀態神勇。
迎面走來一撥撥從三餐吃飯歸來的學生,還有提著裝有洗浴用具的塑料小籃,穿著清爽體態輕盈的去洗澡的女生。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那么幸福。
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映入眼簾,一時間令我感到有些暈眩。那條通往宿舍南邊網吧的土路,偶爾過車就暴土揚場,沙子碎石子什么的進到拖鞋里,走起來別別扭扭。
但我毫不在意,仿佛在我面前的道路都是坦途。
在這斜陽西沉的時刻,我卻像走在金光大道上。
說起來賽歐公寓下面那個十字路口很有意思,西邊是通向校區的那條林蔭道;東邊是賽歐公寓的南邊那條小路,我上大二的時候那一條街的小飯館還都沒有被扒掉;往北走通向樊家村路口,至今那兒都是交通嚴重堵塞路段,更別提當年沒拓寬前連救火車都進不來的那條小土路了。通聊和時尚人的網吧也在那邊;而往南就是通向宿舍南邊那個網吧的土路。那時候萬年花城還沒有建起來,因此往南的路段也是最荒涼的。
我們無聊時騎著車滿世界瞎轉,越往南騎就越有種探險的感覺。
據小道消息魔獸世界將于4月26日凌晨開服,bolide 6000比我更早就來到了宿舍南邊的網吧,我到的時候他倆正在玩密傳。我立刻上網注冊了一個賬號去找他們。
之前曾經說過,密傳是一款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玩的游戲,我建立的那個人物胸大的我懷疑她都站不直。
我看著屏幕上這個大波妹動作僵硬的撒丫子跑著,蹂躪著同樣動作僵硬的野狼野狗等小動物,這讓我想起大一的時候,我的一位遠在蘇州上大學的高中同學拉我玩當時很火爆的A3,我覺得都比密傳好玩。
我抬頭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6000,丫五官麻痹目光呆滯,我能理解連被bolide拉來的他也覺得這款游戲真tm無聊。
我再扭頭看看旁邊的bolide,此刻bolide咧著大嘴兩眼放光,正在精力充沛地在密傳的世界里搏殺。
我嘆了口氣,退出游戲。
其實現在我很難想起那天晚上在魔獸世界開服前,我們都在干嗎。
對那天的我們來說,等待是漫長的煎熬;
對今天的我們來說,那是美夢開始前短暫的失眠。
大概晚上11點小栓峰哥weltall出現在網吧了。這里要聲明一點,除了bolide,我們都是特地來感受魔獸世界開服的瞬間的,于是今天我才能這樣跟別人吹噓:爺可是公測第一天晚上就建的號!就是這個獵人,按照時間來算你們的號都能當我曾孫子了!
而bolide,我們認定是為了宿舍南邊網吧夜里免費贈送的咖啡和漢堡才來的。
QQ堂里我們瘋狂地躲避著自己和同伴埋下的雷,隨著時間流逝,負率越來越高,只有bolide威風八面。
就算不看他玩游戲,光聽聲音你就猜得出來:
哇哈哈哈——
嘿!嘿!嘿!哪跑!
哎呀——我被憋住啦!
bolide一個人在宿舍南邊的網吧里進行著QQ堂現場直播。
同他的熱情似火相比,他周圍的空氣異常寒冷。
12點了,我們神情激動地登陸游戲,上不去......
12點半了,我們神情激動地登陸游戲,還是上不去......
1點了,6000惋惜地說今天白天他們班考試,先撤了。
到底是不是今天開服啊?網吧里終于有人忍不住發飆了,而且不是我們這幫人。
今夜宿舍南邊的網吧,免費漢堡送的格外多。
我走到門口吧臺旁邊的那個保溫桶前面拿了個紙杯子,擰開水龍頭接了杯咖啡。這個帶把兒的灰色大保溫桶,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有一年,家還住在北京站的胡同里,那年天安門廣場上聚集了很多大學生,我老爹不顧家人反對,騎著院里的三輪車,車上就帶著這么一個大保溫桶,去給大學生們送水。
我小學的時候在學校的銅管樂團,周日排練的時候,美祿來我們學校做宣傳,也是在大廳里放了兩個這么大的桶,給我們發綠色的印著美祿標簽的紙杯子讓我們去接。我回家后吵著要我媽給我買美祿。其實那兩個大桶里沏好的美祿是兌了水的,根本沒什么味道,但我還是固執地想買,結果被我媽得得了一晚上。
我端著這杯免費的咖啡,居然能想起這么多往事,這令我十分感慨年華易老。
我站在桶前喝了一大口,準備喝完再接一杯拿回去。一仰脖,咖啡在嘴里含了半天,其味道之淡之不同,令我終生難忘。我勉強咕咚一口咽下去,把紙杯連同里面的半杯咖啡都扔到旁邊垃圾桶里,回頭沖著前臺喊:來瓶冰紅茶要冰的!
2-5?夢開始的地方下
如果你現在問我,念大學的時候需要注意什么,我會說只要每天都做好三件事就可以了:
1.我想干什么
2.我要做什么
3.怎么做
我念大學那會兒,這三點我都能做到,但是可悲的是,我總是不想想自己更應該做什么。
許個愿,如果上天給我一次再來一次的機會,我高考絕對不報X經貿,絕對不學國際經貿專業;如果還是考上了X經貿,那我要在大學四年內看遍圖書館的書,恩...還要泡遍首經貿的mm。
不意淫了。
繼續回到2005年4月26日的子夜時分。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登陸了游戲。
再次溫習一下每個人的ID和職業:
溫柔的掃=暗夜獵人=人妖
小栓= honey =暗夜牧師=人妖
峰哥= windbell
=暗夜盜賊
bolide =暗夜盜賊=人妖
weltall =暗夜獵人=人妖(weltall自己一個人在pve服務器泰蘭德建立的人物這一點留待日后補充說明)
五朵金花少的那一朵(6000)因為白天要考試,很不情愿地回去睡覺了。
我們練了一水兒的暗夜,這樣能一起練級。對那個時侯的我們來說,如何在游戲里見到人類矮人侏儒,還有敵對陣營的各種種族都是未知數。
經歷過開服那一瞬的激動后,各人都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沖級大軍之中了。也許看這篇文字的你沒經歷過公測開服,但我想魔獸世界但凡玩的時間長點的玩家,大抵都經歷過轉戰新服的場面。
那么說在新開的服務器什么最稀有?亞麻布?銅礦?銀葉草?
都不是。
是第一個任務的任務怪。
而公測開服的那天晚上,是我經歷過的最恐怖的一次。
由于先前我已經做過1-6級的暗夜精靈任務,所以一上來我輕車熟路接了任務,滿想著能很快超過他們牛逼一下。但是跑到任務地點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葫蘆娃了。
打小鬼那個地方,我放眼望去只有玩家,和一地小鬼的尸體。
我趕緊往回跑去打黃字野豬,繞著村子周圍跑了一圈,碰見三只。一只在我剛看到的時候,被一個戰士沖鋒了,我帶著怨念對著灰字的野豬放了幾箭;另一只在我剛看到的時候,被一個牧師上了痛,我帶著怨念對著灰字的野豬放了幾箭;最后一只我剛要要放箭,被一個盜賊捅了,我一看名字——windbell。
我淡定地站起來點上一支煙,在網吧里溜達起來。
除了我們,網吧大概有1/2的機子也都在上魔獸世界。
我看著這些人在游戲里抓瞎,傲嬌地偷笑著,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到一個哥們身后,輕描淡寫的說:這個應該是這么著這么著。
這哥們回頭驚訝的看著我,充滿感激。
10分鐘后,我開始奔走于網吧里的各臺上著魔獸的機子之間,充當起魔獸義務講解員,并贏得了人民群眾的廣泛信任和支持,于是問我的人越來越多。
半小時后口干舌燥的我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發現新手村依然是人滿為患,綜合頻道已經開始有各種詢問某某任務如何做的信息了。
我添加了我們幾個為好友,發現bolide已經練到4級了,windbell和小栓還是2級。
峰哥操控著他的牛逼盜賊在暗夜村子里的一顆大樹里,一直繞一直繞,怎么也出不來,過了一會兒峰哥捂著眼睛趴在鍵盤上了。
我說你怎么了?峰哥虛弱地說我想吐。
小栓賣力地打著一只怪,但是半天只有他掉血怪沒事,眼看自己人物血越來越少,小栓慌了,問我哎哎我怎么打不了怪啊?
我看了一眼他屏幕,說:你背對著怪呢。
小栓的那個叫honey的小牧師在我的指導下,蠢蠢地挪著小碎步在原地一點一點轉了180度(對魔獸稍有了解的同學應該知道這是沒有改過鍵位用左右鍵進行移動的效果)。
我突發奇想,跟小栓說你是牧師,去給我們每個人加個韌吧,這樣練級快。
于是那天晚上,還不知道組隊系統也沒問我而我也忘了告訴他的小栓,非常聽話地在奧達希爾廣袤的地圖上來回尋找著我們的身影。
那天開服是凌晨1點半左右的樣子,但是一開始服務器開放的少得排隊,我們刷新了幾次,終于登陸了埃蘇雷格PVP服務器。
和后來的幾次轉服不同,那些都是經過反復考察從而決定的,哪怕每天晚上要排隊2000以上,也死活要去,目的是人多陣營平衡。
只有公測那天晚上的那次選擇簡簡單單,我們只想找一個不用排隊的服務器,能馬上進去享受游戲。
你說我為什么不描寫下第一時間進入服務器的盛況?
…
其實沒有太多可說的,也沒有想象中那樣激動人心。當時我玩累了正一個人在盛咖啡的大保溫桶旁邊,靠著網吧倉庫式的大門抽著煙,數著只有在南城花鄉這里才能看到的夜空里的星星,獨自落寞著。突然網吧里一個人大吼一聲:艸能上了!
半夜里原本昏昏沉沉的網吧突然間沸騰了,然后就聽見一片噼里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