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北京,春意中已經帶著些許夏日煩躁的味道,就像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情,漂泊躁動,難尋安處。
然而入夜時分華燈初上,天邊夕陽嫣紅,人們褪下偽裝,以最真實的面目迎接夜幕降臨,大多數時候,他們一臉平靜安詳。
很奇怪自己對這個城市的擁擠和繁華越來越見怪不怪,除了剛開始坐地鐵時被洶涌的人潮著實震驚了一把之外,即使再看到隨處可見的立交橋和高樓大廈也沒了昔日時的感嘆,心中也無法再出現任何波瀾。
其實在一個巨大的充斥著背井離鄉式憂傷的城市里,白日的喧鬧和忙碌,都比不過夜晚一頓熱氣騰騰的晚餐,隨著太陽落幕的,還有一天的憤懣和辛苦,之后我們就將一切歸于漠然。
每天下班,我至少要倒三班車才能回到宿舍。在坐第三班車的時候,由于路途最長,行進至四環偏僻處,車上已經沒什么人了,只有寥寥的幾人坐的分散,默默的看著窗外,看萬家燈火霓虹閃爍,看路燈一個個閃過身后,車內燈影斑斕。
于是此時的我喜歡聽阿桑的《一直很安靜》,里面起句便是“空蕩的街景”,隨著輕柔的鋼琴前奏,很容易讓我結合此情此景想到某種有似夢幻的不真實。路燈映著眼眸,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曾經跟一個朋友說,我聽這首歌總是能想象著自己帶著女友在夜晚泛著黃暈的路燈下騎著自行車前行,任憑夏日的晚風拂過她的青絲,然后兩人一路無語。友人卻說他雖然也喜歡晚上的路燈,不過更喜歡坐在空空的公交車里靜靜地看著街景。
多年以后我終于能夠感受到了他說的意境,并且在回憶的時候唇邊帶著微微笑意,那笑意里透著些許迷茫、慵懶、還有淡然。
有一個叫陳紅的歌手唱過一首叫《深夜里走在長安街》的歌,那種帶著京劇曲風的細膩唱法,竟也能引起我某種客居他鄉的共鳴,隨著曲調的一唱三嘆,你的思緒也會跟著歌聲起伏,那種感覺說不清是因為鄉愁還是對身如浮萍的感喟。
然而細想一下便也釋然,其實在外漂泊的感覺,有時還真就如同歌里唱的那樣,契合“深夜獨自走在長安街”的意境,燈色泛黃、月夜深邃、形單影只,連孤獨也變得浩大悠遠起來。
我們終需在翌日把寂寥和傷感深埋心底,任憑身外雨打風吹,換一個甜美的笑容,一振衣衫,躊躇上路。
從游學在外,到異鄉打拼,我們遠離家鄉,揮別父母,只為了心中那些詩和遠方,在無數個暗夜里心懷期盼和思念,憧憬著遙遠的未來。
帝都入夜風雖涼,不過透過窗口的柔光,卻往往能夠給人帶來溫暖和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