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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死亡于我而言還僅僅是一個陌生的名詞。盡管它在電影小說中無數次的出現也曾聽身邊人提起,我也能從其中體會死亡的殘酷,無情,絕望,無助,亦或是偉大,還有人性的復雜,可卻始終都似是隔著一層玻璃,我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可是無法觸摸到它的溫度,聽到它的聲音。
可就在最近,死亡這個詞語突如其來毫無防備的闖入我的生活。四個月前,正好放清明小長假,我從學校回到家中,本來是打算在家里呆上幾天好好陪陪父母。可就在我回來的當天晚上,姑姑突然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緊接著爸爸馬上進臥室拿上錢包,銀行卡,車鑰匙,和媽媽匆匆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家。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是在長春上大學的妹妹出了事。
我和妹妹生日只差24天,又都是奶奶從小一手帶大的,所以就像雙胞胎姐妹一樣。在小縣城里安穩的生活了十九年,去年高考,妹妹去了離家很遠的長春。本以為就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大學,讀研,工作,結婚,生子。
可命運偏偏開了個不懷好意的玩笑。
妹妹在宿舍突然暈倒,被送去校醫院還是沒有醒過來,舍友這才感覺出事情的嚴重,馬上就送去了市里的醫院。姑姑姑父和爸爸接到消息后開車馬上去了長春,凌晨三點到了醫院后妹妹依舊處于昏迷。幾天后檢查結果出來是顱內突然出血。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的檢查,疑似病因,又逐一排除。最終確定是腦室內腫瘤。
緊接著轉院到北京聯系手術,因為腫瘤位置長得靠近神經,所以手術風險很大,況且只有手術后才能確定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醫生說如果是惡性那么最多活不過三年。
妹妹是家中的獨生女,突如其來的疾病一下子摧毀了姑姑一家。我也無法想象平時每天活蹦亂跳的樂呵呵的十九歲的小姑娘突然就和死亡聯系了起來。
在妹妹做手術的前一天我從學校趕去北京看她,并沒有想象中的恐懼和痛苦,還在笑嘻嘻的和我說明天就要把頭發都剃光了,然后給我看她買的假發樣式。
我真的不知道要和她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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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從醫院回來回到學校躺在床上,我聽見心里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是的,你貪戀生命,也畏懼極了死亡。
在我們還更年輕一點的時候,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渴望和幻想。
我想要和朋友們嗨到凌晨三點,啤酒搖一搖,拉開,泡沫飛濺。
我要和我很愛的人談戀愛,做最浪漫的事。
我要抽煙,女孩子又怎樣,我才不管你們怎么看。
還要紋身,很美的圖案生長在皮膚上。
要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我要去看陳奕迅的演唱會。
要和我愛的人去山頂去海邊看日出。
要畫漂亮的眼妝涂紅色的口紅穿我喜歡的裙子。
要去學肚皮舞,穿性感的衣服。
要帶父母去旅行,帶他們看看前半輩子沒看過的風景。
可后來,等等到慢慢的我們成年了,上了大學,參加了工作,留在了外地生活,我們開始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年少夢寐以求的自由,可我想做的事一件都沒做成。
時間太少,沒錢,沒精力,等以后,怕被嘲笑……
我們還以為,我們剛剛二十歲,有些東西不著急去做,還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等著去揮霍。
可我們忘記了,上天賦予你享受青春的權利,也有可能隨時將它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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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看了一遍《滾蛋吧,腫瘤君》,看到熊頓躺在床上跟媽媽聊天,摸著媽媽的嘴唇,像個孩子,她問媽媽,你想知道我的銀行卡密碼嗎,媽媽說不想知道,熊頓說,是你的生日……
哭到不能自已。
我們以為安穩平淡的今天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無法到達的明天。人生在世,災難來臨的時候,就像是盛夏的季節突然掉進了冬天的冰池塘。你來不及呼喊,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掙扎,冰水已經淹沒了你。你寒心刺骨,垂死掙扎。即便后來爬上了岸,以后再路過相似場景都心有余悸。巨大的悲傷附著在身體的每一寸皮膚上。
更可怕的是,我們無法預知下一個迎接災難的是誰,生死病痛天災人禍面前,人人平等。以前看到過一個醫生寫的一篇文章。
摳個腳真菌入血敗血癥會死;
擠個痘痘海綿竇靜脈炎會瞎掉;
上一秒一米八幾的二十五歲大漢你倆親親熱熱準備結婚,下一秒就因為腰疼發現腎母細胞瘤而且已經破裂出血,你就可以履行承諾陪他到生命的終點;
你年輕貌美剛生一個女娃,突然發現自己得了陰道惡黑,兩年生存率20%;
剛高考結束上體育大學的小伙子,腿疼,發現股骨頭肉瘤,無法保肢。
有些我們甚至來不及哭。
上帝真的很擅長擲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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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不去擁有。死,只是一個結果,怎么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注定時間有限我們又該做些什么才能減少悔恨?
我想每個人的心中都很清楚。
聽一場搖滾,和耳朵一起一醉方休;喝一圈烈酒,讓酒膩子們聞風喪膽;開一場cosplay party,二次元萬歲;摸一下大蜥蜴,我熊膽威風凌厲;吃三斤驢打滾,翻滾吧腸胃;飚一把摩托車,成為風馳電掣的女王;見一下微博紅人,感受馬伯庸親王的慈祥;至少學會一樣樂器,為喜歡的人彈;種一次曇花,守望者它盛開;做一桌豐盛的晚餐給爸媽,哪怕色不香,味不美;來一次夜釣,吸取月光靜臆的能量;仰望喀納斯的星空,尋找屬于我的星座;沐浴漠河的極光,感受它的神秘;去山頂看一次日出,然后大喊滾蛋吧腫瘤君。
這是電影中熊頓在得知自己得了絕癥后去做的事情。看似平常但也是多少人口中說著的“等我有時間就去要做的事”
有些時候當我們面對一些事,可能是一時負氣和父母朋友吵架,可能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選擇哪條路,可能是失戀后覺得人生灰暗生無可戀……我們不知道怎么做怎么選的時候,不妨想想,若是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那我們當下會怎么辦?
答案就在我們的心中。
想做什么現在就做吧,萬一明天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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