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貓又
【喪尸】DEAD WORLD
如同末日小說里寫的那樣,到處都是喪尸,它們翻白眼發怪聲,所過之處唯余狼藉。被喪尸傷害的人,以及所有尸體,都變成了喪尸。
從電梯里出來時,胖女孩就被喪尸抓傷了。
我逃回寢室,鎖門,把她關在外頭。她還沒有變成喪尸,沒那個力氣,只能不斷拍門求救,根本打不開門;等她完全變為喪尸,怕是會忘記這茬子事。
人就是這樣的。
我望著空蕩蕩的寢室,思索著如何逃離。我擔心若有喪尸藏在電梯,電梯門一開我必死無疑,可我總得搭上那部帶我到處搞事兒的電梯的。我忽然想起什么,迅速爬到床上,抄起自己的諾基亞手機往天花板猛砸一通。
天花板被我砸壞——沒錯,樓層之間是空的,無論在哪個世界,它的格局都一樣親切。
學姐的腐尸仿佛等我很久了。她被厚厚的塑料裹緊塞在夾層,我將天花板砸了洞之后才覺得味道有點大。沒辦法,走這步險棋是唯一的出路。
“學姐,帶我離開這里吧。只有回到原來的世界,我才可能成為學霸!”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將她移出來,開始拆去那厚厚的塑料。
【鏡子里沒有鬼】A.D.2013
高中,深夜洗臉的時候,我抹了一臉水,剛睜眼就發現鏡子里有個女鬼,舌頭拖得老長,頭發遮了半張臉,翻白眼。
又嚇我?
我是嚇大的,于是又抹把臉,再睜開眼時,女鬼不見了。嚇得突然跑得太快是那些嚇人鬼的優良傳統。
回寢室之后,我關上門,準備上床睡覺。這天又是我最晚睡,邊收拾邊室友打呼嚕和說夢話。
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把門鎖住。而就在下一秒,門的玻璃窗上貼上張殺氣騰騰的猙獰的男人的臉!
常年見鬼的我明白光的反射定律——鬼……是不會出現在鏡子里的。
【尸體】A.D.2014
高考后的暑假,七月底,白天,我一個人宅在家里。有警察叔叔來敲門。
“您好,我們懷疑新明高中一號宿舍樓內發現的兩具男尸與你有關……”
我有點驚訝,隨即恢復平靜的神情:“身為人民警察你們有好好調查過嗎?好好調查之后再來吧。”
“對不起,我們只是懷疑……”
“不,我的意思是,樓里可不僅僅有兩具尸體。你們趕快把那堆尸體清出去,宿舍樓里整天都飄著一群鬼,挺煩的。”
【我喜歡你】A.D.2013
我一直覺得我很正常,蠢萌蠢萌的,一心向善,而且膽子略小——我在說我,沒有說他。
他是個血腥殘忍戰斗力驚人的魔鬼。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內心壓抑的另一面,畢竟他太可怕。
寫下上述文字的第二天,貓又在紙上給我留言:“你就是這么形容你的救命恩人的?你說說,我救過你多少次,幫你做掉了多少人?”
“因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而且你為什么不想想別的辦法,只是殺戮?”
“田園,我喜歡你,不要把我看成是魔鬼,至少我在你面前不是。”
“你喜歡我?所以這叫‘自戀’嗎?”
“不,也許有一天我會成為獨立的‘鬼’。”
他給我的留言,我反復讀過多次。成為獨立的“鬼”,可能嗎?我是半信半疑的。我很孤獨。所以我傻等著那一天;我很孤獨。所以他會存在。
【棺材】A.D.?
我的父親在農村長大。幾十年前的農村路窄,且盛行土葬,有的人家就把棺材埋在路邊,簡直是故意的。
父親給我講過一件事。那時他還是個小學生,晚上回家,靠路邊走,走著走著被樹根絆倒了。他本沒多想,但只覺得手摸的地方有點問題。
借著慘兮兮的月光他發現,他趴在一口棺材上,那棺材蓋已經微微打開。
誰知道棺材為什么會浮出地表,又為什么開了縫!
他快嚇哭了,當即爬起身來,跟受驚的野馬似的,拔腿就跑,狂奔回家。
那個年代大家都比較窮,農村沒什么好陪葬的東西,也許死人衣服還值幾個錢。總有挖墳的外村人在到處徘徊,跟鬼似的,他們跟鬼的區別只是,鬼不會挖墳,而他們會。因挖墳而生出的種種“靈異事件”,也在鄉間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