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同事到街上辦事，臘月天，空氣都是冰冷的。

我們捧著熱乎乎的肉夾餅在車里吃得很香，打算吃完騰開手再開車。車頭正對著一個燒餅攤兒，這個攤兒生意不好，旁邊賣雞蛋灌餅的忙得都來不及收錢。而燒餅攤兒的鐵板上連油都沒有，鍋也沒煙兒。同事說，你看別家都排隊等，就這家沒人。我打趣道，人家剛開始創業嘛。

其實心里很酸。

這讓我想起來前年冬天的一件事。

冰天雪地地，天寒地凍地，我下班回來到市場買菜。一個三輪車上的白菜不錯，一看就是自己家種的。我的手腳已經凍得麻木，但在這樣的天氣難得遇到這么好的菜，買吧。我也懶得從電車上下來，指指白菜，讓老婆婆隨便挑幾顆裝袋子遞給我。本來我就不計較多一分還是少一兩，畢竟這么冷的天做個小買賣不容易，賣白菜又賺不了幾個錢。結果人家把爛葉子去掉，還讓我看看稱。

付錢的時候，我問，這一兜多少錢？一塊。老婆婆說。我還當自己聽錯了。這么大一兜，好幾顆大白菜，才一塊錢。這白菜真是白菜價呀！沒再問就趕緊掏了十塊錢，生怕再問一句她又漲價了似的。老人家問我有沒有零錢。我翻了口袋和錢包，沒有。她說，那你等我給你找。老人家上了年紀，動作很慢。我邊等邊問：“這是您自己種的菜吧？”“是呢。”“看著可新鮮。”“早上剛收的。每天得五點多起來收菜，趕過來出個早市。提前收怕賣的時候不新鮮，早上收一車正好賣一天。”我聽她的描述都不禁打個冷顫。

看著她顫顫巍巍的手慢慢打開一個手絹包裹，一層又一層，包著的都是幾毛幾塊的零錢。整整齊齊，服服帖帖地。她輕輕地抽一張五塊，又一張一張地抽了四張一塊。數了數，交到我手中。

這一幕我永遠都會記得。

以前在我眼里，一塊錢連一只水果都買不到。但是在老人家眼里卻那么珍貴，值得她頂著嚴寒來掙取。而我，干著比她輕松得多的工作，拿著比她高得多的報酬，每天還在抱怨錢不夠花。其實想想，錢多少才算夠。如果不珍惜，任何東西在你眼里都沒有價值。

太多時候，心心念念的物品終于被買回家，拆完包裝就被冷落在柜子深處。多少東西買過忘了，或丟了，再買。直到某天在犄角旮旯發現已過保質期，只能扔掉。

我們總是給予物質太多的期望。錯把得到物品與得到快樂畫上等號。總是在沖動地買買買之后又瘋狂地斷舍離。

這個一塊錢的故事教會我：價值，并不是在別人嘴里，而是在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