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之死——紀念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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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國||吉匆匆


經(jīng)受血色的謀殺

一條年輕的性命蕩然無存,像從未出現(xiàn)

噤聲!

解夢者啼嚎:你割舍了王國

我的王國滅亡,子民和星辰隕落

永歸萬年不化的寒冰

縱馬鞭笞死神

——誰人逃脫

昔年的英雄,自縛腳下

我華貴的臉陷落于黝黑和慘白


我的子民?夜梟(飛向歸墟)

膏粱的魂成夜梟

王歸來兮!何棄我兮!

王國的多位宿客,眼淚、火焰和野狗

隨王宮坍縮

隨王冠,冰凍的遺骸隨暗河坍縮


子民!我趨于虔誠

塵埃接納噴薄的傷口

——可是我的王國死亡了

和驕傲的子民一起


我們在庸碌的日常,向往天空,向往遠方,向往精神世界的自由不受羈絆,向往西藏仿佛能觸摸的陽光,向往草原自由呼嘯的風。

然后詩人降臨了!

他帶來了花和樹的呢喃,帶來了陽光和夜空的舞蹈,也承載起先人和子孫的哀愁,或者張狂地質(zhì)問大地與龍,擁抱時間的傷痛。

但這些,讓一個單薄的、貧瘠的身體所經(jīng)受,必定忍受折磨——當歡樂和興奮極其豐滿時,也是一種折磨。然后磅礴的靈魂在怯弱的身體上,燃燒……化為灰燼。

于是,詩人死了。

包括我愛的那一個——海子!

我深受海子的影響,像“太陽”、“王位”等意象皆師于此。


羈難(王國篇二)


東南極高原上放置木柴,變地堅硬

我愛你所以愛臻于交換

這感覺,讓我迷戀上墮落

冰山把王國裝飾地猜忌、狂躁

我拾到一粒種子,把它澆灌成罌粟

來吧,盡情的喝我的血

撕裂我的肌肉

不然,我便親自動手

落難的秋風從低矮的樓道迸發(fā),炸裂

我一絲不掛

骨頭和筋脈決裂,快感叢生


我一點一滴地拼湊王國

第幾次了?

天啊!這是不道德的,是虛假的


1989年,山海關(guān)龍家營的鐵軌上,一個年輕的靈魂,一位王,攜著《圣經(jīng)》、《瓦爾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說選》,迎向飛馳過來的列車。列車在一百米之后停住,然而,王死了。

詩人為其敏感和覺悟付出了代價。

我不想去研究海子的死因,“愛情、社會變革的沖擊或是江郎才盡”之說,我不是某某現(xiàn)象的研究者或是什么。

我只是愛這個孤獨的、痛苦的、妄想的靈魂。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唯一入選中學課本的一首詩,它干凈、快樂,也是很多人第一次認識海子吧。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多真摯的祈愿,可是有幾人讀的出,這是一個長久陷入孤獨而不可自拔的生靈。這首詩是1989年寫的,距離自殺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

其實我欣賞卻不喜愛這首,我更喜歡情緒強烈奔放、意象荒誕鮮明的詩,比如這首被唱成歌的詩。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遠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只身打馬過草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海子《九月》

寫這篇文章時,我正是單曲循環(huán)著這首歌,蒼涼、炙烈。我正琴聲嗚咽,慷慨歌之。

值得一提的的是,這首歌的改編者MR張和歌者MR周,一死一瞍,或許這也是用燃燒生命的方式,才換的這一神曲吧。

有很多詩人、藝術(shù)家或是涉及到創(chuàng)造的行業(yè)的人,因為沒有靈感而酗酒、吸毒或是自殺的傳聞。這其實不算傳聞,當沒有靈感時,搜腸刮肚卻無以說、無以寫時,那種才思枯竭直欲瘋狂的痛苦,或許只有用強烈的刺激才能讓靈魂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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