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你隨意。
一仰脖,褐紅色的液體順著玻璃杯滑入口中,喉結(jié)滾動,他瞇起眼睛搖了搖頭,試圖把這眩暈感搖走一點。
已經(jīng)記不清是今晚的第幾杯了,從飯店到K房,從紅酒到洋酒,從衣領(lǐng)微解到光著膀子。。。
沖到廁所吐了個肝腸寸斷,擦擦嘴,回來接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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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某局的肥佬拍著他的肩膀一口一個兄弟,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幾乎砸他個踉蹌。
想著包里尚未簽字的合同,他又拎起一瓶酒,兩廂倒?jié)M,猛吸一口氣,X局,您老多關(guān)照,我先干為敬。
肥佬睜大血紅的雙眼,哈哈不已,兄弟,爽氣,來來來,坐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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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進(jìn)沙發(fā),淡淡香味鉆進(jìn)鼻孔,意識略帶模糊得側(cè)頭望去,一個吊帶短裙的女孩子不知被誰推到了他身上。
白凈的臉龐,濃密的睫毛,笑起來嘴角梨渦隱現(xiàn)。女孩有些拘謹(jǐn),被起哄著端了杯酒來喂他。
望著眼前這張青春的臉龐,忽然鼻子有點酸,當(dāng)年的她也有這樣一對好看的梨渦,梨渦旁的嘴唇輕輕一抿,俏生生地喚著,阿聲哥。
哥哥,喝一杯呀。女孩不停地勸著,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動,臉上因為焦急滲出了點點汗珠。
他輕輕推開女孩的手,搖晃著站了起來,點了一首盧冠廷的《一生所愛》,酒后嘶啞的嗓子低沉沉唱開,
從前,現(xiàn)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nèi),
開始,終結(jié),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白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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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一眾醉鬼攙扶著走出娛樂城,想著公文包里那份簽了字的合同,他咧開最大的笑臉,將大老爺們逐一送上出租車。
大功告成,如釋重負(fù),婉謝了要送他的同伴,一個人慢慢向家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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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清冷的風(fēng)一吹,酒勁上頭,捶著快要炸開的腦袋,一個不留神跪坐在路邊。
昏黃的路燈下,一些飛蟲盤旋不去,偶爾有一兩只撞到他臉上,停住,看這個陌生的男人,掏出一支煙,點上,連吸三口,狠狠吐出,夾雜著濃濃酒味的煙圈,一道,兩道,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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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什么?他想起一哥們說的,生活就是你這樣,天天人模狗樣得活著。
呵呵,呵呵呵。
將剩下的半截?zé)煆楋w,他對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啐了一口,
你,真像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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