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一泓夜雨,友情客串:偷走時光的小孩
夜雨現,奸佞滅!
——《七種暗器》.夜雨丨致文友一泓夜雨
正文
01
當你身周籠上一泓夜雨,心頭是不是也立時籠上一抹輕愁,一點涼意?
晶晶亮,透心涼。
你是不是在這樣的漫天雨意中,想起少時那梔子花下梨渦淺淺的姑娘?你又是否想要奮力睜圓雙眼,看清眼前那白衣勝雪的女子幕離下的絕世容光?
只是你的眼神渙散,如雨絲蔽眼,你只能喉頭逸出一絲輕嘆……
雨停了,夜卻那么長,那么暗。很涼,很涼。
誰讓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一泓夜雨”是夜雨仙子的成名暗器,沒有人能說清那追魂暗器到底是何模樣。
因為與之交手的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瞎了!
沒有人看見她如何出手。
只有風動、雨動,當那一絲微涼襲來,一切都已了結。死的那些人來不及出一滴血,只是全身經脈寸寸盡毀。
死人又如何訴說。
而瞎子只能記得絲絲銀光迷離如雨。
更多的人好奇,仙子的幕離下,到底藏著怎樣的花容月貌?白衣內,又裹著怎樣的狠戾心腸?
有人說她是江湖孤女,也有人說她是官宦千金。
有人切齒說她是貌美如花、心狠手辣的女魔頭,也有人稱她是雷霆手段、菩薩心腸。因為有好事者事后查證,犯在她手中之人多半是傷天害理、大奸大惡之徒。
關于夜雨仙子的傳說眾說紛紜。
因為她出現在江南煙柳中從來都是白裙飄飄,衣不沾塵,手不染血,氣質高華。
每次出手離去時都會口中吟哦,偶有膽大之人于偷窺處聽得縹緲之音:"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夜雨現,奸佞滅!"
夜雨仙子的名號就這樣在江湖中傳揚開了。
02
暫且不說江南的煙雨紅塵,恩怨是非。
此刻的塞外漠北,暗夜靜寂。漫天的繁星之下,一盞昏黃燈籠照亮風中獵獵的一桿杏黃酒旗,旗上隱約可見“龍閑客棧”四個大字隨風翻卷。
客棧柜臺內,一點燭火下,一個青巾包頭的布衣女子,正運指如飛撥打著一把包銅算盤。旁邊是兩堆分別摞起的碎銀和銅錢。
燈光一閃,女子疾飛手影停頓,快速將算子復位輕輕放下,雙臂伸長攏住一堆銀錢,開心大笑著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圓圓白白見牙不見眼的笑臉。
本該也是圓圓的一雙眼竟是瞇到銅錢眼里去了。
“哈,哈哈哈,發了,發了!今晚大發了!想不到只不過包子多加了幾分餡,居然這么多人爭著搶著來買,差點釀成幫派血拼!還好老娘我風情嫵媚,一笑平江湖!”
“什么,敢問我賣的是不是人肉包子?哈,老娘哪里是那樣低俗煞風景之人!想當年我羅紅語可是滿腹錦繡詩書,生性高潔。別說人肉這么惡心,人血姑奶奶我也是不愛沾的。”
原來這位便是夜雨仙子羅紅語,為了躲避官府耳目,帶著家人投奔了當年江湖闖蕩的義姐的龍門客棧。誰知道義姐居然是個不靠譜的主,見她幫著經營有道,居然招呼也不打一聲,跟著老相好私奔去了,只給她留下這么個兇名遠播的店鋪契約。
為了省心,羅紅語作主動手改了店招,逍遙閑適才是王道。
從此大名鼎鼎的夜雨仙子絕跡江湖,而龍門客棧也也隨著往來客商的流動逐漸銷聲匿跡。
只是大漠多了一個和氣生財的風韻老板娘。
03
夜涼如水,一燈如豆。
晚間喧囂熱鬧的龍閑客棧,終于安靜下來,倦極而去的住客各自回房休息。留下摳門的老板娘守著一點燭火開心地清點白日的進項。
一旁角落里一個青衣小童蜷伏在窗邊椅子上,頭一點一點打著瞌睡,搭在桌上的小手里還攥著一條白布巾。不一會兒,淺淺地打起呼嚕來。
柜臺里摟著一堆銀錢傻笑的老板娘猛然抬起頭來,毫無形象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疾步走了出來。
來到小孩身邊,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孩就是犟,每晚讓他早點休息,就是不聽。
這樣下去還要多久才能真正長大呀?
還是小寶兒聽娘的話,玩累了早早就去睡了。
當初她和師兄在逃亡的路上撿到從山崖上跌落奄奄一息的小孩,小孩眉清目秀、衣著不凡,卻身有胎毒。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宅門爭斗,累及8、9歲的無辜稚子。
當年師兄身中奇毒日見憔悴,身懷有孕的夜雨仙子不得不跟他遠避漠北靜養,身邊自是帶了不少解毒丸,為小孩解去內宅婦人之手的普通胎毒自是容易。
只是這孩子似乎頭部重創,完全忘了前事,只好帶著他一道上路。慢慢調理下來,小孩的身體沒什么大礙,除了忘記過往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只是情同姐弟,相依相伴六年了,這個孩子的面容身形竟似沒有成長變化過。
即便如此,少年心性的他再不肯看著他的紅語姐姐獨自辛勞,主動當起了身手敏捷的店小二。
塞外人多粗豪,往來客商見識本多,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世事滄桑,人事變幻,師兄的毒終究沒有解,這兩年漸漸陷入終日昏睡。
陷入往事的羅紅語怔愣了一下,瞬即眨了眨眼,滿眼憐惜地彎腰輕輕抱起小孩,腳不沾地地掠向后院,將酣然沉睡的小孩送去臥房,和睡得滿臉通紅的小寶兒并頭安置好。
放下紗帳,轉身輕輕退出門外,一掌柔風揮滅燈燭輕掩房門。
入房掌燈,口中喃喃:"師哥,我回來了。最近又改進了羅氏花式包子的餡料,我們又賺了不少銀子哦。這次我定要為你把那貪財的毒手圣醫請來。師哥,你既不喜我傷人,我只用銀子砸他便是。"
說著,閃身來到床前撩開帳簾。
床上,空無一人,只被子虛攏。
04
羅紅語攏了攏發絲,不慌不忙伸手疾按,床鋪移動現出一道暗門。
她快步走了進去。映著甬道柔和燈光走到一張軟榻前,床上身穿月白中衣一男子仰面而臥,玉面修眉,雙目緊閉。
羅紅語依著床邊坐下,伸手輕撫男子略顯瘦削的臉頰,一雙杏眼間柔情流轉,又閃過一絲黯然。
“師哥,當初你為了救我,誤中圈套身染奇毒‘墜夢’,我們遍尋解毒之法,卻仍是少了一味至關緊要的引子。”
“如今,你在夢中沉睡,一晃,我們的小寶兒都已七歲了。我怕他泄露了你的藏身之所,這兩年都不敢帶他來見你。”
“那些朝庭鷹犬鼻子太靈,這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追捕我們。”
她欠身半臥,攬住男子,軟語呢喃:“師哥,師哥,你一定要快快醒來。我們說好要帶小寶一起仗劍江湖,看遍這世間大好河山!”
“師哥,這幾年暗中找尋,那藥引應該是被有心人搜尋殆盡了,竟是遍尋不見。若非寶兒他們太小,我真想帶你去到我曾經的世界。”
“師哥,知道我在姐姐的秘室里發現了什么嗎?”
05
正是一片溫情脈脈中,一絲異樣聲響劃過寧靜夜空。羅紅語立時翻身坐起,凝然說道:“不對,好象有人放信號!師哥,我去看看!”
疾掠出屋,已有人聲馬嘶,客棧上空若明若暗火光隱現。夜半秋聲正好眠的時分,為何如此嘈雜,莫非來了商隊?
羅紅語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小孩的房間,一手一個撈起兩個娃娃送進了她師兄寬大的臥床上。
再出來,衣裳半解,打著呵欠匆匆系著帶子快步走到前堂,大聲抱怨著:“這么晚了,是哪個倒霉催的擾人好夢?”
到了門邊,看一眼樓上樓下慌亂涌出的住客。若無其事地換上笑臉拉開大門,笑顏如花地招呼起來:“客官,一路辛苦啦!”
一串銀鈴笑聲如被刀斬斷落,消失在唇齒間。門外火把通明,一隊銀甲士兵張弓搭箭已呈包圍之勢,馬上一鉤鼻鷹目之人正是大內高手鷹揚。
羅紅語的心臟驟縮,面寒如霜,閉門疾退。
去路,被四個白日住客各守一角堵死。三人腰間均露出腰牌。
該死!原來是被盯上了,這幾日被生意忙昏了頭腦,晚間行走竟是忘形了。
一濃眉暴眼的黑衣人舉牌高呼:“官差辦案,捉拿欽犯‘夜雨仙子’羅紅語,閑雜人等閃開!違者,格殺勿論!”
一時慌亂爭搶下樓的住客又驚又怕,顧不上議論紛紛尋機退避。有膽大的悄悄探頭,打量被困的布衣女子。這就是當初令人色變的無情殺人女魔頭么?
06
想不到隔了這么多年,那狗皇帝依然不肯放過她。
當初年幼的她幸得師兄父子仗義相救,才背負著滿門抄斬的血海深仇獨自存活偷生。
那一年,她剛剛來到這個異世一年多。對,她就是如假包換的穿越人士,是魂穿,卻是同名同貌縮小版。
在現代社會,她本是活躍在九十年代報刊的文藝青年“一泓夜雨”,熱愛詩歌美文,在文字中穿越古今。
怎料想卻引領了穿越新潮流,她不過是在假期去田里幫父母干了點農活,然后在樹蔭下讀了一本書。
她根本沒有注意天色驟暗,遠處大團烏云飛旋而至,等她聽到父親惶急的呼聲,她已和那棵樹一起被狂猛地吸進了龍卷風中。
再醒來,她在驚詫莫名中成了嬌寵集于一身的兵部羅尚書的小女兒,當朝寵妃的小妹。半年之后,她成了一個閑讀詩書只懂游玩的米蟲千金。
十歲的她除了想念原來的父母親人,根本還沒有好好想過如何在古代混個風生水起、美男拜服,日子實在是悠閑舒適!
哪知一夜風云變,一道圣旨跟著抄家滅門,罪名是里通敵國。一向剛直嚴茍的父親拒不認罪,寧死不屈。
小小的紅語只能仰天長嘆,老天呀,你逗我玩呢!罷了,沖這短暫的父女恩情,一起赴死吧。或者就穿回去了,老爸老媽,等我!
眼見著便宜父兄親人厲喊“冤枉”血濺刑場,血流成河的慘狀刺激得和平年代殺雞都怕看的小紅語激憤駭然暈了過去。
醒來,沒有去地府,也沒有回到心心念念的故鄉。只有一位長身玉立的謙謙少年手持長劍,披荊斬蕀一路背著傷痛茫然的她投進莽莽蒼山拜師學藝。
師兄本是藏劍山莊的小公子,為了她甘愿毀去身份陪她一同拜入隱世多年的師父門下,勤加呵護,一路慰藉著她茫然飄泊的心。
又耗盡多年,為她精心搜羅打造出驚艷暗器,一泓夜雨,只因她無意中提過這個名字,只因她暈血。
直到她藝成下山,決意為家族洗冤復仇,師兄又獨自潛入京城替她查探。
她初出江湖,便以神秘、絕殺一戰成名,頂著夜雨仙子的名頭她懲奸除惡,親手追殺了當年栽臟誣陷羅尚書的奸人賊子。
本以為大仇得報,她終可安心做回自己,哪知師兄帶回消息,原來當年的叛國慘禍并非偶然構陷,原是皇權廝殺中的戴罪羔羊。一切都是狗皇帝的授意,貴妃姐姐的得寵全是假象。姐姐當年早在冷宮便三尺白綾,香魂隨了父兄。
那些大內的鷹爪一直在暗中搜尋,誓要斬草除根。隔了這許多年,終是陰魂不散!
07
看著眼前如臨大敵、神色緊張猙獰的四大高手,羅紅語的眼神收縮如針,腦中念頭飛轉,人卻瞬間沉靜下來。
一定要走!師哥,你等我,我一定要帶你們回家!
雙掌暗運,衣襟無風自動,布帕飛落,一頭青絲如瀑飛揚。周遭除了眾人或淺或深的喘息聲,一時靜得可怕。
門外有兵士喊話,門內四個高手持刀步步緊逼,八只眼睛噬血般緊盯著中間靜立如塑的婦人,又向前跨出一步。
羅紅語杏眼閃了一閃,身形疾轉,雙手輕揚。
下雨了?涼涼的,一人舉刀抬手順勢在臉上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才想起來,這是客棧,哪來的雨?莫非?
不及多想,只覺心頭冰寒,眼前絲雨綿綿。
燈,滅了。夜,原是那么暗,那么涼。
三個身影轟然而倒,另一個正艱難地從婦人臂上抽回刀尖跪倒在地。
羅紅語捂著滴血的左臂疾沖,踩著一個黑衣人的身子使力向前一躍,撞破窗戶掠了出去。耳邊是嗖嗖的放箭聲,居然是火箭!這些草菅人命的畜牲,居然惘顧住店的客商。
羅紅語急火攻心,一掌劈飛緊隨而來的飛箭,又是一簾夜雨灑向攻上墻頭的人影。一路狂奔入房,她身上已經沒有暗器。夜雨本就是極細韌罕見的材質所造,匆忙間根本無暇收回。
她必須立刻趕回密室,趁火勢尚未蔓延,師兄、寶兒他們根本沒有逃生的本領。秘室里,沒有暗道!
08
羅紅語沖進秘室,閉上機關按鈕時從縫隙間看見窗外火光沖天,箭聲如雨。分明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來不及了,她倚在門上扯下一幅衣擺簡單扎緊流血的左臂,口中高喊:“小弟,小寶,快快醒來!”
到了床邊,看見小孩正一臉緊張又帶點興奮地看著她,小寶兒睡眼惺忪地倚在小孩身邊。
她過去輕輕扶起師兄背負在肩上,順手撕下床單在身后縛了兩道,伸手一手抱起小寶,一手牽著小孩,輕呼:“跟我來!”
又對懷中不解掙扎的小寶兒輕聲說:“寶兒乖,娘帶你去好玩兒的地方。咱們回家去!”
腳步向前,口中吩咐小孩按動墻上字畫后一處機關,用力一提縱,四人一道進了義姐金鑲玉的藏寶地閣。
作為龍門客棧的大姐頭,每日打量著人肉包子的買賣,南來北往的住腳行商神秘旅客自是在此地遺下了大量的錢財寶物。諸如金銀珠古玩之類,在羅紅語夫妻的一再請求下,已被偶爾回來探望的義姐提走了大半,只留下些看不出名堂的稀奇古怪之物。
羅紅語也是在師兄昏睡之后,病急亂投醫才想起來去搜尋整理。結果沒發現什么神妙的靈丹妙藥,倒是發現了一件古怪之物,仿如科幻片中的外星飛碟縮小版。
后來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再研看,才發現不明金屬材質的底座下有一幅中英文圖解說明。古人金鑲玉看了也是白看,羅紅語卻是認識簡體中文的。
原來這果然是一件來自2198年的三D飛行器,可以短距離穿越時空,就是說前后八百年,方圓八百公里沒問題。簡直就是為她而造的呀!
只是這玩意兒來歷不明,不知為何被失落在大漠風煙中,英文半桶水的文科生羅紅語不敢輕易拿一家四口的小命嘗試。
如今,大火封門,事急從權,密室逃生全指著它了。素來冷靜的夜雨仙子也不由手心汗濕,將小寶交給小孩摟著,伸手扶好背上毫無知覺的師兄,上前對照說明又仔細對照記憶了一遍,然后一咬牙按動了第一個按鈕,緊接著第二個??
只見一組彩色的燈光閃亮輪動起來,她趕緊退后摟住兩個小娃。
又一圈燈光明滅輪轉,飛行器如陀螺般原地轉動起來。兩個小娃驚奇地瞪大眼睛,小寶驚喜:“娘,真好玩!真漂亮!娘,這么好玩的寶貝老不肯帶寶兒來看,娘親壞。”
羅紅語忍住胳膊刺痛加力摟住不依的小寶,緊張盯視著前方。
忽然燈光黯了黯,陀螺靜止下來,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墻壁外有熱浪涌來。有重物倒坍的沉悶巨響透墻而入。
羅紅語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09
“姐,你看!”小孩伸手扯了扯發暈的羅紅語。“哦,變了,變大了!”懷里小寶不再掙扎,開心歡呼。
只見陀螺震了一下,瞬間又高速轉動,一圈圈臌大著,發出巨大轟鳴。羅紅語出掌封住了幾人的耳膜氣道。又緊摟著一起看向變大的陀螺,眨眼已接近一張床鋪大小,下面伸出三根支腳,快頂上地閣的天頂了。從正面啟開一道艙門,伸出舷梯。
羅紅語再無猶豫,帶緊三人,提氣縱身踏入了艙內。不及察看,一道強勁氣流撲面而來,羅紅語連著背上師兄,懷中娃娃一起撲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飛行器穿破了地閣火海,轟嘯著騰空而去。
包圍在客棧周圍的官兵中,有眼尖的仰面驚呼:“老天!那是什么!”
大家不由一齊抬頭,除了大火沖天,什么都沒有。
很快,這里將化為飛灰,夷為平地。什么龍門客棧、龍閑客棧都是煙云,也不再有夜雨仙子。沒有人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
這世上,再沒有“一泓夜雨”的秘密!
[番外]
清晨的山脈近處蒼翠,遠處朦朧,半山腰云霧縹緲。
有宛轉鳥鳴悠悠入耳,羅紅語從紛亂奇幻的碎夢中醒來,一時怔愣,目光茫然四顧。只見青山隱隱,白霧繚繞,溪水潺潺。
溪邊斜坡上有一大塊平緩坡地,一座清雅的竹舍掩映在翠竹繁花之間。竹舍外開闊空地旁有一女子身形半蹲著在查看什么。
羅紅語杏眼眨了一下,驀然閃射凌厲眼神,一個激靈縱身躍起欲欺向前去。
卻是駭然頓步,只覺雙腿酸軟,提掌凝氣,丹田空空,竟是一一絲內力也無。心念電轉下,失色驚呼:“師兄一一”
背上哪有人在?目光惶急搜尋,“師兄一一小弟一一寶兒!”身邊雜草碎石,哪有一人痕跡。
真的逃脫了?這是哪里?難道并非穿越,只是瞬移了。他們都到了哪里?
舉目望去,那道身影依然蹲著,地上隱隱黑影橫陳。
忍著酸痛的無力感,羅紅語抬腿一步步踩著枯枝碎石向竹樓走過去。腦中又閃過無數猜想,一時醒起胳膊上的刀傷怎么消失了?
直到看清地上躺著幾具人體,頓時又驚又喜又懼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身體卻習慣性地調整做出攻擊的準備。
只是地上的女子頭戴一頂八角圓線帽,耳邊一縷銀絲隨晨風輕舞,她忽然轉過頭來,一雙琉璃美目瞪得大大的,驚詫一聲:“咦一一還有一個?”
羅紅語也激動地看向眼前這美目溜圓,膚白勝雪的女子,一襲白色棉質長裙,外罩淡青開司米釣線開衫。呀,這分明一一
太好了,果真穿回現代了!只是一一師兄他們可好?
顧不上招呼,她探頭看向地上躺著的人,小弟,師兄!都在,小寶兒呢?
羅紅語只覺一顆心起起落落無處安放,只聽那女子笑盈盈開口又道:“哎!我說姑娘呀,你們這是一家人出來旅游吶還是拍戲呀,是迷路了么?怎么敢在山林里過夜?好在被我遇上了,這山上除了我別無人家。這小的小,大的傷,真是太危險了。還有個孩子也是一起的吧,抱我床上睡了。”
聽完,羅紅語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說了一聲多謝趕緊蹲下身子查探二人脈息。見二人均無異樣,這才放心站起抱拳開心地問:“這位姐姐貴姓?多謝相助,現在是公元一九幾幾年?”
“什么?”
那女子愣了一下,也站起身來,一雙美目顧盼流轉,上下打量了一番羅紅語破爛不全的束腰斜襟布裙,再回首地上二人裝扮,眼波一轉,一臉恍然的伸指大笑:“現在這里是公元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號,西山陳家坪。哈,哈哈??你,你們?來自古代?”
她居然猜對了,羅紅語猶豫點頭。
“太好了,終于也有人從古代來了。你好,我是小宜!”
“羅紅語。”兩只白嫩纖手握在了一起,帶著幾分興奮和不解驚奇。羅紅語知道,飛行器操作哪里出了差錯,她們回來早了二十年。
好歹是和平年代,這個年代父母還很年輕呢。
只是這個小宜居然一點都不吃驚么?這八十年代的人一心奔向2000年,實現共產主義呢。哪懂穿越?
而且她看來年紀輕輕,卻似滿頭白發,一人獨居深山,實在怪異。好在她氣息純善,沒有殺氣。不似有什么歹心惡念。
此刻內息再無一絲凝聚,難道穿越時空的結果會改變體質,廢掉了我的武功?
心中狐疑,神色不顯,只面色懇切地問:“姐姐,我們此來舉目無親,外子沉疴難盡,能否在貴舍暫為打擾幾日?”
“姑娘,別著急。就在這安心的住,竹舍簡陋卻夠寬敞,在隔壁房間搭兩張竹床就好了。”小宜熱情應答。
“倒是你家先生身有毒素未清,竟是一直昏迷么?這小娃又好象頭部有淤血,壓迫腦垂體,影響生長。他發育異常吧?”
羅紅語大喜,抱拳恭敬施禮,剛回到現代,居然巧遇醫道高手,看來老天開眼了。師兄有救了。
兩人分別用力背起昏睡二人,先讓他們在小宜的竹床上擠擠。
小宜的竹舍一共三大間,正房擺設簡單整潔,竹椅竹床,臨窗竹幾上一架古琴,一側書桌上有筆墨紙硯,靠墻一整排簡易竹架,上面整齊排列著各式各樣書籍,雜書、文史、醫學。
吃完清爽簡單的早飯,小宜帶醒來的小孩去山下村里走了一趟,讓人送來舊的桌椅床柜,羅紅語一家就此安頓下來。
幾番傾心交談,羅紅語才知道,原來小宜也是大有來歷的人。自己是今穿古,她卻是古穿今,而且是本尊身穿,她原是晚她數百年的西域的一位公主,和親路上與心上人私奔,游歷江湖之際陷入深山幽谷,與愛人失散在不同時空。但她堅信深情會跨越時空,他一定會找到她,她正經等了快八十年,她會用一生來等待。
為了不驚嚇世人,她只能隱居山林,與外人保持足夠的距離。
在小宜的幫助下,羅紅語得到了純凈神奇的數百年的天山雪蓮煉的還魂丹,一段日子調養之后,她的師兄終于醒了。
小孩也被帶下山檢查過了,確定只有手術才能改善垂體分泌,只是八十年代的開顱技術還不成熟,他們一致認為再等幾年也無妨,反正她們的體質都異于世人。
又過了一段日子,內功全失的羅紅語和師兄帶著孩子們辭別小宜,走出大山坐上火車回到了南方,故鄉有她難以忘懷的父母親人。他們一定正是年富力強,生活蒸蒸日上。
如此,甚好!
網友一泓夜雨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生活還在繼續,小宜的秘密,小孩的身世,都會成為下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