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別人不一樣,我沒有名字、沒有根、也沒有家、沒有親戚朋友,甚至連記憶都沒有。
有人問我到底有什么,我想都沒想就答道:江湖、寂寞、酒。
只要有酒可以買醉,有江湖任我漂泊,我就會覺得什么都不是問題。
我是愛寂寞的,只是我手里的血雨刀太過張狂,它喜歡殺人嗜血,它喜歡讓自己光芒萬丈、所向無敵,但它是一把好刀,至少我從未輸過。
直到有一天,我被一個紅衣如血的女子打敗,我手中一向傲慢的血雨刀也被那女子手中的孤涯劍壓住了光芒。
我知道紅衣如血的女子不是別人,而是綠蕪宮的宮主杜西陵。
“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蕭聞館,在打敗我之前,你會是我綠蕪宮的二宮主。一心一意只為綠蕪宮。當然,如果有朝一日你打敗我,天涯任君漂泊,我還你自由。”
其實我是開心的,因為這世間終于有個固定的地方是我可以住的,終于有個人是我可以歸屬的。
我并非喜歡做奴隸,如果你的身體和心靈都漂泊了二十多年,或許你會理解我對于歸屬的渴望。
綠蕪宮并沒有江湖人說的那么恐怖,綠蕪宮的宮主也并非見人就殺的女妖怪。
她和我一樣,都很寂寞。
她也和常人一樣,會高興會悲傷。只是當一個人帶久了冷漠的面具,便會把一切的心情變化都深埋在心里,杜西陵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從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臉上,只是埋在心里、藏在酒中。
一個手拿血雨刀,一個手執孤涯劍,兩個江湖上最強的人聯合總歸是順利的。不到一年,綠蕪宮便坐穩了江湖的半壁江山,縱是厲害的大人物也不敢對綠蕪宮輕舉妄動。
后來,我有了陪我喝酒的人,她也有了醉酒的知己,我們彼此憐憫,卻不明說。這或許是強者之間的默契。
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
我有一個孤獨的名字,叫蕭聞館。
二十年了,取這個名字的人應該已經喝了忘川水,度了奈何橋。可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卻還在極北之地傻傻的守著寒冰下紅衣似血的女子,每到黃昏便擺上兩壺上好的花廖酒,對影三人,足以度過一整個黃昏。
血雨刀、孤涯劍,從此無跡。
這就是我的故事,蕭聞館的故事,一個江湖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