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要:這是一部唯美言情劇,靈異、走心、凄美。文中講述了少女博瑞蒂,自幼深愛古典藝術家肖邦,一往情深中竟意外和肖邦游走的靈魂契合,全身異變并傳承了藝術家天才的鋼琴之魂,從此,少女的生活發生巨大改變,受藝術家夏德里夫婦邀請成立了“維也納桑夏劇團”在帝都名聲大震,從而和天才藝術家桑的蛻變之魂演繹出一段刻骨銘心的異世之戀。
全文分兩卷,上卷:離開的,都不是深愛;下卷:一錯再錯
第十六章 翦翦秋水寒
是羅伯特,穿著半長深藍風衣,步態從容踱了進來。
我坐在床上,甫一看到羅伯特,就掛上了一臉的冷傲。
我雖是大病初愈,但決沒有憔悴的病態。我的臉雖是蒼白的,但是我的眼眸處,是一雙清澈的像要滴出水來的秋水翦子。這雙翦子樣的瀲滟瞳子,是如冰一樣的冷冽!
“博瑞蒂!看到你貴體復康,真是從心里高興啊?!绷_伯特不請自坐,遠遠的望向我來!
如果我違抗了我的內心,那我一定是與這個世界有無可避免的不適!因為我此刻的內心,竟是感覺到一種壓抑的憂傷!
如果我可以夠敏感,如果我可以夠忠誠,那么我在面對每一個年青男子曖昧的示好時,我就會有一種逃離的想法,因為,哪怕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短暫的近距離接觸,都使我生出一種擊徹心扉的悸動!我怕,我有哪怕一秒鐘的、對桑的背叛,既使是一個眼神!
不,我不想背棄我摯愛的初衷!
意識里,我不想讓桑傷心,一點都不想。哪怕桑僅僅是一個空幻的幽思!
我亦不愿對除桑以外的任何一個男子生出好感,不是不愿,而是根本就無此可能!
“杯影留晚香,翦翦秋水寒!”兩相守望的秋寒朝露,薄更夕暮,仿佛日日染卻的卷軸畫廊,心之中,是不愿有塵世一絲一毫的污損!
自然,別人是不了解我這樣怪異的想法。我的周身上下,籠罩有多重的魄人心魂的寒意,那么我的感情,就隱藏的有多深!
羅伯特的英國式煙斗,又一次故作優雅的放在了唇邊!
他要做出深沉的樣子,那么他對于自己說話的音調,也注入了十二萬分的低沉和悠緩!
他說,他已包下了大半個劇場,期待我們“維也納桑夏劇團”的再次演出!如果今晚不做演出的打算,那么明晚也行!
可是博瑞蒂剛剛病好,還沒有完全復原,怎能演出?海蘭爾看起來頗為擔憂我的健康,出口回絕!
這個黑眼珠的姑娘,每次看向我,眼神都是渙散的迷惑!
“當然,一切都要看博瑞蒂的定奪了!”羅伯特淡淡的說。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似乎有要走的意思。
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信童樣的孩子,伏在羅伯特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羅伯特微微一笑,向門外揮了揮手!
有幾個十六、七歲樣的男孩,抬著一個鼎一樣的香爐,走了進來!
我一時間愣怔莫明,不知這個浪漫的少公子,又在玩什么劇情!
“這是‘薇蘿絲’火爐,在寒冷的冬天,燃著這樣一個泛著幽香的火爐,該是怎樣的一種享受!”羅伯特友好的笑著,向夏德里先生說道,“這是送給博瑞蒂小姐的,這個屋子潮溫而陰冷,絕對不適于她這樣的藝術家生存的!”
夏德里先生諾諾連聲,在藝術和利益二者之間,他總是毫不猶豫的就傾向了后者!
我要拒絕的,我皺著眉,馬上就要出聲!
然而羅伯特笑著站起來,摸了摸夏小叢的頭發,很快消失于門外!
是我不夠堅定,還是我語失江東?我竟然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堆在屋里的龐然大物,未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夏小叢和夏德里,圍著火爐嘖嘖有聲。火爐是深碧色的,造型為典型的十九世紀初期的圓鼎形狀,立耳、深腹、柱足,雙立耳飾龍紋,腹飾瑞鶴圖案,帶扉棱,雷紋襯地。厚重,美觀,飾紋華麗。
如此貴重的物品,怎能輕易收受?心里掠過一抹微恨!
有煙,從那爐的四壁針眼大的細孔里鉆了出來,并在室內,依附著一層淡淡的、紫貝一樣的微香!
有紅的火光,隱隱顯現在火爐內,室內,立刻有了奢侈的曖意!
夏小叢興奮的在室內跑來跑去,喊著“好漂亮的爐子!好香的煙味!”她的黑色靴子,重新彈跳起魅力!
而我,則是一陣眩暈!一陣惡心!
我本是出身于輕寒,又怎能消受如此雅致貴重的物品?我冷笑一聲,變色的叫道:
“快,把這火爐扔出去!這股香味,會嚴重威脅到我的健康!”
我雖然不夠淑女,可如此失態,也有點非荑所思!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嗎?我發現海蘭爾驚恐的看向我,然后又迅捷的把臉扭向了別處!
是的,那罩著我的紫芒,此刻是尤為寒涼,它像尖刀一樣!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因為剛才怪異的怒喊,有破裂之處的血,滴滴的滲透出來!
也許是我的樣子,不同以往的、有了一種可怖的反常,夏德里先生趕忙推著爐子,送到了自己屋里!夏小叢也回旋著跑去!
屋外,送進十二月冬季的寒風,很快的把那些粘附于人鼻腔之內的那點異香,吹的無影無蹤!
我的內心,似乎感覺好過一點,眉色間,亦漸漸的緩和下來!
我們今晚,可以進行一場出人意料的演出。海蘭爾,你要不要做些演出前的準備工作呢?我刻意的、柔聲的對著立在窗前的海蘭爾說道!
海蘭爾驚訝的看向我,如同剛才驚懼于我歇斯底里的爆發一樣,此刻,海蘭爾對我前后判若兩人的突然轉變,同樣無法接受!
難道你做事總是這樣隨心所欲嗎?海蘭爾不解的凝視著我。萬一暈倒在臺上呢?
怎么可能呢?我是一個沒有特別把握而輕易行動的人嗎?
也許是我的自信給了海蘭爾安慰,或者是我的決斷讓海蘭爾重生迷惑,她沒有作聲。
但演出總歸是令人欣喜的消息,最后海蘭爾看我一眼,淺笑著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 最好的音樂,在人類之間必是相通的
沉寂幾天的格里市娛樂界的貴族老爺和太太們,驟聽“維也納桑夏劇團”再度重磅演出,一時間群情昂奮,整個格里市的大街小巷漫過沸騰的狂歡!
臨時加量的門票,于傍晚前也一售而空!
夏德里先生不斷的抿著前額的一綹發絲,重新煥發出對藝術的激情!
海蘭爾和夏小叢,仿佛對這一天期待的太久太久,飽滿的生命熱情和藝術細胞之內的能量,似乎只要給予合適的時機,就能噴涌而出!
我們這個特別的組合團,既使算不上完美,但也有足夠的轟動效應了!這一次,竟是驚動了市內的高官要員,紛紛相攜家眷慕名而來巴格達劇場!
晚會在八點,拉開了驚心動魄的徐徐幕布!
當然,首先出場的,是夏德里先生。他用小提琴拉伸了一曲羅爾夫。勞弗蘭的《神秘園》,意態形神之間,亦可算作上乘。夏德里先生演奏的音樂溶合了愛爾蘭空靈飄渺的樂風以及挪威民族音樂及古典音樂,樂曲恬靜深遠,自然流暢,使人不知不覺便已沉入其中。
接著,夏小叢、海蘭爾相繼出場,二人無一例外的,博得了市民們熱烈的掌聲!
我知道自己最新創作的《孤島》,將以重磅之威,在人們的一再期盼中,張揚起神秘的風帆,馳過風平浪靜的海面!
依然是一襲曳地長裙,蔥綠的,淡雅著高貴的寒涼,在人們眨眼之間,我就已經飄然站在了臺上!
細長的、峭立著的身子,微微一彎。不言、不笑,我的發髻散發著淺淺的馨香,有著粟綜色的光芒!
歡呼的人潮,向我投放著動蕩的歡呼!
我坐下來,優雅的脖頸,裸露在外面,有著綠色的透明!
五指,在燈光下益見蒼白!
快捷無倫的指尖,哪怕揚起一脈輕風,琴鍵上,就已泛起了蒼勁的音韻!
這只是一個孤島,在這個孤島上,生存著一對被世人棄絕了的夫婦!
夫婦二人因為患有一種罕見的傳染度極強的失明癥,于是,在一個黑色的夜晚,被人類丟棄在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孤島!
聽天由命,也許成了世人和這對夫婦不約而合的悲凄想法!
音樂起初演繹著,一種沉重絕望的廢墟哀鳴,一種讓人聽了忍不住淚如雨下的戚然悲傷!
漸漸的,音樂在高昂的海面上,發出奮力的掙扎!
大海并不總是平靜如垠的,它如處子之身,在極度的安靜之后,卻埋伏著毀滅性的咆哮!
在這對夫婦到達孤島的第二周,突然爆發了一場足可摧毀幾萬人村莊的海嘯!
面對著大自然的神秘莫測的凜利殺手,夫婦二人忽然對生命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驟然間感覺到人生的可貴,在大自然的災難面前,二人忽然就想,活著,多好!
于是二人在生命即將滅亡之際,奮起抗擊,用人類那狡黠的智慧,和大自然展開了一場體力和智慧的較量!
本是將要滅亡的生命,但是,他們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二人皆因求生心切,終于第五天,擊退了海嘯!
最令世人震驚的,也許可寫入史冊的是,由于夫婦二人在和海嘯的博斗中,不斷的吸食了海嘯中翻卷的瑩白色的黃豆大小的水珠,竟然在第六天頭上,二人的眼眸,竟是重新看到了光亮!
我的演奏起伏驟騰,空靈的似要,在海面上建起一座一座的宮殿!
在巨大的悲傷之中,琴音遽然一轉,揚起一種純粹的剛毅!
在這一波一波的彈指中,生命是悲傷而絕望的,生命也是寶貴而有著極強的張力的。當生命最終戰勝了大自然施與的一切不幸時,起指之處,音樂倏然間刮起了激越的颶風!
那是生命不甘屈服的一種吶喊,也是生命獲得新生的一種歡呼,生命的強盛旨在向世界宣告,生命的獨立和不可凌辱!
孤島之上,飛鳥不至,但是因為夫婦二人的旺盛的生命力,從此有了人類的繁衍!
孤島之上,可曾有一天也會春曖花開?
劇情,就在我的嗆然欲訴中蕩開一園一園的幽蘭之景!
我相信一個最無愧于琴手二字的每一個彈琴之人,必是將自己的真情和意念全神的貫注在那一刻五指張揚中!如同我,我自認為我的每一健起健落,都傳達了一種心靈之上的共鳴!
最好的音樂,在人類之間必是相通的。格里市的居民們,顯然為音樂而感染,起伏的情緒之間,是全場屏息靜氣的對生命的仰視、崇敬和贊賞!
是的,人們意會了,由我五指傳遞出的音韻;人們也讀懂了,讀懂了這音節之上的世界!
有對生命感動的淚水,從某些聽眾的臉上滑落。這淚水,無疑是對我創作的樂曲所要表達的一種鏗鏘瑰麗之谷的有力的肯定!
我站起來,薄如蟬翼的身體,有一種高貴而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美麗!
格里市的居民,不管屬于哪個階層,多是對藝術有著無可莫明的崇尚;他們把藝術視為一種高尚的職業,對藝術家,同樣寄予了超乎其他城市的熱烈的愛慕!
這些,無疑在我每一次的演奏中,都感受到了!
這讓我感動。我的冷酷的眼眸之處,有著柔和的淺淺笑意!
那是我所陌生的,是我一直以來抵拒而逃避的。我知道,那一定是桑,是善良而柔溫的桑對于人類的單純無暇的親近!
我的《孤島》意料之中的,掀起了高潮!場內再一次響起狂飆般的歡呼:
桑夫人!桑夫人!桑夫人!
愛你博瑞蒂!愛你博瑞蒂!
鮮花和禮物,多如煙花般的,送上臺來!
夏德里先生一次次的出語感謝,要大家靜一靜、靜一靜,然而卻總也壓不住這一波高過一波的熱浪!
《孤島〉所激起的這種出人意外的震撼,使我再次相信,若非我融會了桑那無匹的天才的靈氣,我又怎么可能,寫意出這么深刻而玄異的樂曲!又怎么可能,彈奏出這么空靈而魅異的音韻!
桑,我們成功了!我悄悄的、溫柔的在心中對桑說道。
我的玫紅的唇,泛上了蘿蘭的香味!
我知道,那一定是桑,是桑給我的回應!
我給了這個城市以震驚和玄惑,我的某些令世人無法解釋的變異,事實早已在格里市傳的沸沸揚揚。而今早在醫院里的怪異的行為,亦成為新聞追逐的素材。當我冰涼、堅定的站在臺上時,翠綠的曳地長裙婉約著高貴的風華,鎂光燈嘩嘩閃爍不已,新聞記者的筆尖,刷刷將事實渲染得紫光炫目!
我想我注定是要,從寂靜而與世無爭的淡然生活中,脫穎而出了!
其實那并不是我著力追求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命運有時突然傾泄而至的鮮艷的光亮,卻也不是輕易就能躲過的!
我們唯有承接著這股自然之力,任靈魂之芒,開出一世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