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彩霞

（十六）

“走，咱倆出去。”

大郭抓著他衣領的手使勁晃了晃，一撒手，他掉到地上，摔軟了一樣，蔫了。

大郭乘勢張開兩手開始推身邊的人，

“走，咱們都到村小，不就在那嘛！那個白房子！都看見房尖兒了。咱們都到那，研究，啥事商量著還不能解決？！最后都滿意了，不就完了嗎？！都圍在這兒，圍這兩個人，能解決啥？！還犯法。”

大郭推到的人開始動了，順著他兩只手的方向，最外圈兒的刑警隊員閃到邊上，里面的人往出走了，誰都不說話。

現場所有的公務人員，堵在心里的石頭開始往下放了，看到所有人都在往村小方向去，已經走成隊伍了，人人心里的石頭落到底兒了。繼而，心里都有了打開一扇窗透進一口氣兒變舒服了的感覺。尤其是村支書賴玫，剛剛還像困在籠子里絕望的小鹿，現在這頭小鹿像喝進了解渴的水，在原地開始拍打身上的塵土了，像剛出籠的小鹿正在抖落身上的毛兒，立刻，精神了。

她已經走到大郭身邊了，在大郭身后，縮了起脖子，就像大風天來到一處避風地兒。她緊緊地跟著大郭往前走。

大郭發現，賴玫書記一身灰塵，但是這張臉天庭飽滿，額頭又大又圓，除了額頭，臉上其他部分，跟自己昨天剛剛看過的電影《山楂樹之戀》里面的女演員十分相似。省城長大，嬌生慣養的痕跡，從她一腳壟溝一腳壟臺的走相全都顯現出來了，壟上的茬子她總躲得不是時候，跟周圍的腳步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