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翻到一個很精致的隨筆本子,雖然封面已經落了灰,里面的紙張有些都掉下來了,但是沒有一張紙的角是卷起來的,里面的每個字都是整整齊齊的,稚氣卻認真。
這個本子屬于十七歲的四寶,已經不屬于二十五歲的四寶了。
打開本子,有一股濃濃的文藝氣息撲面而來,竟連扉頁都是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圖案跟配色放到現(xiàn)在來看仍然不覺得很丑。
一轉眼八年了,關于十七歲的記憶我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那么幾張面孔一直在我腦海里不曉得什么時候就突然清晰起來。
十七歲那時候我不愛學理科,尤其是數(shù)學,所以一直都很差。我把我的愛都給了語文,尤其是作文,那時候我就明白文章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把本子里每篇隨筆還有老師的點評都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仿佛看到一個齊劉海短發(fā)的少女,戴著一副紅色的眼鏡,穿著比自己的身材大很多的校服,站在走廊里,伸手去接飄落的雨絲。
我選幾段放在這里,它是一個小孔,可以窺見十七歲那年的光景。
題目叫做朦朧-幽靜-美感
我是一個比較奇怪的女孩兒,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清晰與明亮,我卻獨獨欣賞朦朧與幽晦。
我喜歡綿綿的雨絲在空中盤旋著,然后優(yōu)雅地落在我的身上,是覺察不到的溫柔。雨絲細細地滲入衣服,絲絲涼意如浮出水面的浮萍漸漸清晰起來。
睫毛上的晶瑩是它們調皮的杰作,如星星撒下的熒光粉,散發(fā)出剔透的光芒。
頭發(fā)上的小碎珠花兒慢慢凝成一朵梨花隨后又變成澄澈透亮的一股沿著發(fā)絲滾落,打濕了我的臉龐。
我喜歡在黃昏時分,走在老校區(qū)西門的那條小道上。那里的光線和風景正合我意。夕陽西下,昏黃的路燈徐徐地亮起來,掩映在樹木的枝杈之間,如少女素凈含蓄的臉,正被蒙著一層薄紗。
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什么人,燈光肆無忌憚地將所有樹木的影子樹木的影子拉長,印在不寬的地面上,影子互相重疊著,挑逗著,一會兒調皮地躲閃開去,一會兒又湊熱鬧一般聚上來。
所以就給了路燈調墨作畫的時間,這兒勾一筆,那兒抹一塊,地面上便有了星星點點的斑點。這些斑點還在不斷地跳躍著,想必路燈拿的是神來之筆,只那么輕輕一點,便活了。
十七歲的女孩兒對美的認知還很淺薄,喜歡堆砌華麗的辭藻是通病。
但是我覺得她是快樂的,單純地快樂著,不被打擾。
但我又想到,心思如此這般的細膩,想必會有更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吧。
少年不知愁滋味,強說愁。
那時候,郭敬明的悲情小說受到無數(shù)少男少女的追捧;那時候,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獲獎作者大多訴說著離別與不幸;那時候,安妮寶貝筆下的少年流淌著藍色的血液;那時候,十七歲的我矯情又感傷。
十七歲的我,心思細膩,敏感,極易受到外界影響,似乎一草一木,一枝一葉都與我有關,都左右著我的情緒。
興許是外界太過喧囂了,所以要從大自然中尋找靜謐;興許是心里總是落寞,所以要從文字中尋求慰藉。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屋檐下的少女,她的心思你別猜,都說“青春是道明媚的傷”,我沒哭,可是眼淚流下來了。
轉眼八年飛逝,我長大了,成熟了,堅強了,我愛人也被愛,我變了好多好多,可是我依舊敏感又脆弱,我依然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要怎么活。
二十五歲的我沒有辦法去評價十七歲的我活得是對還是錯,然而十七歲的我卻用少女心和孩子氣保護著二十五歲的我,迷茫但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