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電視臺記者小邢趴在桌子上一籌莫展,兩眼發愣,眉頭緊成了個大疙瘩。
都兩天了,小邢手里還沒有一篇象樣的新聞,主任剛剛找他談話,說什么不是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兒。
咳!說實話,小邢心里早開始打鼓了。外人看著自己整天風風光光,活靈活現,實則早膩味了這個差事了。說一千道一萬,現實是如果再找不到新聞,還得挨主任的奚落。退一步想,即便不挨奚落,再拿不出一篇起轟動效應的新聞,本月的獎金真就泡了湯。面子事小,銀子事大啊。
“怎么辦?明天就是死限,難道一向以聰明著稱的小邢這次真認了栽了?!”小邢滿肚子的不服。
出去溜達溜達,說不定能碰到鐵樹開花。小邢想著,突然靈光一閃,計從心來。
他趕緊回單位準備好了攝象機和話筒。一頭扎進的士,屁股還沒有坐穩,拿起手機就聯系,“喂,老兄,今天你務必請客……”
的士到了縣城外一個花房前停了下來。花房外一個貌似老板的人,“呵呵”笑著跟剛下車的小邢一邊握手,一邊搶著幫小邢提攝象機。
“準備的怎么樣了?”小邢問。
“基本可以了,要不你看看再修改修改?”那人把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了。
小邢走進花房,看到中央放著一盆鐵樹,鐵樹中心長著好幾種顏色的花,煞是醒目。
“好!好!好!”小邢嘖嘖稱贊,“不知道李兄是怎么給‘嫁接’上去的呀?”
被稱為“李兄”的人哈哈大笑,“不懂了吧邢老弟,搞這個你可是外行。很簡單的,用一根小針,把這些黃花紅花白花穿起來,扎在上面不就行啦!”
“高!高!高!我在手機里只是告訴讓你將鐵樹開花,并且開出點彩兒,再跟你做做活廣告,沒想到,你這招兒真是又簡單又高明啊。”小邢說著,把攝象機扛在肩上,開始了攝錄。
小邢使出了渾身解數,不僅采用鏡頭的推,拉,搖,移,還使用了不少鏡頭特技,將這盆真真拍了個滿堂彩。
最后,小邢把鏡頭對準了“李兄”,微笑著說:“弄個同期聲,李兄說兩句吧,正好你也可以在電視上露露臉,把花房向觀眾推薦推薦。”
“不行啊邢老弟,我這一見鏡頭都暈,啥也說不出來,要不這樣,你幫我編幾句,我背背不就行啦。”他拿來了稿紙、鋼筆。
小邢又趴在桌子上,編了幾句,“好了,你背背試試。”
試了幾遍,小邢都說不滿意,認為沒有體現出來新聞效果。又試了幾遍,小邢還是不滿意,不是表情不對,就是口氣不夠真,再就是背得不連貫。
小邢急了,“李兄,我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幫你給花房造點聲勢,吸引點眼球,長點人氣財氣,你就是不配合,”小邢摸了摸眉頭上的汗珠兒,“這樣吧,本著對新聞高度負責的精神,我把這字體放大,懸掛在鏡頭一側,你看著念吧!”
果然,這招兒夠厲害,同期聲一遍成功。
臨走的時候,那“李兄”送給小邢幾盆花草,又到縣城最高檔的飯店撮了一頓。
第二天晚上,電視準時播出了小邢的那條新聞,題目是:鐵樹不僅能開花,花分多色人驚訝。
后來,縣城郊外的那座花房的生意還真有了點起色。
再后來,聽說小邢離開了電視臺。還聽說,那花房也漸漸衰微,最后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