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志愿兵出操
早操跑步,洪韌剛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跟在隊伍后面跑,同連長一起站在連部門口商量今天工作。一會兒,跑步的隊伍返回,停在他們的眼前。
“值班員!”連長一看今天出操人數有點不對勁,好像少了幾個人,便大聲地喊著。
“到!”值班員跑到連長的面前。
“人到齊了嗎?”
“報告連長,到齊了。休假一個、站崗兩個、病號一個、小值日一個、到營里幫助搬倉庫三個,其他該到的全到了。”值班員對情況了如指掌。
“好吧,解散隊伍吧。”
“唉,我怎么一直沒見劉玉海出操呢?”洪韌剛不解地問。
“老志愿兵又是技術骨干出什么操。”
“老志愿兵也不能搞特殊啊。”
“那也不是我讓他搞特殊,以前老指導員特批的,一直延續至今。”
“我說呢,來了幾個月,不是我去開會,就是他出公差,再不就是他家屬來隊,我還真沒注意他不出操的事。再說,這是連長職責范圍的事,我也沒在意,你說他不出操這事對嗎?”
“說對有對的原因,說不對也有不對的理由。”
“不對咱就改呀。”
“你改吧,把你閑得。”連長說完轉身離去,把洪韌剛自己扔在門口。
劉玉海鉆研專業出了名的。前任指導員不懂專業,對劉玉海就特別偏愛,處處高看一眼,為了讓劉玉海集中精力鉆研業務,他批準劉玉海可以不出操,還專門把他從全班一個宿舍調整到和排長兩人住一個房間,連隊的宿舍既是休息的地方也是學習的地方。平時晚上別的宿舍必須熄燈,他可以晚點熄燈。連里每周組織的內務衛生檢查,他和排長的宿舍也不在檢查范圍之內,他們只參加營里每季度組織的一次內務衛生檢查。
“不行,從現在開始,集體活動任何人都要參加,四連沒有特殊人物。”洪韌剛跟著連長回到連部,與連長說著。
“這……”連長面露難色。
“老洪,劉玉海是連里的技術骨干,平時在訓練中表現突出,四連雷達專業的訓練水平一直保持著較高的水準,這與他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出操少一個人沒關系,這是前任定下的,不要急于改,否則,劉玉海不適應,弄不好,還認為我們對他有看法,我看還是先維持現狀,慢慢再說。劉玉海的表現人所共知,沒人和他攀比。”連長對洪韌剛說著。
“表現好,威信高,更應該在各方面帶個好頭。劉玉海不出操不是他的不對,是連里做的不對。一個連隊不應該有特殊人物,如此下去對劉玉海沒有什么好處,弄不好害了他。”洪韌剛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你去說吧。”連長顯然思想不通。
“文書:告訴康排長,就說我說的,讓劉玉海以后出操,看他有什么意見。”
文書將一封信交到洪韌剛的手里,是自考辦發出的成績通知單,按報名地址發到團里,團里再轉到營里。有了上次合檔的教訓,洪韌剛的通信地址都不敢變了,怕再惹出什么麻煩。參加兩門課考試都通過了,他美滋滋地看著成績單,高興地哼起了小曲。
二排的康排長來到連部,見指導員興奮的樣子,進到門口停住了腳步,欲言又止。“有事嗎?說吧。”洪韌剛知道康排長找他是為劉玉海的事,忙收起了成績通知單,招呼他坐下。
康排長是為劉玉海的事來的,他不想給指導員增添不快,但不得不說。
“劉玉海出操的事,幾年形成的規矩,一下改過來比較難。劉玉海最近覺得連里領導是不是對他有什么看法。他說,上次劃黑點是自已的錯,自己要求劃上去的。這次,不知為什么連里領導又盯上他出操的事了。他確實天天晚上研究專業技術,是不是就別讓他出操了,也算給他一個面子。”康排長小心翼翼地說著,同時時刻注意洪韌剛表情變化。
聽到這里,洪韌剛有點生氣了,不禁提高了嗓門:“誰告訴你研究專業技術就可以不出早操,誰教給你的貢獻大的就可以搞特殊化。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搞不懂,還能做好思想工作,那才見鬼了。”
洪韌剛不滿地瞪著康排長,直瞪得他頭皮子發麻,不敢再言語了。
第三天早操,洪韌剛仍然沒有發現劉玉海的影子。康排長說劉玉海身體不舒服,請了病假。洪韌剛沒說什么。有些時候,人們不說話,不等于沒有話要說,只是時候沒到,時候一到,該說總要說的。
下午,連里召開訓練講評會,連排干部、正副班長全部參加。連長把近期要求布置完之后,指導員要強調幾點,這是慣例。
“今年下半年我們營就要進行導彈延壽實驗實彈射擊,大家要重視起來。從現在開始,每個人都要做好思想上和專業技術上的準備。”洪韌剛頓了頓,環顧會場,看到劉玉海低著頭擺弄自己面前的備課本。
洪韌剛接著說:“專業技術準備我不用多說了,剛才,連長已經說得很詳細。我想強調的是,我們思想上、作風上要做好準備,尤其要注重平時作風的養成,始終保持緊張有序的作風,這樣才能確保在關鍵時刻沖得上,打得準。如果平時以為專業技術水平好而吊兒郎當,關鍵時刻也容易掉鏈子。因此,我們每個同志都要從自身做起,從現在做起,從出操、站隊、維護保養這些細節做起,高標準嚴要求,誰也不能搞特殊化。”
講評會結束,劉玉海沒走,他坐在洪韌剛辦公桌邊上的紅色折疊椅上說:“指導員,你剛才說我吧?”
“不光是說你,但有你一份。”
“我不是不能出操,出操有什么了不起,再苦再累的活咱都干了,別說出個操,我是感到面子上過不去。上次訓練我去晚了,我主動要求劃了黑點。這次,你們也不和我通個氣,突然就提出讓我出操,有的戰士在我面前說,老模范不吃香了。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多年來,我對工作兢兢業業,對領導忠心耿耿,對個人利益半點不爭,我做得還不行嗎?早上不出操也不是我提出來的,是過去的指導員破例給我這么個待遇。這個待遇僅僅是個面子,你非要把我這么點面子也給拿掉嗎?”
“老劉,你的表現有目共睹,人所共知,好多地方是我學習的榜樣。不僅現在向你學,從海軍第二炮兵學院士訓大隊分到部隊,你就是我學習的榜樣。工作中你處處起帶頭作用,我對你工作能有什么意見。
咱倆就出操的問題交換一下看法。你認為,老指導員允許你不出操,已形成習慣,突然改變不好看。
我曾和連長說過,你不出操,不是你的錯,是連里的錯。一個連隊為什么要有特殊人物呢?這樣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感到,你的思想深處留念過去的東西比較多。是啊,過去連里干部把你培養成全團的典型,你確實也是個過硬的典型,他們對你尊重加遷就,戰士們就更不用說了,從上次給你劃個小黑點,多少人為你抱不平。你留戀過去多,就容易拿過去東西與現在比。連里組織大家趕海你反對,組織撿鵝卵石你提出不同意見。這些,僅僅從堅持原則角度上看,你堅持都是對的,都是為了維護部隊的紀律,而且你難得可貴是敢于直言。但在訓練改革中,你固守過去的訓練方法多一些,依據過去的標準搞訓練思路比較重,改革訓練思路,創新訓練方法上做得不太夠。在訓練改革中,連長做了很多工作,你才勉強想得通,按新辦法訓練成果證明你原來想法只少不先進。這些情況說明,在你的腦海中,老是過去老領導怎么說的,怎么做的。說實在的,我每當聽到這些話,心里很不舒服。什么以前的指導員這么定的啊。過去指導員姓楊,現在的指導員姓洪。如果四連是光榮的過去,我還愿意聽,可我和連長是怎么到這個連來的,不僅僅是繼承吧。
“我和連長來到四連,盡量不說艦隊通報四連的事,怕太傷大家的自尊。不提過去是為了改變過去,可你的常常把過去掛在嘴上,多多少少有點躺在過去的功勞上沾沾自喜的苗頭。我太了解你這個人,你是個明白人,是個正直的人,我也就沒和你計較,認為點一下出操的事,你就會明白,結果你為了面子堅持不出操,這是我沒想到的。看來再偉大的戰士也是有局限的。”
“你可別這么說我,‘偉大’兩個字我受不了。”
“一個人過去無論有多大的功績也不能說明未來。每天都要翻過一頁。今天沒做什么事,才把昨天的事重新翻一翻,看一看。今天你過的非常充實,是沒有時間翻弄過去的東西。過去早已過去,只有不斷提升自己,創出新的業績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否則,你自己算一算,過去的老本能吃多長時間。”
“雖為同年兵,當領導看問題就是不一樣。”老劉的態度轉變很快,這就是素質高低的差別。
洪韌剛接著說:“咱倆在一起,別提什么領導不領導,咱倆只是推心置腹說說心里話。我們成天在一起,坐下來說話的機會也不是太多,畢竟六十多人的連隊,又當爹又當娘,成天瞎忙活。我們導彈部隊重視專業強調技術,專業不過硬在這里別想吃得開。但有了技術不能代表一切,更不能飄飄然,特別是資格比較老,技術比較好,領導很器重的時候,更應該注意這一點。我們的技術是哪兒來,是從家帶來的?到什么時候也不能覺得翅膀硬了,了不起了。”
“我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
“我沒說你有,你看你,咱倆不是嘮嗑嗎。現在沒有,不一定將來沒有,我看有點小芽快露頭了。一個人沒有尾巴就不會露出來,如果有尾巴的話,夾得再緊,總有一天有夾不住的時候,那可是一世功名毀于一旦,古今中外這樣的事例并不少。再說,技術是技術,作風是作風,不能互相替代的。部隊強調整體素質,個人也要強調整體素質,不能以偏概全。像你這樣的骨干就屬于整體素質優秀的,優秀也會有不足。”
“優秀不敢,不足肯定有。”
“我到連里時間不長,為有的人感到遺憾。有人有很多優秀的品德和才能,但就是因為太自我,自己又認識不到,而影響自己的進步。
“說心里話,我為什么一定讓你出操,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有的人對我和連長的到來不是太服氣,總想試試我和連長的火力,自己又不敢試,就希望有你這樣一個有一定威信的人來試。上次你在劃小黑點中的表現,讓這樣的人失望,他本想讓你來試一下,新來的連長、指導員的水有多深,可你采取了不抵抗政策,當時,別提我和連長有多感動了,連長至今還為劃小黑點的事,對我耿耿于懷,覺得對你太過份。
“對新來領導持有不歡迎態度的人也不能一概而論,更不能統統說成什么思想意識問題。我感到真正屬于思想意識問題的人很少,大部分人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我在四連當指導員,我也不希望外單位派干部來,這是很正常的一種心理反應。不服氣也很正常,憑什么讓我們來當主官呀,四連就出不來一個主官?要是我在四連也會這么想,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任何人都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想問題、看問題。但是,也確有個別人,看著你干的不好他才高興,哪個單位,都有這樣小雞肚腸的人、狹隘的人,要不老人家就不會強調‘搞五湖四海’了。有人認為我們來了,耽誤了他的使用,其實,我們不來他也提升不了。
有的人認為前任領導已許愿,我們來了他們才泡湯,而怪罪到我們頭上,不希望連隊馬上好起來,來此證明團黨委用我們用錯了。這樣的人,你還說他不是思想意識問題。我要是干部部門,對這樣心里陰暗的人,無論有什么本事一律不使用。你說,人這一輩子難道就是為了當個官?有人設置障礙,挑剔這挑剔那,有人心里不服,好像我們特意過來搶他飯碗擬的。他們認為我們愿意來是不是?”
“指導員,你說我什么都行,我可不是你說的那樣人。不然的話,我就沒法活了。”
“廢話,你如果是我說的那種人,我還能和你說這些嗎。活不活是你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我今天就是要把所有話都說出來。
“我的一個老首長送給我一個人生秘方,叫做人生一定要邁過‘三條溝、四道坎’。我今天送給你。三條溝是:我知道、我沒錯、我不行。四道坎是:居功自傲、恃才傲物、任勞報怨、倚老賣老。想想古今中外多少英雄豪杰沒有邁過這三條溝、四道坎。如果你邁過去,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怕。如果邁不過,就會停止人生道路上的前進步伐。肚里空空的人才賣老、賣架子,不賣還能值點錢,越賣越貶值。有的人不就是早來幾天大孤山嗎,還以為自己是早上井崗山呢?”
“明白了,指導員,好多年沒人給我敲警鐘了,我不多說,請你放心,我明天早上就出操。”
“話講到這份上,和出操沒什么關系了。你如果認為不出操對你將來有好處,照樣不可以不出操。前任指導員能允許,我為什么就不能批準。”
“指導員,咱們說是說呀,你的槍口可不能老對著我。”
“別人要想聽,我還要看有沒有資格了,能不能聽得懂,我是高看你一眼才和你說說心里話的。”
洪韌剛沒有要結束的意思,但語言越來越溫和。連長知道指導員的性格,他很少和人較真,一般情況下打打哈哈就過了。據說,吸取了當放映組長的教訓,能不與人爭就不爭,但如果勢必有人要爭,他一定要爭個水落石出,不計任何后果,越是遇到強手越能激發他的斗志。
洪韌剛看了一下手表,快到吃晚飯時間,也收住了話頭。今天是周三,晚上四個菜一個湯。紅燒土豆、白菜燉肉、涼拌芹菜、蘿卜絲炒肉,外加一個雞蛋湯。山上交通不便,滿山石頭開不出多少菜地,撿鵝卵石發了點財,連里不但受了批評,還讓營里領導跟著沾了包。
雖然家底還算厚實,但斷了額外的財路,僅有的家底也得拈量著用。四個菜一湯洪韌剛和官兵們吃得有滋有味,洪韌剛和劉玉海談的投機,心里高興。
洪韌剛走出飯堂,比洪韌剛早入伍八年衛生所劉所長也走出了飯堂,上來拽住洪韌剛。
“伙計,吃的還挺快的,咱倆的象棋好久沒較量,不知你有長進沒有,今晚自由活動,咱倆再比劃一下怎么樣?”
“唉!我哪有那個閑心思。”
“那不行,怎么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
“今晚真的有事。”
“唉呀,當個指導員就忙成這個樣子,將來當教導員怎么辦,再說,就是當了政委也得有個喘氣的時間呀。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今晚你想下也得下,不想下也得下,別什么時候都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子,什么事都想自己說了算,走。今天非得我說算一把。”
劉所長往連部的長沙發上一坐,掏出紅梅牌子香煙,“來,今天我挑戰我請客,你不抽煙我知道,抽一支也不影響你‘純無產階級’的稱號,來,來,耍一支。”
“不抽,不抽。”洪韌剛想著連隊還有些沒處理完的事,情緒有些煩躁。
“伙計,我看你有什么心思,情緒不對,是不是和媳婦鬧別扭了。”
“別瞎扯,你還會看情緒。”
“小看人,就你們搞政工的知道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們搞醫就不知道。就實在的,醫生在這方面決不比你們遜色。我不是吹,哪個戰士到我這里看病,我一眼就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有幾個戰士泡病號的能過了我這關。二連長的坐股神經,營部司機小張的膽結古,還有你們連的劉玉海韌帶撕裂,哪個不是我發現的。不是和你吹,要不是歲數大了,咱早就飛出大孤山了,誰在這和你玩。”劉所長講的眉飛色舞,得意忘形。
“什么?劉玉海怎么了。”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對了,他不讓我說,那是有約定的,說話算數,我不能和你說,不然,以后戰士們就不和我說心里話了。”
“別賣關子了好不好,要不就什么也別說,話說一半算個什么,吊我胃口呀,不玩了,你愿找誰下就找誰下,我不和說半節話的人打交道,沒勁。”
“別急,別急,年輕的指導員同志,聽我把話說明白,但你必須向我保證。”
“保證什么,不說拉倒,我也沒逼你說。”
“有情為重,不要這樣嗎,我不就是找你下個棋嗎,那是瞧得起你,你如果太臭,請我來我還不來呢。事情是這樣的。”
“他大腿內側韌帶撕裂,當時醫生要求他住院作手術,可正好趕上團里訓練二科目考核,他只好咬牙堅持坐在哨所里訓練,但當時確實走不了路,別說出操了,頭一個周連吃飯都是別人給打到宿舍的。不過,他和指導員有言在先,讓指導員一定替他保密,否則,他就下山住院。”
“劉玉海一個字也沒提這個事呀。”
“他這個人你還不知道,什么事,只為別人著想,從來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有次,我發現他的腿走路不對勁,就問指導員,指導員說他有約定不能說,讓我問劉玉海,我找劉玉海問來問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劉玉海又和我有約定,一定不讓我說。前年,備覆警戒雷達天線機座,一人一包往山上扛水泥,他說備覆這活是給雷達班干的,自己是雷達班的班人,理應多干點,每次往山上扛水泥,他一人扛兩包水泥,下午快收工的時候,由于體力不支,一不小心,腳一滑把大腿內側韌帶撕裂,當時還沒當回事,照樣走回宿舍,第二天早上他還想照樣出操,可腿不聽指揮,痛的要命,他只好向值班員請假,說自己拉肚子跑不動,在后面慢慢走。班里戰士發現,劉玉海出操回來后,用熱水擦膝蓋,擦的滿頭大汗臉色難看,就告訴老指導員,老指導員就問他怎么回事。問來問去,他說膝蓋內側有點疼,老指導員掀開劉玉海褲腿一看,膝蓋內側的大腿是腫的,就讓他下山看一看。到406醫院一拍片,是大腿內側韌帶撕裂,醫院讓他住院治療,當時營里要組織二科目考核,他一推再推,導致韌帶一直恢復不好。老指導員一直不讓他出操,劉玉海說,不出操可以,但不能把他病情說出來。老指導員讓我保密,我才沒跟你說這件事。”
洪韌剛聽劉所長講到這里,狠狠拍了一下腦門,“唉,我這是干得什么事,我得馬上找劉玉海去。”
“咳,咳,這是干什么,我為了下棋才和你說的,你怎么這么不講究呀。”
看著洪韌剛轉身離去,劉所長邊往兜里揣紅梅煙邊后悔地自言自語,“都怪這個嘴,下棋就下棋,講這些沒用干什么,不知又動了他哪根神經。”
洪韌剛懷著羞愧的心情找到劉玉海的時候,劉玉海說,誰讓咱是典型了,大家都看著典型,有點病就叫苦,那叫什么典型,再說,我現在已有所好轉,出操死不了人的。
第二天一早,劉玉海就出現在隊列中,“暈山”問他,“你怎么還出操?”
他瞪了一眼:“我怎么不能出操,也沒關禁閉。”
“你以前不是不出操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后不僅要出操,還要查崗,你要小心點,如果讓我查到,我可不能輕饒你。”說完,劉玉海挺了挺腰板,感覺出操活動活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