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武漢旅游，回來后意猶未盡，決定端午節(jié)再出門玩一玩，但是，去哪里呢，太遠的地方不能去，太貴的景點消費不起，太平凡的小城提不起興趣，研究了兩天，最后總算確定下來:那就去恩施吧，去看看少數(shù)民族！

提前二十幾天在美團上買了火車票，當(dāng)時看到端午節(jié)的余票沒幾張了，就趕緊下了單，接著又訂好了旅館，兩天后去仙桃玩，路過天門南站，順便取了車票。

拿到車票之后，又等了二十幾天，才開始規(guī)劃旅行路線，還在美團上預(yù)定了不少美食，對這趟旅行充滿了期待。

到了出發(fā)的前一天，也就是五月二十六日，做完血濾回家，晚上收拾好行李，早早就睡下了，為接下來的三天蓄精養(yǎng)神。

27日六點起床，洗了個熱水澡，在門前做了會兒呼吸運動，簡單地活動了下筋骨，天氣預(yù)報沒雨，恩施那邊也是晴天，感覺很不錯。

到了七點，烤了個紫薯，帶上簡單輕便的行李，出發(fā)！

上了公路，來到段李路口，恰好去車站的車來了，跳上車，今天是端午節(jié)假期第一天，車上有不少像我一樣準備去旅游的乘客，大家看起來都很放松，甚至有點興奮。

在車上啃了幾口紫薯，半小時后，到了天門南站，跳下車，看看時間，還不到八點，時間很充足。車站前的廣場很寬闊，停車場附近沒幾個人，花壇邊的樹蔭下很涼爽，空氣清凈，我抓緊時間在這里做了半小時運動，然后才檢票進入候車廳。

沒過幾分鐘，火車到站了，大家通過檢票口進了站臺，一名工作人員吆喝著讓大家在黃線以內(nèi)等車，注意安全，他的嗓門可真大，不用喇叭都能讓所有人聽到。

火車八點四十出發(fā)。運氣不錯，我的座位在靠窗的地方，能看到窗外的風(fēng)景。最初，火車經(jīng)過仙桃，潛江，荊州，都是熟悉的平原地區(qū)，沒什么好看的，我吃完了紫薯，閉目養(yǎng)神。鄰坐是兩個年輕女人，一個不停地啃著鴨脖，一個在用手機看電視劇，都不是聊天的對象。

直到火車過了宜昌，能看到崇山峻嶺之間的峽谷了，我這才開始欣賞窗外的美景。峽谷間間或有一些稀稀落落的人家，那些民房建立在山林間、山腰、山谷，山腳，只要有足夠的空地，就能看到房子。這些房子相互之間隔的老遠，有許多人家看來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且一個鄰居也沒有，這與平原上的境況大不相同。

在平原上的小村子，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很多人家，雖然許多人老死不相往來，互相防范，做什么事都有人看著，還喜歡在背后指指點點，但畢竟大家還是聚集在一起。但是在山區(qū)，道路曲折狹窄，樹木遮遮掩掩，民居稀稀落落，一眼看去，啥也看不到。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遙遠，唯一的好處就是隱私感很強，但是我想，他們的生活肯定很不方便，拜訪鄰居都得穿山越水！

事實上我這是在瞎操心，這些山民都有私家車，山谷間也有水泥路，人家過的可是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我羨慕還來不及呢。

遺憾的是一路上隧道太多，往往來不及給窗外的峽谷拍照，就進了下一個隧道。這時候，我開始注意起列車上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來，他們有小推車售貨員，乘務(wù)員，還有類似保安的大漢，都很年輕，穿著不同的制服，使男的看上去很帥氣，女的看上去很美麗。

車上沒有看到少數(shù)民族，不過我想肯定是有土家族或者苗族人在這里的，只是他們早就被漢族人同化，在穿著和生活習(xí)慣上與漢族人沒有什么區(qū)別，所以不大容易分辨出來。

前面的座位上也有兩位年輕女人，在她們站起來吃泡面的時候，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容姣好，嬌滴滴的，一副慵懶的樣子，看起來很注重物質(zhì)享受，和所有的都市年輕女性沒什么區(qū)別，應(yīng)該不是少數(shù)民族吧，我很快就結(jié)束了這無聊的猜測游戲。

快接近建始站的時候，蒼翠的山林間能看到一棟棟小樓，大都是平頂、白墻，也有的屋頂蓋著瓦，瓦有各種顏色，紅，灰，青，白，也有藍色鐵皮的屋頂。屋頂?shù)男倍榷己苄。磥碜≡谶@里不用擔(dān)心降雨。許多平頂樓房的屋頂積著雨水，像個淺淺的游泳池，不知道房子漏不漏水。

建始站的站臺建立在山中，又小又寒酸，在火車上看不到遠處的建筑群，被群山擋住了視線。過了建始，就是恩施了。一路上窗外的山嶺和樓房稀松平常，再沒什么值得描述的風(fēng)景。

十一點過一刻，火車到了恩施站。

出了車站，看看周圍的建筑和人群，第一印象:恩施是個不怎么發(fā)達的三線開外的小城市。出口處拉客的司機不像咱們漢川人那么彪悍，也沒有武漢各車站周圍拉客的人那般奸狡，難纏。

跟著站臺廣場圍欄上的路牌，穿過馬路，找到了公交站臺，首先要去的地方是旅館，安頓好行李和住宿，才能放心地游玩。為了方便，我在美團上預(yù)定的青年旅館在市區(qū)的幾個景點附近，離車站很遠，之前在高德地圖上查過，坐6路車可以到達旅館所在的社區(qū)，準確的說，是一個叫做李家槽的地方。槽，大概是本地人的稱呼吧，應(yīng)該相當(dāng)于村，或者弄、巷什么的。

站臺旁的站牌很老舊，字跡有點小看不清，六路車分內(nèi)環(huán)和外環(huán)，我不知該坐哪一輛。眼看一輛六路車就要出發(fā)了，我跳上去，問司機到不到李家槽，司機說，到！于是我就安心地上了車。

公交車看起來很舊了，是以前那種沒有空調(diào)的老式車。車輛圍著一個擺滿了鮮花的大轉(zhuǎn)盤轉(zhuǎn)了一圈，開上了一條狹窄的小路。路上很顛簸，路邊到處都是挖掘機在挖山，拆遷，直到接近市區(qū)，路況才好起來。

車里的人都很和氣，低眉順眼，說話時不會扯著嗓門喊，不像我們那里的人爭強好勝，說話跟吵架似的。比方這里的司機說“有沒有人下車”，語音是這樣的——“有沒有霞嘀？”，但是我們那里的語音是這樣的——“有妹得下地！”，兩相比較，語氣的輕重明顯不同，而且，這里雖然也有很多人露出滿臉疲憊，可是沒有一副是滿臉戾氣的樣子，這讓我感到親切和安慰。

公交車內(nèi)的報站聲音很小，聽不清楚，高德導(dǎo)航上說，公交要經(jīng)過十四站才到李家槽，我不敢大意，一站站地數(shù)著，本來以為得花不少時間才能到，可是很快就隱約聽到“李家槽”的報站聲音，可是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所以沒有下車，后來越來越感覺不對勁，最后總算聽清楚了一次報站“航空路客運站”，趕緊與車上的站臺列表一對比，這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坐過了三站，趕緊下車，往回走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對面的公交站臺。

到了李家槽下路口，下車跟著地圖走了一會兒，網(wǎng)絡(luò)不好，導(dǎo)航無法打開，結(jié)果很快就迷了路，只好回到原點，仔細分辨地圖上的方向，最后才發(fā)現(xiàn)，旅館就在公交站牌后面的一條小巷子里，這條蜿蜒在一個上坡路上的巷子，就是李家槽。

進了巷子，很快就找到了青年旅社，推門進去，只見客廳里空落落的，角落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正在看書的青年男子，我問他是不是老板，他笑著指了指前面的帳臺，我這才看到電腦后面坐著個小個子女人，不知為什么，正滿臉不快。

我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感覺她不像上次在武漢青年旅館的那對青年夫妻那么熱情親切，表情很生硬。不過我很快就明白了，這里只是國際青年旅社的一個小分社嘛，她只是在這里上班，又不是這里的老板，當(dāng)然沒必要對我們熱情了，生意好不好還不是一樣拿工資。我把身份證遞給她，告訴她我是在美團上訂的房間，她問了我一些問題，然后給我開了房。

“204號房！”她說完，將房卡和身份證遞給我，這時我才看清她的膚色很黑，臉上有雀斑，個子也很矮小，不知道是不是少數(shù)民族。

揭開樓梯口的幕簾，走在樓梯上，只見墻上寫滿了留言，還有幾幅涂鴉，文藝青年都喜歡玩這個，不過我看著那些用黑色記號筆寫的留言卻覺得很好笑——“為了你，我愿付出一切”，“來到了這里，我才明白你對我的意義”，“天涯海角，不離不棄”，還有更直接的“XXX，我們永遠在一起！”——真是的，我胃都笑疼了。

可是到了房間，我就笑不出來了。這是個六人間，有三個上下鋪的單人床，房間夠?qū)挸ǖ模皯羰且粋€巨大的玻璃墻，可就是有一股怪味，像是腳臭。玻璃墻上的窗戶只能開一扇，空氣不夠流通，很是憋悶，我想，這下得好好忍受了。

房間里一個人也沒有，不過有兩張下鋪的床上放了行李，我挑了一個靠窗的上鋪，將行李放上去，躺著休息了一會兒，心中計劃著呆會去哪里玩。

此時已經(jīng)過了一點鐘，我的肚子早就餓了，這使我想起了在美團上預(yù)定的那些恩施特色飯菜，有竹筒飯，瓦罐湯，瓦罐飯，牛肉河粉等等，它們大多都在民族學(xué)院附近的假面美食城，當(dāng)機立斷，我決定先去民族學(xué)院填飽肚子再說。

打開地圖，搜索好公交路線，來到樓下，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順便欣賞了一下這里的裝修。

這個青年旅社的客廳很大，裝飾得古典而優(yōu)雅，有許多讓人充滿了回憶的東西，比如手搖式電話，黑白電視機，馬頭琴，小吉他，陶瓷盤，還有空的葡萄酒瓶等等許多大小擺設(shè)，足夠人欣賞大半天的，當(dāng)然，這里也有不少書籍，不過都是些過時的雜志和旅游畫冊，沒什么好看的（除了一本叫做《寬容》的書）。

幾張茶幾和桌子上鋪著頗有少數(shù)民族風(fēng)格的彩緞，旁邊的沙發(fā)坐上去也很舒服。大廳里的枝形吊燈很大很輝煌，比在武漢旅游時住的那家糖果果青年旅館要氣派得多。我忍不住在這里拍了好幾張照片，分享到朋友圈。

做完這些，肚子又在咕咕叫了，我趕緊戴上遮陽帽和墨鏡，出了旅館，出了李家槽，來到公交站臺，坐2路車到民族學(xué)院。

下車后，看看四周，這里是一條繁華而不怎么寬闊的街道，來來往往的多是青春靚麗的大學(xué)生，太陽火辣辣地曬著，他們不畏烈日，嘰嘰喳喳，談笑風(fēng)生，年輕就是好！

往前走一段路，到了民族學(xué)院。牌樓式的大門非常漂亮，雕廊畫棟，頗有土家風(fēng)格，作為土家族和苗族自治州的大學(xué)，這樣的校門頗有代表意義。說到這所少數(shù)民族大學(xué)，我有一位十分要好的高中同學(xué)曾在這里就讀，我還是從他口中第一次聽說恩施這個地方的呢，不過他現(xiàn)在在四川定居，我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聯(lián)系了。

肚子越來越餓，得趕緊去吃東西吧，我找到學(xué)校對面的那個假面美食城，在里面逛了一圈，卻很快就失望了，這不就是每個城市都有的那種美食城嘛，也就是裝修好一點，至于食物，就算名字取的再好聽，花樣再多，基本上也不怎么美味，沒什么特色。

本來準備吃土家竹筒飯的，可是商家放假了，賣瓦罐湯的店面的也放假了。螺螄粉？不敢吃。自助快餐？沒什么菜了。最后我懶得再做選擇了，隨便點了一份紅燒肉瓦罐飯，服務(wù)員是個圓臉美女，很親切，好說話的人生意多嘛。

美食城里座位很多，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抬眼，看到對面坐著一位金發(fā)碧眼的美女，很顯然是外國學(xué)生，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很像我以前在美國大片里見過的一個演員。她也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大概我這種長相一看就是外地人吧，不過出于禮貌，我們很快就轉(zhuǎn)移了視線，她專心和她的同伴交談，我則若無其事地低頭玩手機。

等了好一會兒，服務(wù)員終于端來了飯菜。原來所謂的瓦罐飯和我們那里的煲仔飯差不多，都是用砂碗裝著飯，底下有鍋巴，不過這里的菜和飯是分開的（除了飯底下有幾顆土豆），我們那里的煲仔飯，菜和飯在一個碗里，吃起來更香。

這份紅燒肉是我吃過的最不像紅燒肉的紅燒肉，其實根本就不能叫它紅燒肉，就是土豆煮五花肉吧，肉上帶著皮，還全是肥肉，差評！回去要將這里的美團全部退掉！

吃完飯（期間吞了兩粒醋酸鈣，葉酸片，還有半粒伲福達和半粒倍他樂克），來到民族學(xué)院，沿著大道逛了一圈，不得不說，這所大學(xué)除了校門好看一點，其他的就毫無特色了。學(xué)校不大，沒有什么好看的風(fēng)景和建筑，也沒有什么雕塑，銅像之類的藝術(shù)品，雖然是少數(shù)民族的大學(xué)，可是沒有一個人穿著少數(shù)民族的服裝。校舍和學(xué)生宿舍也極其普通，要不是里面來來往往的大學(xué)生，你還會以為這里是一所平常的中學(xué)呢。

唯一有點趣的事情，是許多即將畢業(yè)的學(xué)生在一條上坡路擺攤賣二手貨，賣的大都是教輔書，以及電風(fēng)扇、吹風(fēng)機之類的生活用品。看看那些擺放著的書，竟然沒有一本課外書籍，連舊雜志和小說也沒有，這些學(xué)生肯定從來不去圖書館借書，真是浪費教育資源。

出了校門，來到公交站臺，土家女兒城就在這附近，下一站就去那里玩。正在等公交，迎面走來許多小學(xué)生，他們剛開過六一兒童節(jié)大會，加上放假了，看起來都很興奮。

等了半天，不見去女兒城的公交，正打算坐出租車過去，公交車來了。

車到了站，下車后，只見前面是一個路口，車來車往，不遠處有一面被挖掘機扒開的山體，露出觸目驚心的紅土，可就是沒看到女兒城，我靈機一動，跟著一起下車的那群人走，不一會兒，果然就看到了遠處有一些仿古建筑群，那就是土家女兒城了。

女兒城的建筑風(fēng)格讓我想起了民族學(xué)院的大門，嚴格說來，這里應(yīng)該算是一個特色商業(yè)區(qū)，而非旅游景點，因為里面全部是賣特色美食的小店鋪，一家挨一家，以及賣特色紀念品的商鋪、門店。當(dāng)然，也有氣派的酒樓，茶館，旅店，以及設(shè)施齊全的兒童游樂園。

這時，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下午四點半，我進去的地方正好在舞臺附近，平常的土家族表演大概就是在這里進行。高高的舞臺上沒有人表演，只有幾位穿著少數(shù)民族服飾的青年男女在活動手腳，壓壓腿，翻翻跟頭什么的，他們身后有一塊巨型屏幕，播放著女兒城的廣告。

因為是端午節(jié)，舞臺前聚集了許多外地游客，每人手中都拿著手機或者相機，不停地拍著照片。我正在路邊賣紀念品的小攤邊觀賞著，忽然，表演就開始了，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土家族的端午祭。

音樂響起，舞臺上出現(xiàn)了幾位土家族的妹子，婀娜、苗條，身上的民族服飾很好看，她們的舞蹈動作柔和平緩，好像是做農(nóng)活的動作，不過我看不懂，接著，又出現(xiàn)了幾位漢子，他們手上拿著木槳，動作頗有氣勢，我用手機拍了一段視頻，以作留念。

雖然這些土家族兒女的歌舞并不精彩，舞臺前的游客卻越聚越多，大家看得聚精會神，還不忘瘋狂拍照。不知什么時候，有人在舞臺前的空地上放了一頭宰殺好的大白豬，煺了毛，脊背上有一條筆直的剖口，用木棍架著，前面還有一個小型的祭祀臺。游客們圍在大白豬旁邊，好奇地議論紛紛，其中還有兩個黑人，興奮地拍著視頻。

很快，土家妹子和漢子結(jié)束了舞蹈，一個戴著面具的巫師出場了，他在舞臺上張牙舞爪地跳了一會兒，來到舞臺下，祭祀開始了，一個身穿休閑服的主持人出場，開始為巫師做解說。

巫師是個精干的中年人，他首先在那個小型的祭祀臺前做了祈禱，又用幾枚銅錢做了卜卦，然后，隨著一聲吆喝，幾個土家漢子抬起那頭大白豬，在巫師的帶領(lǐng)下開始繞街游行，后面跟著兩隊土家族妹子。我們這些游客也不由自主地跟在旁邊走著，一路上不斷有游客加入我們的隊伍。

走著走著，我除了關(guān)注身邊那些身材嬌小的土家妹子，還看到了賣桃片糕等特產(chǎn)的小店，賣小飾品、紀念品，各種玩意兒的商鋪，以及茶館和酒樓，一家比一家繁華，每家都有自己的特色，看來這個地方人氣挺旺的。

游行隊伍在城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來到一家土家酒樓前，酒樓門邊掛了兩大串玉米，很有些農(nóng)家風(fēng)味，酒樓的門眉上掛著一塊額匾，上面寫著:“土家刨湯”。

什么叫刨湯，在來恩施之前我就了解過，刨湯是土家族過年的風(fēng)俗，就是將整頭豬現(xiàn)殺現(xiàn)吃。不過以前豬肉只有過年才吃得上，現(xiàn)在卻天天都可以吃到，所以也就不那么稀罕了。

漢子們將豬放在天井里，開始掏出內(nèi)臟做刨湯，不過點餐是要錢的，所以游客們就漸漸散去了，但是仍然有人留在那里，與玉米棒子合影，與酒樓合影，與土家妹子合影。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我對著酒樓拍了幾張照片，就去游覽別的地方。

在刨湯館旁邊，有一個硒茶博物館，進去看了看，原來是一個茶文化展館兼賣茶葉的地方。剛來恩施的時候我就很奇怪，到處都能看到“世界硒都，仙居恩施”的廣告語，雖然我知道硒是一種對人體很重要的礦物質(zhì)（以前不是有一種叫做“北大富硒康”的保健品嘛），可是不知道它對恩施來說這么重要，都成了城市的代名詞，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恩施不僅有富含“硒”的土壤和礦物，還有硒茶這種“富硒”的茶葉。

出了茶文化博物館，來到一個叫做藝術(shù)酒店的酒店外，聽到里面?zhèn)鱽碇鞒秩说恼f話聲和音樂，不時有人歡呼，我還以為這里在進行現(xiàn)場表演，進去看了看，沒想到卻是一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和家長們在這里慶祝六一兒童節(jié)，趕緊離開了那里。

繼續(xù)往前走，盡頭是一個兒童游樂園，拐了個彎，迎面就是一條非常熱鬧的美食街，一長排店鋪里面，賣的全是燒烤，烤魷魚，烤花甲，烤肉，還有各種面食，冰淇淋，飲料，總之都是些誘人的快餐，沒什么特色，因為所有的食物都是大批量快速做出來的，所以味道也不怎么樣，全靠佐料和香料逗人口水，引得路人紛紛掏出腰包，坐在遮陽傘下大塊朵頤。

這里只有一種我沒有見過的食物，油茶，出于好奇，我買了一份，嘗過之后就大呼上當(dāng)，這不就是咸版的炒米茶嗎，在家里我們吃炒米茶都是放糖的，放了鹽和咸菜葉，感覺味道并不怎么樣。不過后來聽同伴說，那些葉子不是咸菜，是油茶。油茶是一種油料作物，含油量很高，可以榨油。哦，這才明白，難怪那碗炒米茶那么油膩，我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逛完美食街，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個大舞臺前，又一家商家在這里做端午祭，后面仍然跟著大群游客，只是這次沒有了大白豬，舉行這次游行活動的是剛才那個硒茶館。我只看了表演，沒跟著隊伍游行。

表演結(jié)束后，我在花壇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不遠處有一家湯圓店，門外坐滿了人，湯圓都是現(xiàn)做的，看起來不錯，我又嘴饞了，就走過去點了一碗桂花湯圓。湯圓做好后，嘗了嘗，桂花很香甜，可是湯圓卻有點酸，不怎么新鮮，我將桂花都撈出來吃了，湯圓則全浪費了。

吃了湯圓，不，應(yīng)該說是桂花湯，天已經(jīng)黑了，來女兒城游玩的旅客越來越多，不過大多都是本地的市民，看來他們把這里當(dāng)做了約會、休閑的好地方，所以這里晚上比白天要熱鬧得多，不過我已經(jīng)玩累了，這里已經(jīng)沒有吸引我的東西了，回旅館休息吧，最后一班公交八點多歇班，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七點半。

從女兒城坐公交到李家槽得轉(zhuǎn)車，等車的時候，我想起中午坐2路車到民族學(xué)院的路上，曾經(jīng)看到一個叫做舞陽壩民俗購物廣場的地方，很熱鬧，當(dāng)時就想下車去看看有什么特色的民俗，查了下高德地圖，離這里并不遠，而且那里有公交車到李家槽，于是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然后再回旅館。

上了去舞陽壩的公交車，可惜，這次我又錯過了一站才下車，只好往回走，結(jié)果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只能通過天橋過馬路，這天橋真是復(fù)雜，居然有八個方向，這下好了，下了天橋之后我又迷路了，往前走了好遠，還不見舞陽壩購物廣場，周圍也沒有什么好玩的，幸好這時路邊出現(xiàn)了一個公交站臺，走過去瞧了瞧，有到李家槽的車，我想，還是回旅館休息吧，別瞎折騰了。

回到旅館，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推開門，房間里有了兩位室友，其中一位是我剛到旅館時在客廳里碰到的那個青年，臉黑得像包青天，此刻正坐在床上玩手機，面前的一大堆行李還沒有收拾好。另一位看起來很壯實，白凈的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有福相，因為他回應(yīng)了我的笑容，所以我感覺他比較好說話，于是就試著和他聊了起來。

我們首先就“今天去什么地方玩了”這個話題交流了一番。我說我去了民族學(xué)院和女兒城，他說他去了土司城。不過他本來是要和驢友去利川的，結(jié)果脫隊了，明天要去利川和伙伴們匯合。

談話中我了解到，這位朋友旅游的方式與我大不相同，他喜歡和一群伙伴們帶著干糧和睡袋，在荒郊野外爬山涉水，露營，專撿沒人的地方冒險。

他指著那個坐在床上玩手機的黑臉青年面前的那一大堆行李對我說:所以，我一看到他這些行李，就知道他和我們差不多，大概是騎自行車旅行的驢友。

他還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家伙是個日本人，他騎自行車從東京到上海，又從上海到武漢，從武漢到恩施！

我一聽，還真看不出來黑臉青年是日本人，頓時來了興趣，就問黑臉青年今天去哪里玩了？他沒有回答，只是沖著我笑了笑。

“他聽不懂我們的話。”圓臉青年對我說:“剛才我問他的時候，他指著地圖跟我比劃了半天，我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正說著，黑臉青年來了電話，他接電話的時候，果然說的是日語。

我和圓臉青年接著聊天，我的直覺沒錯，他的確隨和大方，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他來自武漢，是個工薪族，看樣子還沒有結(jié)婚，雖然我們萍水相逢，但是互相之間毫無芥蒂與戒心。我看看時間還早，就邀請他去外面逛一逛，看看恩施的夜晚有什么好玩的。

他說，去哪兒呢？

我說，附近有個鳳凰山公園，那里還有個廊橋，據(jù)說很熱鬧，咱們?nèi)タ纯窗桑?/p>

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好吧，反正我還沒有吃晚飯，咱一起去逛逛，順便吃點東西。

我想叫上那個日本人一起出去，可是房間里不見他的人影，樓下的客廳里也沒看到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和圓臉青年出了李家槽，走在一條公路上，這里的夜景很平常，兩邊都是平民百姓開的小超市和菜館。我對他說我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你要吃什么請隨意，他說還不是很餓。

本來我準備帶他到李家槽下路口公交站，坐公交去鳳凰山公園，誰知道又迷路了。這時，他問我愿不愿意再去一趟女兒城。

“總覺得不去看一看的話會有遺憾。”他說。

“可是女兒城離這里很遠，而且現(xiàn)在也沒有公交車去那里了。”我說

“沒關(guān)系，我們坐順風(fēng)車過去，我來付錢。”

“順風(fēng)車，就是滴滴打車吧？”

“沒錯。”

“那好吧。”雖然我不怎么想去，可是又不忍拒絕他。

他在手機上約了一輛車，不一會兒，車來了，是一輛挺不錯的黑色奧迪。我們坐上去，一路無話，只是欣賞著窗外的夜景。圓臉青年不時拍著照片，當(dāng)車經(jīng)過民族學(xué)院的時候，我將那個美麗的校門指給他看，并告訴他，這個學(xué)校也就校門還值得一看。他拍了照片，一副老成的樣子說，大學(xué)不都是這樣嘛！

到了女兒城，這里夜晚的景色還真是不一樣，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還有各種樂器奏出的音樂。下了車，這次進去的地方與我下午來的地方不同，在兒童游樂園附近，首先就看到一個大水車，架在假山邊的水池上車著水，金黃的燈光使它看上去像童話里的事物。

我的同伴看來很喜歡拍照留念，他站在水車邊，將手機遞給我，讓我給他拍照，可惜他的手機照相功能不怎么強大，在夜色中拍出來的照片很模糊，看不清臉，我試了好幾個角度，也沒找到足夠的光線來將他的臉拍清楚。不過他并不介意，說是只要拍到他和景物在一起的照片就行了。

夜晚的女兒城除了游客多一些，再就是有一些現(xiàn)場表演可以欣賞，這里有街頭歌手露天彈唱，有茶館請來的樂師彈古箏，也有賣紀念品的小店啊哥在門口跟著音樂敲打著手拍鼓。

在城內(nèi)逛了一圈之后，我將同伴引到美食街，壞笑著說，你不是餓著肚子嘛，這里包你滿意！他說他是河南人，喜歡吃面食，要了一碗炒面，結(jié)果這面看來并不怎么美味，他沒吃完就扔了。

最后我們來到那個大舞臺前看了看，也沒什么好玩的，就決定回旅館。

回旅館仍然是坐的順風(fēng)車，雖然夜深了，可總有人愿意開著車出來賺外快。

進了旅館房間，那個被曬得黑不溜秋的日本青年依舊坐在床上玩手機，腰間圍著一塊棕色的浴巾，我想這大概是日本人洗澡后的習(xí)慣吧。

休息了一會兒，我洗了個澡，搽了喜遼妥，回到房間后，圓臉青年出去了，我很想和那個日本青年說說話，了解一下他的旅途見聞，還有日本人的風(fēng)俗，畢竟他對我露過幾次笑臉，我感覺他應(yīng)該是可以交流的，只是因為語言障礙他才沒有和我們交談。

忽然，我想到，也許他會說英語，雖然我讀書的時候英語很糟糕，而且從來沒有用這種語言和任何人交談過，但是，我可以不用在意語法和時態(tài)的錯誤，只要說出幾個關(guān)鍵詞，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有何不可呢！

于是，我就試著用英語問他:“can you speak english！”

果然，他聽了我的話，馬上興奮起來:“oh,yes!yes!”

這下可好了，雖然他的英語也不怎么樣，只會幾句最簡單的中文，可是我們卻以極大的興趣和熱情投入到這場跨民族的交談之中。

我首先問他:“where are you come from?”

他先是“oh”了一聲，好像每次我說完一句話，不管聽沒有聽懂，他總要這么大聲地“oh一下，同時略作思考，然后才回答。

他拿出一張地圖，在上面指給我看，從東京到上海，再到武漢，到恩施。一邊講解，一邊還做著腳踏自行車的動作。

“by bike？”我問。

“yes!by bike!”

“good!”我贊賞地豎起大拇指。

他開心地笑了。

我又問他，接下來準備去哪里？我不知道“接下來”用英語怎么說，在腦袋里搜索了半天還是感覺詞窮，最后只好用“next stasion”代替。

他指著地圖，告訴我下一站要去利川。

“and next?”我繼續(xù)追問。利川之后是重慶。“and next?”重慶之后是新疆，新疆之后是喀什，再之后就出了中國，到了那些叫做“xxx斯坦”的東亞小國，再后面是歐洲，最后我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是想騎著自行車環(huán)游世界！

“yes!yes!”他點頭說道。真看不出來，這個小個子居然有這么大的勇氣和耐力，要是他完成了他的環(huán)球旅行，那真是不敢想象的壯舉！

他告訴我，本來他準備取道四川去西藏的，可是四川那邊的山路太難走了，“it's too diffcult!”，他說，所以，他只好放棄西藏，取道新疆。

我想告訴他，新疆也不是那么容易過去的，那里很冷，很干，全是沙漠，無邊無際，環(huán)境比中國內(nèi)地艱苦得多，可是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個“it's cold…”，然后就不禁笑道:“l(fā) can't speak it!”每當(dāng)?shù)攘税胩欤Y(jié)果聽見我冒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也跟著理解地笑起來，仿佛這是很好玩的事情。

后來，他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手機翻譯，他調(diào)出翻譯軟件，把手機遞給我，我輸入漢字，就被翻譯成英語，這樣交流雖然很慢很麻煩，可我們還是很開心地繼續(xù)交談。

我聽說他去過武漢，就問他吃過熱干面沒有，沒想到他對這種武漢美食印象深刻，還學(xué)會了它的中文:“oh 熱攤面，good!very good!”說著，他拿出相機，給我看他在武漢拍的照片，照片里的許多我很熟悉，我們就這座城市談了很久。

后來，圓臉青年也加入了我們的談話，他的工作地點就是在武漢，不過他的英文全忘光了，只好通過我這個半吊子來和日本人交談。

后來，日本人告訴我他叫鈴木一修，他在一個本子上用日語寫了一遍，然后標了注音，最后寫上漢字，并把鈴木和一修用豎線隔開，表示前面兩個字是姓后面是名。

我也在本子上用漢字寫下我的名字，并告訴他讀音。這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本子上到處都是漢字，都是他寫的，我就感到很奇怪，他認識這么多漢字，怎么就不會說呢？

有了這個本子，我們又想出一種新的交流方式，首先，我用漢字在本子上寫下我的問話，然后在下面標上我知道的英語，至于不知道的英語，就用手機翻譯過來再寫上去，這樣一來，一句話被分解成若干部分，翻譯起來就方便多了。

就這樣，我們?nèi)齻€人忘記了白天的疲勞，一直交談到凌晨，其中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我想出話題來問他，他來回答。我的好奇心實在太強了，問了許多無聊的問題，比如，你覺得中國怎么樣？東京和北京比起來怎么樣？你騎自行車不累嗎？有沒有感到過害怕？要是半路上沒有找到旅館怎么辦？中國人友好嗎？也許正因為互相之間感到好奇吧，他回答得很認真，而且一直在說:“有趣！有趣！”這是他最會說的中文。

談話一直進行到凌晨一點多，我們不停地打哈欠，最后實在困了，才爬上床去睡覺，頭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第一個醒來，首先洗了個熱水澡，搽了喜遼妥，旅館沒有一次性牙刷，下樓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把，刷了牙，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機。

沒多久，叫鈴木一修的日本人醒了，出去了一趟后回來，開始收拾行李，我想他大概是要走了，就下床和他打招呼，感覺他和我們一樣，也有點害羞，不怎么健談，不過人挺真誠。

因為圓臉青年還在睡覺，我們怕吵醒了他，所以只是小聲地交談了幾句。他告訴我剛才出去吃了一碗“熱攤面”，算是早餐。

等他收拾好行李要走的時候，我也跟著他下了樓，來到客廳，看著他將一大堆行李綁在自行車上。因為客廳里有許多人看著我們，我感到很尷尬，而且我要趕時間出去玩，就跟他道了再見，祝他一路上“good luck!”，推開門要走的時候，他又喊住了我，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可最后還是表達不出來，只是對我搖著手，我也揮揮手，不自覺地說:“再見！再見！”

出了旅館，來到李家槽下路口公交站，今天我計劃去土司城，聽說那里上午和下午固定的時間有少數(shù)民族表演，所以我想早點去，趕上表演的時間。

去土司城并不遠，不過要轉(zhuǎn)公交，可是這次我又坐過了站，經(jīng)過一番奔波，才在航空路客運站上了對的車。

到了土司城，威武雄壯的大門口擠滿了游客和長途大巴，我在自助取票機上取了門票，進城觀賞。

進城時間是九點過一刻，聽說表演十點鐘才開始，我這才放松下了，朝表演的地方——一個叫做“九進堂”的景點——慢慢走去，路上有幾個廟堂和商鋪，還有一個玩射箭的地方，都被我忽略過去，先看了表演再說。

到了九進堂，才發(fā)現(xiàn)這里就是網(wǎng)上那些關(guān)于土司城的旅游圖片拍攝的地方，主要是因為這里有幾個巨大的雕像，嵌立在兩邊的山體中，面目猙獰威武，大概是傳說中的神將一類的人物吧。

實際上九進堂是土司城的主要景點，它就在雄偉的土司城城樓建筑內(nèi)部，除了山間蜿蜒的城墻和城墻最高處的鐘樓，這里是土司城最值得游覽的地方了。

土司城整體呈長方形，三排城樓周圍圍著圍墻，城樓威武雄壯，是典型的古建筑，基礎(chǔ)是磚石，主體是木頭，上有飛檐雕角，不過依我看，要是真有人住在這種建筑內(nèi)，肯定還得不少其他的裝修，不然住著可不怎么舒服，因為這里有點陰暗潮濕，房間的密封性不好，冬天肯定很冷，夏天則蚊蟲成災(zāi)。

但是，作為吸引游客的地方，這里就可以說是古典而壯麗了，給人這種感覺的，主要是那些高大粗壯的廊柱，廟堂上金碧輝煌的神像，還有臺階上那些猛獸的雕塑和石像——比如巨龍、大象。

這里也有很多商鋪，出租少數(shù)民族服飾的，賣云片糕和核桃酥的，正在欣賞著，表演開始了。

土司城的表演比女兒城的要專業(yè)得多，光從男、女主持人說話、唱歌的水平就能看出，演員全都身穿土家族或苗家服飾，女的青春靚麗，男的秀氣精壯，他們的舞蹈很精彩，有趣，土家妹子的歌聲甜美悅耳。

游客們紛紛聚集在舞臺下，許多人舉起手機拍攝。開場歌舞過后，主持人和觀眾玩起了互動。我站在人群中，對著跳舞的土家兒女拍攝了幾個小視頻，看著他們靈活壯實的身體，我不禁感嘆上帝真是不公平，為什么我就從來不能享受這種青春健康的滋味，為什么把我造得這么丑。不過感嘆只是感嘆，并沒有影響到我觀賞表演的好心情

半小時后，表演結(jié)束了，主持人告訴觀眾，端午節(jié)期間他們每天有四場表演，分別在九點，十點半，下午兩點半和四點。

觀眾散去，繼續(xù)在城內(nèi)游覽。我和許多游客一樣，爬上城樓的各個樓層，欣賞里面的展覽，有土家族做農(nóng)活的工具，有壁畫，神像，其中一個土家族銀器展給我的印象最深刻。

十點半，表演又開始了。不過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還是原班人馬，節(jié)目和上次一樣，演員也沒變，連主持人說的話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被請上臺互動的觀眾變了——原來這就是一套成熟的流程啊！雖然表演得很專業(yè)，可是看一遍就夠了。

等把這第二次表演看完，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從早上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吃過東西，肚子餓了。我出了九進堂，來到堂前廣場上，這里有現(xiàn)做現(xiàn)賣的酥糖，我買了一份姜糖和一份核桃酥，吃了幾塊，味道不怎么樣，好在糖食抵餓，幾塊就飽了。因為核桃磷高，我吞了一粒醋酸鈣，同時吞了降壓藥。

解決了肚子問題，該去爬城墻了。沿著一條石階上了山，山不高，很快就到了城墻上，爬上烽火臺，眺望四周，座落在山谷中的恩施城盡收眼底。土司城的城墻像微型的長城，蜿蜒在山頂，其中的制高點，在西南端的鐘樓，從那里傳來陣陣撞鐘的聲音，我沿著城墻走過去，爬上鐘樓，這里景致更開闊，遠處，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飛機在許家坪機場起飛或降落，微風(fēng)陣陣，炎炎烈日之下，你不禁會贊嘆，這里真是個涼爽的好去處。

我像許多游客那樣，坐在周邊的石椅上休息，欣賞遼闊的風(fēng)景。不時有游客敲敲鐘，打動人的心房，不過鐘聲要是太頻繁的話，就成了煩人的聒噪。

在鐘樓上休息夠了，我下了樓，打算沿著西邊的城墻繞著整個景區(qū)轉(zhuǎn)一圈，可是走到下一個烽火臺的時候，實在受不了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只好離開城墻，在山林間穿梭。網(wǎng)友說得有道理，爬土司城，還是下雨的時候最有意境，烈日炎炎就別去了。

景區(qū)的路線圖上顯示，離我不遠處有一個空中索道，可是到了那里一看:“正在維修 禁止通行”。

因為沒有索道，要到對面的景區(qū)必須爬城墻，我不得不又爬上了烽火臺，這下可累著了，不得不坐在石階上休息。坐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路邊的樹上掛著一種紅色的果子，像桑葚一樣，摘了一顆放進嘴里，味道也和桑葚差不多，只是沒有一絲酸味，像蜜一樣粘甜，于是就又吃了幾顆。正巧迎面走來幾位游客，看到我在摘果子吃，也跟著嘗鮮。

可是這些果子上似乎有一種軟刺，會扎在人的舌頭上和嘴巴里，感覺很不舒服，等我發(fā)現(xiàn)這點之后，已經(jīng)晚了，軟刺看不見摸不著，偏偏又存在感十足，用手指甲和牙齒怎么也刮不下來，弄得我十分煩躁，再也沒有心情留在城墻上。

下了城墻，從城樓的后門進了九進堂，此時已是兩點四十，舞臺上正在進行第三場表演，節(jié)目和上午的還是一模一樣，主持人說的話也一樣，這些演員，同樣的套路一天重復(fù)四次，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樣熱情洋溢，還真是了不起！換了我可受不了。

出了九進堂，我想該離開這里去外面吃飯了。路上又經(jīng)過剛進來時的幾個景點，隨便看了看，拍了幾張照片，又在一家紀念品商店為小侄女買了幾個小玩意（一個發(fā)條青蛙，一個土家風(fēng)格的項圈，一個陶瓷鈴鐺，一條十字結(jié)彩繩，一個能活動的芭比娃娃），最后，逆著一群群剛進門的游客，我出了土司城。

去哪里吃飯呢，其實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土司城附近，有一家潮汕鮮活牛肉館，我在那家店的美團上訂了一份牛肉河粉，現(xiàn)在就去看看吧。

到了那家牛肉館，這次沒讓我失望，牛肉河粉很好吃，不咸不辣卻挺有味道。

吃完河粉，坐公交回到旅館，發(fā)現(xiàn)床上我自帶的薄毯子不見了，下樓詢問管理員，原來是清潔工拿走了，她還以為是旅客忘了帶走的呢。

拿回毯子，躺下來休息了片刻，順便給手機充電。圓臉青年大概早就走了，三張床上放著行李，看來又有好幾個人入住這里。

下午六點，有個人拖著行李箱進了房間，我和他交談了幾句，他一直在整理床鋪，看來是累了，急著休息，所以就沒有多說什么。

我休息夠了之后，打算晚上去舞陽壩購物廣場逛一逛，順便去鳳凰山公園和那個清江河上的廊橋上看一看，這幾個地方都隔得不遠。

坐公交到了舞陽壩，原來那個民俗廣場就是個大型超市，沒什么民俗的東西。不過這附近貌似是一個商業(yè)中心，街道上非常熱鬧，有很多小攤美食，其中一種肉鍋盔，只有柿餅?zāi)敲创螅覐膩頉]有見過，就買了一碗，邊走邊吃，味道和我們那里的鍋盔差不多，只是小得多，幾口就可以吃掉一個。

接著去了那個叫做風(fēng)雨橋的廊橋，這座橋位于清江河上，晚上燈火輝煌，甚是壯觀。橋有兩層樓，一層供游人過河，來這里納涼的，擺攤的，散步的，人來人往，還有一個書畫展覽。二層是個茶樓，有錢喝茶的人才能上去。

逛完風(fēng)雨橋，又去對面的鳳凰山公園看了一下，這里非常幽靜，空氣新鮮，還有兩條健身走道，踩上去非常舒服，不過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深入探索，因為我今天走的路已經(jīng)夠多的了，而且九點鐘之前必須回去，不然就沒公交車了。

接下來，在某個有樓上座位的蛋糕店買了一個榴蓮酥，一個甜甜圈，一杯巧克力圣代，坐下來歇了會腳，吃了幾口甜甜圈和圣代，然后趕最后一班公交回到旅館。

剛進門，旅館管理員就叫住了我，對我說，因為有幾位女生入住，希望我能夠換一個房間。

換的房間在三樓，我上去看了看，里面沒有難聞的氣味，還開著空調(diào)，就對管理員說沒問題，我同意換。

將行李拿到新?lián)Q的房間，不久，又有好幾個人進來，其中包括下午來的那個急著休息的人，原來他們都應(yīng)該在二樓的，只是因為他們中有人帶了女朋友，這樣我們這些男生就得讓出那個房間了。

這幾個人都是大學(xué)生，長得都還挺帥的，看來是結(jié)伴旅游，雖然他們都很和善，面帶笑容，可惜離不開手機，沒有聊天的興致，我洗過澡之后，就直接上床睡覺了。

這個晚上，我做了許多夢，感覺非常興奮，好幾次不知為什么高興得笑出聲來，大概是因為在土司城看了現(xiàn)場表演的緣故吧，或者是因為吃了巧克力圣代，聽說巧克力能讓人興奮和快樂。

次日早上醒來，洗了個熱水澡，搽了喜遼妥，在樓下的沙發(fā)上將昨晚沒有吃完的榴蓮酥和甜甜圈吃了，順便吞了一粒醋酸鈣和降壓藥，然后就出了門。這是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了，下午十二點就要去火車站坐車回家，我要抓緊剩下時間好好玩。

可是這天實在沒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從早上起天氣就不好，陰沉的天空落著稀稀拉拉的雨點，我打算去恩施博物館參觀一下。

博物館又舊又小，展覽的全是抗日戰(zhàn)爭期間發(fā)生在恩施的侵略與抵抗，那些黑白照片給了我很深的震撼，展覽室實在太小，很快就逛完了。

出了博物館，進了一條破落的小街，結(jié)果我又一次迷路，這下耽誤了不少時間，回到旅館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半，我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卡，在客廳里休息了一會兒，到了十二點，離開了旅館。

在離開恩施之前，我決定去旅館附近的施南古城看一下，這里還有一個在美團買的一份美食沒有消費，結(jié)果證明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決定。當(dāng)我冒著雨到了那里，發(fā)現(xiàn)那又是一個典型的由仿古建筑群構(gòu)成的商業(yè)區(qū)，才剛剛建成，沒什么游客。

在城里逛了一圈，找到美團上的那家店，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時間吃飯了，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五十，一點四十的火車，趕到火車站至少要半個小時。我當(dāng)機立斷，讓服務(wù)員給我將食物打包，然后背著行李拼命往回跑，要到李家槽下路口公交站臺坐公交去火車站。要命的是，匆忙間我走錯了路口，跑了十分鐘之后，越來越不對勁，周圍的商店一點印象也沒有。

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點，我氣喘吁吁，心想，去他媽的公交車，現(xiàn)在必須坐出租車了！剛好，一轉(zhuǎn)身就有一輛出租車迎面駛來，上了車，我問司機，要多久能到火車站，司機說，十五分鐘。

結(jié)果還好，一點半趕到了火車站，進了候車廳，沒過幾分鐘就開始檢票進站。

列車出發(fā)了，我一邊吃著打包的燒鵝飯（很難吃，好像在嚼一只枯瘦的鵝），一邊在心里回想著剛才在街上的奔跑，真是激動人心啊，危機感能讓人興奮，可是，以后一定要注意時間，別把自己逼到那樣的境地！

就這樣，最后一天，經(jīng)過一個無趣的早上和差點錯過火車的心驚肉跳，在這靜靜的回程路上，看著窗外山林在風(fēng)雨中飄搖，三天兩夜的恩施之旅落下帷幕。

——2017.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