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二房東

一、初識

劉茲韋大學畢業之后并沒有回老家,而是選擇留在北京。剛剛和公司簽完合同,學校就開始攆人了。宿管貼了通知限定兩天之內畢業生騰空宿舍。茲韋在心里咒罵:學校還真是人走茶涼啊!

他面對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找房子,要不然就要睡大馬路了。他在網上尋覓著在公司附近找一個,這樣上班也方便。找了一大圈也沒有滿意的房源,不是位置太遠就是房租太貴。就在茲韋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看到一則訊息,價格和位置剛剛合適。于是試著和房東聊了起來,一頓亂砍下來,茲韋和房東商定明天早上去看房。末了,房東彈出一條信息:哥們,明天看房的時候走樓下給我稍一套煎餅果子,少放蔥花。然后給茲韋發了一個紅包。茲韋被房東的舉動驚到了,原來北京還有這么厚臉皮的人。

茲韋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子所在的小區,在樓下買了一套煎餅果子。他按地址找到了地方,敲門,沒人應答,再敲,還是沒人,使勁敲,依然沒人。茲韋看看地址確定沒有錯。于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敲了幾下。里面傳來模糊的聲音:來了,誰啊真煩人。

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穿著睡衣,她看見眼前站著一個男人,砰的一生將門關上。茲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吃了閉門羹,等到門再開開的時候,這個女生已經穿戴整齊。茲韋心里感嘆: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你好,我昨天跟房東大哥商定好的,是來看房的”

“哦,進來吧!”

茲韋進屋,順手將煎餅果子放在桌上,環顧四周。女孩拿起煎餅果子就吃,茲韋楞了一下,“不好意思,這是我給房東大哥捎的”

“我知道,我就是你說的房東大哥。”

“什么?”茲韋驚訝的說:“房東不是個男的嗎?”

“誰跟你說房東是個男的了?昨天你一口一個大哥叫的那叫一個親,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我是個男的了?”

茲韋很尷尬,回想昨天還真是這么個情況,他又犯先入為主的毛病了。

女孩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套煎餅果子,說道:“怎么樣?你覺得這套房子怎么樣?滿意不?”

茲韋說:“滿意倒是滿意。可是你是個女孩子。”

“切,我還沒嫌棄你是個男孩子,你倒是先嫌棄起我來了。愛租不租。走好,不送”

“那我回去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復。”

“快點,我這后面還有幾個看房的呢!”

從房東家出來,茲韋尷尬的直出汗,感覺自己被一姑娘調戲了。

回到學校,宿管催茲韋趕快搬走。迫于無奈茲韋決定租下房子。晚上他跟房東說好了價錢,準備明天搬過去,只是聊天的時候他不知道是該叫她大姐還是大哥。

第二天,茲韋搬過去。等他收拾好房間,兩人才正式的介紹彼此。

“你好,小同學。我其實是這套房子的二房東,我叫張小曼。你可以叫我小曼”房東伸出手。

“你...你好。我叫劉茲韋”他磕磕巴巴的介紹自己。

“嗯!這個名字起得好。哈哈”房東意味深長的笑著,“你爸還真有創意”

茲韋當然知道她為什么笑,從小到大伙伴們都給他起外號叫:自慰劉。茲韋被她說得臉有些紅,房東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二 、相識

茲韋很快開始了自己的職場生活,他朝九晚五,但是很少看見自己的二房東。她好像是個夜貓子,晚上出去,白天在家睡覺。茲韋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失足婦女?但是也沒見她帶男人回來。這天夜里,茲韋晚上睡不著覺,于是穿著內褲就到客廳接水喝,他知道這個點房東肯定不在家。誰知道剛準備接水,客廳的燈就亮了,他看見房東正換拖鞋。跑回去是來不及了,房東抬頭看見她,瞬間驚叫:“抓流氓啊!”被她這樣一叫,茲韋嚇得雙手去捂襠部,一杯熱水全都灑在了腳面上,然后就傳來茲韋殺豬似的叫聲。

茲韋穿好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燙的跟紅燒豬蹄似得腳,疼得齜牙咧嘴。

“我看你就是活該啊!大晚上的耍流氓!哈哈”小曼一邊遞給他紅花油,一邊嘲笑道。

“我哪知道你回來了。你不是晚上出去掙錢,白天才回來的嗎?”

“哎哎哎,你這個家伙要把話說清楚啊,我晚上出去掙錢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啊!”

“我想怎么樣了?我說什么了?”

“拉倒吧。你不就是覺得我是個失足女人嗎?我是在夜店工作,但是我是個正兒八經的調酒師。懂嗎?我們那是高級夜店。”

“真的假的,高級夜店也是夜店啊!再說失足婦女也是憑技術,現在人家都叫高級技師。”

“滾一邊去,今天不跟你露一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睛”

小曼從柜子里掏出來一套工具,像是耍雜技一般在茲韋面前開始調酒,引得茲韋不住的鼓掌。她將一杯調好的酒放在茲韋面前,“嘗嘗問道如何?”

茲韋喝下去:“味道不錯,甜甜的,這樣的我能和半斤”

小曼不吭氣,又給茲韋調了兩種不同顏色的酒。

等到茲韋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小曼早就回屋睡覺去了,桌上有張紙條:“少年,太嫩了,我把你的腎賣了你都不知道”

茲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還好沒有刀口。昨天晚上他就記得自己喝了杯不同顏色的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 、相知

自此之后,小曼和茲韋慢慢的熟絡起來。半年之后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小曼什么事情都告訴他,還帶他見識了夜店的生活,茲韋對她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他開始覺得小曼的生活才叫生活,自己這二十幾年都白活了。

最近小曼談了個男朋友,是他們夜店的調音師。那個男人茲韋見過,說實話茲韋并不喜歡那個男人,覺得他不靠譜,但是小曼愛的死去活來,不讓茲韋說他半句不好。

一天下大雨,電閃雷鳴,茲韋接到小曼的電話,那邊沒人說話,只聽見小曼撕心裂肺的哭聲。茲韋打車來到她的夜店,看見小曼在不遠處的馬路邊蹲著,肩膀在顫抖,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濕翅膀的燕子。

“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他不要我了,跟我們店里的駐唱跑了”小曼哭著說。

“多大點事兒,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茲韋將小曼拉起來,把她扛回了家,回去小曼就開始發高燒,茲韋要送她去醫院,她不同意。于是茲韋給她煮了姜湯。照顧好小曼,茲韋就要回自己的屋里,被小曼一把抓住,只聽見她迷迷糊糊的說:“你別走,不要離開我”

茲韋知道小曼把他當成了那個男人。小曼把他越抱越緊,:“好,我不走。你睡吧”

小曼在他懷里沉沉的睡去,她看著她恬靜的臉龐,突然有種要保護她的沖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曼已經不在了,桌上有張紙條:謝謝你!

茲韋將紙條收起來,準備去上班。

再看見小曼,她就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又開始活蹦亂跳的了。茲韋很欣賞小曼的性格,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無論碰到什么事,第二天都滿血復活。

兩個人又回到了說說笑笑的日子,茲韋慢慢的覺得小曼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他開始有些喜歡她了。當然小曼也發覺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但是他們誰都沒有說出來,就讓這樣的變化慢慢的生長著。

三、離別

快過年了,小曼這天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茲韋回來吃飯。

“今天的飯這么豐盛,手藝不賴嘛”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個人愉快的吃完了飯,茲韋在一瞬間有種居家過日子的感覺。吃完飯他們各回各屋,一夜無語。

第二天在上班的途中,茲韋接到小曼的短信:嗨,自慰劉。你現在應該在上班的路上吧。跟你說個事兒,我要走了。不要問我去哪里,反正就是離開這里。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再見,所以昨天晚上的飯就當是離別的禮物吧。你是一個好男人,值得女孩子去愛,如果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我會愛上你的。從現在開始,懷念我,然后忘掉我......

茲韋打電話過去已經關機。

后來小曼空出的那間房子來來去去有好幾撥人租住,他也代替小曼成了二房東。幾年過去,茲韋終于在這個城市買了很小的房子,現在他要離開了。離開的前夜他在空間里寫了一段話:你走之后家里的每件東西都很傷心,我每晚都要安慰他們很久才能入睡。很快有一個陌生訪客查看了這句話,他不知道會不會是小曼。茲韋合上電腦,他知道一切終將要過去。

后記

又快過年了,茲韋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春節的北京就是這個樣子。這里的人們就像是候鳥,等到過完年大家又從四面八方遷徙回來,在這里上演著愛恨情仇,茲韋的眼里有些濕潤,他忽然很想念那一餐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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