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西藏,很多人會有感慨、贊嘆,而我除了在海拔3820米的拉基山口感嘆一下之后,其余的路程均在嚴重的高原反應中度過,事實上,拉基山并非是青藏公路上最美的山峰,甚至連美都稱不上,僅僅是因為從西寧走上青藏公路所看見的第一個帶雪的山峰,而把我給興奮了一下,青藏公路沿途的風景蒼涼俊美,但是審美疲勞加之高原反應,青藏公路并沒有用自然的壯美打動我,而我卻在生理和心理的考驗中,扎扎實實地經歷了一次西藏摸底考。
從青海西寧走青藏公路自駕,全程2200公里的進藏路,一路海拔不斷攀升,從西寧的2295米開始,翻越3800米的橡皮山,4600米的昆侖山,5010米的風火山,5320米的唐古拉山等高山峻嶺,體驗過海拔攀升的人可以理解,不斷上升的海拔是生理和心理所經受的痛苦考驗,對身體失控的頭暈,蔓延顱內的頭痛,瘋狂加速的心跳等等(回復“高反”了解癥狀),無一不是在考驗生理耐受,加之附生的腹瀉、感冒等病癥(回復“高原疾病”了解高原地區易感疾病),青藏高原試圖擊垮人的意志,從生理到心理將人推向懸崖,由于青藏公路全程平均海拔在4000以上,缺氧、低壓的環境無處不在,生理折磨得不到一絲一毫的緩解(回復“高反治療”了解治療手段),第三天在那曲是痛苦的最高峰,那晚,我曾一度認為自己會不會就在青藏路上“捐軀”了,因為頭痛已經無法控制,而心跳則達到了約120次/分鐘,持續整晚,徹夜不歇。
自駕入藏的好處是經歷了高海拔的歷練之后,對拉薩3658米的海拔就顯得很輕松了,更不消說林芝3000米以下的海拔,心理上完全沒有負擔,生理上也完全抗得下來。因此,在我看來,如果入藏也有等級考試的話,自駕入藏是四級考試,騎行入藏是六級考試,徒步入藏是八級考試(從體能考驗上講,騎行對身體的要求會高于步行),而至于坐飛機、坐火車到拉薩,然后在布達拉宮門口發呆的行為,最多算旅游,根本算不上是進藏,我所理解的進藏,是帶著朝圣的心態接受高原的折磨洗禮,最終抵達拉薩,沒有這個過程,無論如何也是算不得“進藏”二字的,因此,尤為佩服騎行和徒步的旅行者,這是對身體和意志極限的考驗。
與我而言,這次進藏考試更像是一場摸底考,從生理上,青藏高原告訴我,在沒有任何外部助力的條件下,我可以耐受的海拔極值是4000米,超出這個極值我生理系統就在30分鐘內崩潰了,呼吸困難還不是最要命的,瘋狂的心跳會在每個夜晚將自己砸醒,害怕嗎?怕!因為心里沒底,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耐受在多少程度;從心理上,關卡盤查、半路拋錨、大雪封山等等意外隨著等待著我們,如果不是資深的向導隨行,恐怕這2200公里會耗費我們多一倍的時間,關于安全的焦慮感完勝日常工作中的焦慮感,正如此時安坐在辦公桌前的自己,似乎工作的焦慮已經算不得什么。
這個交通便捷、醫療昌明的時代,進藏已經不再是一件令人心生敬佩仰慕的事情,這是好事!人類通過自身的努力,降低了進入高海拔地區的門檻,我在進藏之前盡管未曾傻乎乎想以征服者的姿態出現在青藏高原,事實上,在昆侖山口,我雙膝跪地叩拜山神,以景仰的姿態祈求山神保佑西行平安,但是,還是希望給我的同事們傳遞一種鼓勵、一種精神,告訴他們我們可以做到些什么,走之前我沒想好是什么,抵達拉薩后我想明白了:我并非在與高原斗爭,而是在與我自己斗爭,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山峰,人最可貴的精神品質是自己與自己的較勁,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唯此才能造就改變與成長。
這趟西藏摸底考應該是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