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上大學后,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又是個不喜歡出門溜達的宅女,即使回來了也是待在家里不出來,做著我媽口中的二門不出的閨女,久而久之,許多的人雖然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地方,卻似乎有著幾年的時間未曾謀面,許多的事情都是后來聽別人說起才得知。
? ? 最近由于工作的變動在家呆了挺長一段時間,家里時常有些鄰居家的老人過來和我爺爺聊天。爺爺今年77歲了,和他聊天的老人家也都是七十多的人。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經常會有些病痛,也常常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天,可能某天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他們的聊天經常有關于老朋友突然離世的噩耗,這時他們往往會聊起那些故人年輕時候的韻事,然后以嘆息作為聊天的結尾。而在一旁聽著的我只能保持沉默,畢竟這個時候的他們是敏感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觸到他們內心的脆弱之處。從他們的聊天中我意外得知以前經常接觸的幾位老人辭世一年了,當時聽后心里一顫,總覺得這不是真的,總覺得他們都應該還在,可是我忘了,我們長大了,他們也要走不動了……
? ? 前兩天,我們家前面小泥房里的柳奶奶回來了,雖然好幾年不見,卻仍是老樣子,依然在酷熱的夏季穿著長褲和呢子大衣還不停的念叨著冷要添衣。看著她這個樣子我不禁偷笑起來,覺得甚是有趣。晚些時候她嫂子過來和我媽媽嘮嗑,說起她時,嘴里滿是心痛,原來柳奶奶前段時間大病了一場,給出的診斷是腦子已經沒用了,醫院也已經放棄了,可能活不過一個月。這時我的心里懊惱不已,幾年沒見過,我竟然沒有叫她,反而不太尊敬的笑了幾句,或許以后就再也沒機會去喊她一聲了。想想,其實她真的是個很可令的女人。從小就知道她患有癲癇癥,由于家境不好沒有錢治療,經常發病,常常走著走著就倒在地上蜷縮在一團嘴里不斷的發出呻吟,小時候很害怕,都不敢讓她到我們家來,鄰居們也避之如瘟疫。他的丈夫年輕的時候在麻石廠做臨工被打斷了一條手臂,家境愈發窘迫,再加上她常常發病又有些神志不清,常常在大熱天穿著棉襖,熱的身上臭烘烘的,讓他常常回到家后煩惱不已,怒火常常就經過竹條發泄在她的身上。童年的記憶里充滿了她被打時的慘叫聲和發病時的呻吟聲。大學時他丈夫得病過世了,她被唯一的女兒接到了家里細心的照顧起來,大家都說她現在終于能舒服點了,不用再挨打挨罵了,可這才幾年她又生了重病,所剩的時間也不知有多少。在出院后,她似乎突然清醒了,吵著鬧著要回家看望這里的親人,女兒沒時間她就每天哭在地上打滾,終于她女兒抵不住這般堅持帶著她回到這里。想起當時經過我家時看到坐在門邊的爺爺時還特意進來和他聊了幾句,向他問好還叮囑我們要注意點,做事情好一點…當時我只是依然將這看作她頭腦不清醒,卻沒想到此刻的是非常清醒的,這是她真誠的叮囑,可我卻只當笑料,猶豫了幾下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也沒有正式的去叫聲柳奶奶。
? ? 二十幾歲的我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總覺得未知的世界有許多值得我去探索,總想著遠走他鄉去遙遠的地方去闖蕩,去證明自己,卻總是忽視了身邊的人和物,忘記了我長大了,他們也變老了,他們的步伐不再那么勤快,手掌不再那么光滑,眉宇間多了許多皺紋,頭頂少了青絲多了銀發,我想我該多花些精力在他們身上了,多一些關心,多一些心與心的交流,從現在起珍惜每一次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