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半夏

我一想起就會落淚的那個男人

他把柳葉撥開了也看不懂暮色姑娘的失落

把夜色剪涼了也不愿將就舊人的溫床

他還要把清風喝光，說那是流浪

把斑斕的夕陽唱斷在一座座村莊的灶房之上

是他，是他在金色的睡夢里

從奔騰的馬鞍上卸下兒女情長

或許他只是把溫柔交給了他心里的姑娘

或許我不是他最終愛慕的那個姑娘

莫要強求，我就在僻靜的院子里

打打谷子，曬曬麥場

半山坡的叢林里曾有過一間小房

莫要再強求了，莫要再渴望歡愛

就是那在風里搖晃的嫻熟的枝頭

也不能夠抓撓他深埋在秋天里神秘的痛癢

我一想起就會落淚的那個男人

他曾帶著無依無靠的目光投奔在我散亂的胸膛

后來我們追隨著幸福的鵝卵石搬到了半山坡上

半山坡的叢林里有過一間小房

廊前飛舞著的凌亂花瓣在一場雨水里溫柔地低下了頭

然后我們拋下電閃雷鳴不管

在屋子里各自用愛情研磨一塊磐石

而當石粉石屑終于融化在無形的悲傷聲中時

有人見過對岸山上的曇花盛放到極美之時的容貌

或許我們該就此分道揚鑣了

莫要問我后來的故事，只道是有一天

春天把枯萎的手插進我的心臟

從此梗在哪里，替每一個凋落的季尾

數著女人源源不盡的淤塞淚光

莫要再拉住他了

他該去尋找一個會跳舞的姑娘

每一步都扣在他的心房

也莫要再頻頻環顧枝上的鳥巢了

它們在暖陽下可以自顧自的各自安享

許多年后有人偶爾地經過那間房

用彩筆在畫板上掩蓋了它的風霜

并想象這里曾有過風花雪月登場

從此人們僅僅只是知道了

那半山坡的叢林里曾有過一間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