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空調(diào)噴涌出的白霧像極了冬天雙手抱拳哈出的氣。
這幾天,身上的衣物像極了裹了層油脂貼在皮膚上的樣子。
我在北方的烈日下抽了根煙,看不見紅的點,只看見白色的煙灰慢慢飄散,看不見煙絲燃燒的青煙,只嗅到嘴巴鼻腔里一股灼熱的氣浪。
如果你此刻正站在北方的烈日下,我請你閉上雙眼,慢慢的感受下:
我說,如果你沒夠感受到陽光的尖像針扎一樣滑過你皮膚你就可惜了;我說,如果你沒有感受到汗液像慢慢滲出的泉水,沒有感受到它由沒到小,由小到大,變化的神韻你就可惜了。
還請你記得,在北方的烈日下,在北方大喇喇得陽光通透下,借著午后灼熱的一絲風,向著騎電單車飛速而來,穿著超短裙的姑娘飛過去一個響亮的口哨。
我保證讓你看不到墨色大眼鏡后姑娘滿是鄙夷嘲諷的目光。
在北方的這個烈日下,寶馬和電單車分享同一條街道,知了和電臺共享相同的空氣,我同樣和你一樣,在這個烈日下看大同小異的風景,看行業(yè)新聞熱點高度一致的模樣,我同樣在這片烈日下抽一支煙,或許像藏地少年一樣,四下無人,放肆吞云吐霧。
我們與真實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屏障,就如你站在此刻的烈日下,感受著39度的高溫,你望向西北方向,4000里之外,海拔1897米之上,群山懷抱之間,有一片巨大的水澤之地,而那里就是清爽怡人。
你生活的真實和理想中的真實,其實就是你生活中的你,在正確和錯誤之間,你所做的假設(shè)只是你去努力證明的證明題。
財富或者是性都是人世間巨大的烈日,熱浪滾滾,四處升華,我們試圖在朗姆酒的甘甜回香里尋找沉溺的快感,我們試圖在歌廳里燈光璀璨搖擺的舞姿里宣泄對真實的不屑和鄙夷,然而,就如你看不見穿短裙姑娘眼睛里的不屑和鄙夷一樣,只是有些被遮擋,被過濾,被掌握,被秘密,被封鎖。
總有一些事情我們無能為力,總有一些事情我們只能在烈日下抽煙思考。誰能想到30多年前烈日下我們穿著皮涼鞋不懼炎熱,沿著小石頭路奔跑嬉戲,顧不上擦把臉上的汗水?誰又能想到30多年后,我們西裝革履在鋼筋混凝土建筑包圍里為金錢而奔波顧不上衣服濕透,汗水漣漣?
抬起頭,最上方是密集的陽光,下面是飛機的軌跡,再下面是小鳥飛掠過的影子,最后是我手里點的香煙,它有著藍色的煙霧,搖搖燁燁得向上,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