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 “真是難以置信,所以你們才要弄碗柜堵住門……”一樓的客廳里,坐下聽完克萊爾遭遇的杰瑞一臉震驚,“報警也沒用了?”
? ? “可不是嘛,瓊斯太太恐怖的樣子想想都嚇人。”
? ? “我完全沒想到,連你們這里……”杰瑞話說一半忽然卡住了,“我來這的路上見過你說的那種人,喪失理智,殺人如麻,完全成了瘋子。”
? ? “什么,你見過?”
? ? “舅舅是說你見過其他病患?不是瓊斯太太?”一旁給兩人倒水的加西亞發問。
? ? “我正是被瘋子追到你們家的。”
? ? “還有其他人也是這樣?”克萊爾的聲音不由得變大。
? ? “嘭——嘭——”又是敲門聲,剛想開口說下去的杰瑞只能被迫中止交談。
? ? “我去看看。”加西亞放下水壺,走向了玄關。
? ? “有人在家嗎?”
? ? 尚未走到門前,加西亞就聽見門外有人在喊。
? ? “誰呀?”他答應了一聲,眼睛湊近貓眼,門口站著好幾個人,此刻天色全黑,但借著門口的路燈,他還是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是幾個穿著白色防化服的醫生,他們頭戴透明的罩子,背上背著類似氧氣罐的裝置,看著像宇航員穿的航天服,加西亞還看見其中幾人拿著類似槍械的武器。
? ? “我們是市防疫中心的,您可以不用開門。”對方說明來意,“只需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 ? “是誰呀?”身后的克萊爾走近,小聲地詢問道。
? ? “像醫生,讓我們別開門,說是問幾個問題。”加西亞解釋道。
? ? “有什么事嗎?”克萊爾對著門外說道。
? ? “太太?”門外傳來聲音,“我看見你家門外有一灘血跡,你有看見得眼疾的患者嗎?雙眼通紅,渾身冒著熱氣的患者?”
? ? 克萊爾和加西亞對視一眼,他們一同想到了瓊斯太太。
? ? “我們在追捕病患,太太你們知道些什么嗎?”
? ? “我的老天爺,終于有人來管這事了。”克萊爾回答道,“是住在我們家對面的瓊斯太太,她完全喪失了理智,太可怕了,她殺了自己丈夫,你可以去他家看看。”
? ? “您說的瓊斯太太……是感染者嗎?她眼睛是紅色的?”
? ? “當然,紅的像野獸,身上也是,像被開水燙過。”
“謝謝,您提供的線索非常有用,另外,你們家的門也是讓那位瓊斯太太給……?”
“被她徒手砸變形的。”
“請問里面有人受傷嗎?”
“那倒沒有。”
“知道了,讓您受驚了,很快就會沒事的。”門外的幾人說完,就打算就此離開。
“等一下。”克萊爾把人叫住,“請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患者會變成瘋子?病情什么時候能控制住,還有……現在連報警電話都沒用了?”
“關于這個……”門外一直負責對話的人一時語塞。
“會沒事的。”另一個人立馬回答道,“電話打不通是因為信號塔損壞了,總之馬上就要沒事了,這段時間請盡量待著家里,過幾天會有政府的工作人員來送水和食物,另外,千萬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追捕?加西亞默念著這兩個字,什么時候這類詞語要用在得了重病的患者身上了?
2、
“剛才說到哪了?”哈利舅舅擦著額頭上的汗,一口將杯子里的水飲盡。
“你被感染者追到我家。”
“對對,我來你們家路上碰見的,人全瘋了,追了我整整半小時。”
“得了眼疾的患者都成了瘋子?”克萊爾再次詢問這件事,“如果真是這樣,那史丹尼會不會有危險?他還在醫院里,電話也打不通。”
“史丹尼會沒事的……”
“舅舅。”加西亞忽然插嘴,“您剛才說什么?誰追了你半小時?”
“得了眼疾的感染者,他們瘋了,就像你們說的瓊斯太太一樣,那些人追了將近半小時,我差點就再也見不著你們了。”
“一定挺危險的吧……”
“可不是嘛。”
“我還是不放心在醫院的史丹尼。”克萊爾說話的時候依然在撥號給他的老公。
“你就安心啦,以史丹尼在全市醫院里的地位,怎么可能出事,不接電話只是因為這次傳染病比較特殊,政府需要相關人員嚴格保密。”
“真的嗎?”克萊爾放下電話,“對了,你這次來找史丹尼是有什么事嗎?”
“你也知道,我呢,是個小報社跑腿的記者,史丹尼恰好又是這次事件的少數知情者之一,所以我想來找他挖點內幕。”
“這次傳染病真的很危險嗎?”
“我也是很清楚,唯一能知道的……”杰瑞說到一半,聲音突然壓低,他湊到克萊爾的耳邊,“我聽說這次如果誰患上了眼疾,千萬不能去醫院。”
“你這是什么話,得了病當然得去醫院啊。”
“這……我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等史丹尼回來問他了。”舅舅說到這忽然一頓,“不過我得到一個好消息。”
“是什么?”
“特效藥已經在批量生產了,政府也控制住了疫情,相信很快就能恢復正常。”杰瑞一本正經地說道,“據說明天就會有醫療隊挨家挨戶發放特效藥,只要吃下去就沒事了。”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壺里的水喝完了。”舅舅把水壺里最后一點水倒入杯中,再推給加西亞,“麻煩你了,幫舅舅我再去倒上一壺。”
加西亞沒說話,盯著自己眼前的水壺,短短幾分鐘不到,兩升的水壺已經被舅舅喝見底了。
3、
回到樓上自己房間,加西亞也開始撥打父親的電話,聽到語音的提示卻是當前不在服務區,他這才發現手機沒有了信號,他嘗試刷新網絡,可無濟于事,手機已經沒辦法聯系外界。
如果今天瓊斯太太闖進了家里,加西亞無法想象會有什么后果,就算舅舅說了,明天就會有特效藥發到民眾手里,但難保今晚不會有什么變故。
父親那把銀色的長管左輪手槍在他臥室的柜子里鎖著,而鑰匙在母親克萊爾那,之前加西亞謊稱他要去雜房拿到了鑰匙,并成功地拿到了手槍。去年他曾在靶場偷偷射擊過,對手里這把槍的后坐力和準頭都有一定的概念。
但愿用不著它。加西亞把槍放在枕頭下面,想著能睡一個好覺。一樓家里的大門旁有一個報警裝置,克萊爾睡覺前把它打開了,如果有什么人闖入,刺耳的報警聲會把家里的所有人吵醒。
想到這些,加西亞心里稍稍放寬,就此閉上了眼睛。
睡著的加西亞再無意識,他沒做任何夢,這很少有,這一覺下去他格外舒爽,再度醒來的時候眼皮沉重,他努力了幾秒鐘,才完成了睜開眼這個動作。
世界似乎比往常要清晰很多,這是加西亞的第一認知,他感覺從未如此良好,渾身的力氣無處宣泄,五感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加西亞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記憶開始恢復,之前那股困意蕩然無存,自己這是怎么了?睡一覺起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唯一有一點不適的是……
好渴啊。
窗外已經全黑,加西亞拿過枕頭下的槍,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在家里轉轉,避免意外發生,不過在此之前,他認為自己得先喝水,嗓子都干得冒煙了。
摸黑走下樓,加西亞來到水壺旁邊,先是用杯子一杯杯的喝,后來索性抱著水壺狂飲,直到壺里的水見底,他非但沒能解渴,喉嚨反而越發的干燥起來。加西亞把手里的水壺一把推開,煩躁的來到浴室門前,鼻子就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完全的挑起了加西亞的味蕾,令他欲罷不能。
浴室的燈是亮著的,里有動靜。
加西亞一把移開浴室的推拉門,第一眼看到的是鏡子里的自己,眼睛是血紅色的,渾身的皮膚泛著紅暈。
他對此毫不在意地低下頭,他還看見舅舅正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渾身泛紅,母親克萊爾倒在地上。脖子上像是被什么咬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而他的舅舅,正在以一種饑渴的動作,喝著涌動的鮮血。
克萊爾死了,此刻的加西亞內心提不起一絲悲傷的情緒,那種香甜的味道正是從血中散發出來的,加西亞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種渴求,仿佛喝上一口血,自己死都愿意,無邊的嗜血欲掩蓋了悲傷,掩蓋了一切情緒。
那是我母親,眼看就要到失控的邊緣,加西亞猛恢復一點意識,他清醒了過來,瞬間的悲傷襲上心頭,讓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
“啊——”加西亞吼叫著,舉起手里的左輪手槍,槍口對準舅舅,近乎麻木地扣動扳機。
“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