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興

上高中的時候有幸經歷了藝考,我上初中的時候開始學習樂器,一開始是因為彼時我有一個好朋友也在學,我見別的同學多少有幾個特長,自己卻別無所長,心里很不平衡,就自告奮勇,說我也要跟你一起,他欣然答應,后來到了補課班,我那朋友已經入門,能上手一些簡單的兒歌,我卻剛剛接觸,甚至不知道該怎么把它弄出聲音,回到家里也不練習,常常挨罵,我那朋友倒是循序漸進,小有所成,我也安于現狀,后來漸漸掌握方法,就跟上一些,卻始終跟他有一段距離,不過畢竟他比我學習的早,我也不是天才,又疏于練習,所以差距一直保持。那時候的補課條件簡陋,基本上就是在老師家里補課,初中時候沒有搬家,住在舊城,每逢六日需要補課,都要上一個大坡,那時候我騎一個自行車,上坡時都要站起來蹬,上坡之后就可以看到老師家的那個胡同口,胡同很窄,進入胡同又有一個上坡,就只好推車,老師家有兩間房,一間練習用,一間上課用,沒有輪到我們上課時候,就自己在外屋練習,在外屋的時候是我唯一練習的時候,但是時間不夠,加之跟幾個朋友比較熟,總會說話,很快輪到我,進里屋之后,上次課留下的作業也不能很好的完成,總是要挨一頓罵,然后開始新的課程。補課班里有我另一個同學,這是我在去補課之后才發現的,他的進度更快,那時已經是個大神。

? ? ? 后來政府推進搬遷工作,我姥姥家首先收益,不到一年就搬到了新城區,那時候我剛上初中,此后六日的補課,有時候就會回我姥姥家。路途遙遠,我常常往返于自己家和姥姥家,騎自行車大概要一個小時,這是每逢補完課,我都用當時很先進的諾基亞手機放幾首許嵩的歌,戴上耳機一路騎車回姥姥家。適逢我爸我媽因為一些小事鬧矛盾,我發現夫妻之間的小事就是導火索,本來不大的事,能牽出一系列的事情,我爸我媽鬧的不可開交,我媽一氣之下在離我姥姥家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房子,我理所應當的跟我媽一起搬了過去,搬過去之后離我的學校和補課地方更遠了,就買了一輛電動車,舊城的搬遷工作也進入了尾聲,我那個大神級別的同學也搬到了新城區,可老師家,和我好朋友家,卻遲遲沒有推進,這時補完課回家,我就總是和那個同學結伴了,我們都是不安分的人,少年貪玩,騎著我的電動車從不走大路回家,都是要繞路,繞一個農場回家,有一次騎車到一半沒電,瞪著電動車兩個小時才回家,回到家被一頓臭罵,又過了一段時間,全城搬遷,我的好朋友和老師家也一起搬到了新城區,這時大概是初三,可是我們的初中還在舊城,每天我們都要坐四十多分鐘的公交車去上學,夏天就大多都是騎車,搬到新城以后,因為是樓房的緣故,不能在家上課,只是在裝修的時候在老師家上了兩節課,我們一個月四節課,后來老師也大概換了兩三個地方,但都由于種種原因作罷。

初三畢業以后,我,我的好朋友,大神同學,我們都一起進到了區里的一個高中,老師也總算固定了地方,在一個步行街里租了自己的店面,這樣安安穩穩的度過了一年,期間我經歷了大概三次考級,就是說你到達了一定級別要通過考試來證明,通過以后會給你發一個證書,來證明你有這個級別的水平,第一次我沒過,第一回見到那么壯觀的景象,一排評委并排坐,神情肅穆的像追悼會,我大腦一片空白,頓時忘記樂譜,后來此時被我媽當作我一事無成的典型,于是我暗下決心,之后兩次就都通過了。

? ?上了高二之后,開始面臨新的選擇,考大學有兩條路要走,一是好好學習,二是藝考,我那個好朋友成績優異,學習樂器本來就是業余愛好,自然選擇文化課,又一次他沒去補課,下個禮拜又沒去,又過了一個禮拜才知道,他以后不回來了,聽聞期間還有利益糾葛,是是非非我也沒有多問,那個大神同學似乎不是很關心這些事情,鉆研起了別的樂器,而我理所應當的選擇了藝考,一是我覺得藝考容易,畢竟自己學習多年,有一定基礎,二是我實在對文化課提不起興趣,高三之后那個大神同學也不在老師家補課了,大學之后我們有了新的朋友也疏于聯系,我也沒有多問,后來才知道他還是選擇了藝考,只不過去找了另外一個老師學習,高三上半學期末藝考的同學都請長假離校集訓,老師也一再催促我離校安心學習樂理,我一方面也擔心自己的文化課,后來班主任都勸我去集訓,我一想不用上課也還不錯,就安然離校,離校這兩個月我基本無所事事,每天早上去學樂理,下午學樂器,晚上回家練習,可我總是不好好練,一起學習的有兩個女同學,也都比我勤奮刻苦,我天生不喜歡三點一線規規矩矩,也沒有認真對待。藝考臨近前半個月,老師為我們請了伴奏老師,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一天本來要去找他和伴奏,他說有事推掉了,后來我在網吧上網時接到電話,那個老師因為騎摩托車飆車跟公交車相撞,當時就去世了。后來便去了自治區首府準備考試,又重新找了老師,當時卻因為一點兒女情長,又后悔了自己的選擇,考試也沒發揮好,后來又放棄了學校的面試,回家以后被我媽整整罵了一個月,高三上半學期就過去了,然而我的愛情并沒有證明我的放棄是正確的,它潰敗的更快,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就這樣飄散如煙,2015年是我最難忘的一年,它幾乎帶走了我所有的希望和信心,高三下學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的,只覺得時間慢慢長長,像一條流進了沼澤的小溪,高考結束后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后來我超過二本分數線十多分,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這個交代并不完美,我有無數個選擇,卻選了最走投無路的,我盲目寄托希望在那些飄忽不定的東西身上,最后也就只能一敗涂地,愿賭服輸。

后來我常常想起那段歲月,那么多學生走了,因為一些利害關系,老師會不會傷心呢?或許他也早就看穿了這些東西吧。只是在那段時光里,大家都很快樂,我曾以為會一直快樂下去,卻不想被幾個選擇弄的支離破碎,我懷念過去,不代表過去多美好,也不代表現在多失望,它是代表我越來越自閉,我想我自以為努力的那些時光,卻也在掃興,掃了自己的興,掃了愛情的興,掃了老師的興,掃了朋友的興,掃了父母的興。

我現在常常在想,如果那時候沒有搖擺不定,沒有臨陣退縮,又會是一個什么模樣呢?它會好嗎,還是更掃興?

我深知自己不是很優秀,也沒有多么高大,只是以后再經歷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會想起這件事情,我會告訴自己,別掃了自己的興,別掃了別人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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