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五月四日晚上二十三點十二分,我不知道我寫完直至你看到這篇文章是何時,我所在的維度是青年節(jié)的尾巴。
疲憊了一天的身體在黑夜里倒下,我習慣的舉起手機,在一集電視劇里消磨的深夜是極其愜意的。身邊的室友有的已經(jīng)拉上簾子沉入夢境,有的捧著手機對著綜藝忍著笑意,我是一名普通本二院校的學生,我們的生活大抵如此。白日里在社團活動里揮灑青春,夜晚在偶像劇里消磨剩余的精力。
我在沉默里打字,小心觸著每一個鍵讓它不要發(fā)出太大的聲響打擾到別人,那些可怕的宿舍殺人案讓每個生活在宿舍的人都小心約束著自己的言行。活著,若是只是一個人單純的活著其實也是極其無聊的。
二零一六年五月四日二十三點二十分,第一個擁有半天假的青年節(jié),你在做什么?
在過去的十九年的歲月里,我第一次聽到了周圍人因為青年節(jié)而發(fā)出的呼喊,那樣激動的神色洋溢在臉上,無不向世界彰顯他們青年的本色。而在這之前,五四青年節(jié)究竟是什么呢?
記憶模糊中,那是歷史書本上一張張陌生的圖片和像小蛇一般盤旋的字眼,層層疊疊。那是伴隨著“五四辯論賽”植入腦中的概念。年輕的我們隔著那一張張黑白的圖片試圖遙望那個世界,那個宣揚著理想高于生命的世界,我們在高考的口號里重溫,面色紅潤,喉嚨嘶啞,誓要在那一百里吼出些許光彩。
水順著干涸的喉嚨往下,一點點舒開干涸的喉嚨,所有的吶喊似乎是那太陽下干涸的河床不復存在。一篇篇心靈雞湯適時澆來,尚未在干涸的心里播下一片田野,就有驚雷在東方炸響:反雞湯!
那是心靈的毒藥!
那是宣揚所謂成功的毒果!
高三那年,比試卷更讓人討厭的是那滾滾雞湯。
那批反雞湯的孩子很快得到解放,他們的電腦手機如同脫韁的野獸向著這個自媒體的時代噴涌而來:我們不要雞湯!
我曾是那其中的一員,我不需要你告訴我要努力這個事實,我也不要你告訴我努力會成功的結果。我寫著段子挖苦嘲諷這個成功學彌漫的時代。
——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嘲諷的不是別人,是那個想要努力的自己。
有人告訴我,雞湯太可笑了,等你長大就知道,社會沒那么簡單。
我長大了,我卻從未覺得社會復雜了。
社會是什么?它和自然不同,它依托于人而存在,那批它曾經(jīng)依托的人老去了,一個舊的社會已經(jīng)死去,每一代人構成的,都是屬于他們獨一無二的社會。
社會因我而存在。
而那些告訴我雞湯沒用的人在做什么呢?因為雞湯沒用所以努力沒用,所以還不如躺下睡一覺。
當我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時候我開始發(fā)現(xiàn),那些在網(wǎng)絡上抨擊雞湯的多數(shù)是刷著手機敗給心中那個懶惰自己的人們。
那個懶惰的人格占據(jù)著肉體,他們一邊愉悅的享受著,一邊嘲弄著努力的自己,直到完全嫌惡,他們打著思想者的名號把那個曾經(jīng)一度想要站起的成功逼到無人的角落里。
有人說,那些販賣著成功學的人們靠著販賣他們成功了,而買著它們的你們依舊一無所成。
而我更愿意相信,正是那些人成功了,他們才有資格在成功學的領域說著他們自己的話語。
曾幾何時,我對未來有過的期盼,有過的失望順著午夜的風吹回心間。我曾靠著一碗碗雞湯一步步努力,卻又一步步失敗。我曾埋怨過雞湯,反對過雞湯,但是那個一邊喝著雞湯一邊憧憬未來的自己太美好我不敢忘記。
我的失敗是我的失敗,從來和別的沒什么關系。把一切推給雞湯的我其實是在心里告訴自己:我好累,我想要休息一下。
在這漫長的反雞湯的日子里,我卻也未曾迎來過光明,在那黑暗里,我靠著口誅筆伐充溢內心的空虛,而此刻我回望的那些過往所謂精彩的人生不過是一面讀著雞湯文一邊擦去眼角淚花埋頭寫題的夜晚。
一盞孤燈照亮我的心里,似乎筆底會開出一路鮮花,那種滿足足以讓我感激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