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他的震怒
月光,像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垂落下來。一縷輕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在窗臺上,窗臺宛如鍍了銀。
寂靜的書房里只聽見燭芯噼啪燃燒的聲音,溫金竹站在窗前,靜立不動,那雙深邃的眸子閃著讓人不可琢磨的光。
“青城!”許久屋子里傳出他低沉的聲音,與以為他溫潤如玉的聲音截然不同。
青城踏進屋子里,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少爺可是很少有這樣深思不解的樣子,“少爺。”
溫金竹沒有轉身,抬眸望了望天上的圓月吩咐道:“傳書給大長老,讓他……務必親自來一趟江南!”
“大長老?”青城聲音帶著幾分驚訝,“可是,少爺……”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這件事只有大長老能夠確定。”他又何嘗不知青城的顧慮,可是目前已經沒有多余的思緒去顧慮太多。
“是,青城明白了!”青城帶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書房,心里充滿著擔憂,希望大長老的出現,不會給少爺到來麻煩。
溫金竹抬起手臂看著那衣袖,想起月下拉著自己衣袖巧笑倩兮的女子,眸光深處閃過纏綿的溫柔,甚至有著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勢在必得。
京都玄王府內。
鐘離楠緩步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只著一件簡單玄色外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露出潔白如玉的胸膛,濕漉漉的頭發披散著,冷峻的臉上帶著沐浴過后的慵懶風情。
冷風看了一眼走出來的鐘離楠,立馬低下頭去。主子這樣一副美男出浴圖任誰見了都會難以把持,也不怪那趙思悠趕腳往上湊。
“將那套衣服處理掉。”鐘離楠坐上主位,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沉聲吩咐道。
“是,主子,屬下待會兒就去拿去燒了!”冷風低著頭,嘴角微彎,主子只怕一見到那身衣裳就會渾身膈應的難受,主子的潔癖向來只會為冷月破例。
想到冷月,冷風的眉頭皺了皺,這么久了冷月一點消息都沒有,是生是死無人知道。
“依本王看,那老太婆母子倆是太閑了。”鐘離楠抬了眼,看了冷風一眼。
冷風只覺得有一股涼嗖嗖的風從身邊刮過,眼皮止不住的跳了跳,覺得有人肯定要倒霉了。
果然耳邊傳來他低沉薄涼的聲音,“傳信告訴巴圖,養精蓄銳太久,小心死在溫柔鄉里!”
額,冷風抽了抽嘴角,主子你這樣任性真的好么?
“是,屬下立即去辦!”冷風在心里默默的為趙太后母子哀悼一番,抱著衣袍轉身離開。
走出屋外,冷風見冷石在回廊上走過來轉過去。
冷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我說,真當自己是陀螺啊!”
冷石轉過身來一臉肅殺的表情看著冷風,略略喪氣的說:“我要是陀螺就好了,”將手中的信箋扔給他,“諾,你自己看看吧。”
冷風嬉笑著將信箋打開,笑意一瞬間凝固在臉上,壓下心里的震驚,抬起頭正色問道:“怎么會是冷秋?”
“我也想不明白怎么會是冷秋,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必須得接受。”冷石攤開雙手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可是,主子……”
冷風轉眸瞟了瞟緊閉著的書房,不敢相信主子看到之后,將會是怎樣的震怒。
冷風冷石對看一眼,兩人同時打了一個哆嗦。眼神交流無數個回合之后,兩人最終還是用老規矩,然后冷石認命的搶過冷風手里的信箋,垂著頭敲開的書房的門。
沒辦法,誰讓自己運氣實在是太不好了,猜拳輸給了冷風那家伙,自己只有硬著頭皮進去承受主子即將到來的怒火。
走進書房,看見鐘離楠坐在主位上閉目養神,冷石走進站立在一旁,正猶豫的思索著要怎么開口。
突然聽到主位上傳來的低沉的聲音,“何事?”
“主子……”冷石干脆一閉眼一橫心將信箋雙手呈上,“主子還是親自過目吧!”
“嗯?”他輕嗯一聲,語調上揚,讓人察不出喜怒。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緩慢的睜開,眸底流光一現。鐘離楠伸出一直白皙修長的手來,接過信箋一看,眸中似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屋子里很靜,靜的冷石都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汗一顆一顆的從額際滑落下來,滴進衣襟里,消失不見。
冷石知道,主子這時的沉默覺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啪”的一聲響,鐘離楠將信箋拍在桌上,眸中殺機一閃而過,那眼眸里的寒冰,越聚越多。
“冷——秋?”緩緩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冷漠而冰涼,猶如死神降臨一般。
忽的他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大步的走了出去,拋出四個字擲地有聲,“回明月樓!”
而那主位旁的桌子,在他離開之后,瞬間化為一堆粉沫。
冷石看了看那地上的粉沫,咽了咽口水,來不及擦去額間的汗滴,腳下生風的追了上去。
冷風與冷石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主子的震怒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很多倍。
一望無垠的月光下,只見幾個身影迅速的竄過,一眨眼的時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