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無為跑者
一個明月夜,一條幽靜道,一個獨行俠,放縱在奔跑。平時喜歡聽歌跑步的我,此時卻沒有打開音樂,而是聆聽著路邊此起彼伏的一片蛙聲,猶如一曲高亢激昂的交響樂,劃破寧靜的夜空。
這片夜色屬于蛙,這里是蛙的地盤,它正在享受這南國炎熱初夏池塘的清涼,而我,只是路過,我所享受的是大汗淋漓的快感和絲絲涼風拂面的愜意,蛙聲并沒有打擾到我,而我又怎么忍心打擾它們呢?
然,前方不遠處,就在路中央,一條大約五,六十厘米長的蛇正扭曲著身體映入眼簾,吐著芯子,不緊不慢的向斜前方爬行。
我心頭微微一顫,下意識的扭頭搜索了一下附近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出于自保,我迅速撿起一截枯樹枝和兩塊石頭,以備不測。此時,我跟蛇之間還有點距離,從蛇的爬行軌跡和速度可以判斷,高度近視的它并沒有發現我。
我稍微定了下神,心中涌出三套完整的處置方案:一是除非萬不得已,不去驚擾,跑近后,加速繞過或跳過去,繼續我的奔跑;二是僅做驅離,用樹枝或石子將蛇趕走,相信它受到驚嚇會迅速逃離;三是就地解決,沖上前去腳踩蛇頭和蛇尾,捶打蛇身,直至斃命,以絕后患。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思想和善用工具。我能在短短幾秒內形成對付蛇的三套方案并手握武器,而可憐的蛇竟一無所知。也許它正饑腸轆轆的尋找食物,也許它是慌不擇路才誤闖馬路,也許它跟我一樣,只是出來溜達一圈,并不想招誰惹誰。我該怎么對付呢?
方案一互不干擾,單就我跟蛇來說,偶遇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永不再見!方案二略有交流,之后我還是我,蛇可能會幾天之內都提心吊膽,驚恐萬分,但也可承受;方案三直截了當,我或許會因為為民除害而竊竊自喜一陣子,畢竟蛇會傷人。
有人說,蛇是有靈性的動物。想起《史記》里漢高祖“勇斬大蛇,樹立神威”的故事,漢高祖作為亭長押送徒役時路遇大蛇,勇敢斬之,卻聞一老婦哭泣說:“此蛇是她的孩子,也是白帝之子所化,而赤帝之子殺了她的孩子!”想到這里,我突然靈光一現,莫非,我是赤帝傳人?可是,轉念一想,倘若我真殺了它,可能它的父母永遠失去了孩子,而它的孩子永遠失去了父(母)親。
作為奔跑者的我,從來都相信時間可以改變和見證一切。其實我并不是在猶豫,也許只是在等待,也許有時候我們需要的僅僅是一點點耐心。
公平的時間天平慢慢將砝碼加到了蛇的那邊,就在我暫停之際,它不緊不慢的爬出了路面,鉆進旁邊的高草叢里。
一切歸于平靜,我丟掉手里的樹枝和石頭,繼續我的奔跑。然而,隨著此起彼伏的蛙聲,我的心頭隱隱為池塘里青蛙的命運和前途擔憂起來!
而我們,又何嘗不是青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