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堂】詩人不再,聽聽那冷雨 余光中逝世|

外的雨還在下著,冷漠而悲傷,突然刷到新聞,余光中先生去世了,心里頓時很難受,就像一把傘飄搖于風中,終于被扯碎。余光中先生的詩從中學課本,到之后大學的講堂,都有讀過,還特意買過他的詩集,寫的酣暢淋漓,至今尤在眼前。

希望天堂依然有詩歌,希望你永遠被人銘記!

喜歡你詩中的鄉愁,也喜歡你把李白寫的如此飄逸,金戈鐵馬在你的文字里變成瞬息萬變的歷史,你的文字里有畫面、有聲音、有意境。最愛你將愛情比作項鏈,一顆一顆都珍貴!

摘錄:

珍珠項鏈

余光中

滾散在回憶的每一個角落,

半輩子多珍貴的日子,

以為再也拾不攏來的了,

卻被那珠寶店的女孩子,

用一只藍磁的盤子,

帶笑地托來我面前,問道:

十八寸的這一條,合不合意?

就這么,三十年的歲月成串了。

一年還不到一寸,好貴的時光啊!

每一粒都含著銀灰的晶瑩,

溫潤而圓滿,就像有幸

跟你同享的每一個日子。

每一粒,晴天的露珠;

每一粒,陰天的雨珠;

分手的日子,每一粒

牽掛在心頭的念珠。

串成有始有終的這一條項鏈,

依依地靠在你心口。

全憑這貫穿日月,

十八寸長的一線因緣。

1986.9.2 結婚三十周年(珍珠婚)紀念

【余光中簡介】

受到文壇大師梁實秋稱贊“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的余光中,在現代詩、現代散文、翻譯、評論等文學領域都有涉獵,大學時期就讀外文系的他,還沒畢業就在文學刊物上投稿詩作,受到梁實秋賞識後出版詩集處女作《舟子的悲歌》;畢業後,更與覃子豪、鍾鼎文、鄧禹平等當時文壇上活躍的青年詩人們,共同創立藍星詩社,《藍星》周刊也成為文壇一本非常有影響力的著作。

余光中先生從事文學創作超過半世紀,政大臺文所教授陳芳明曾贊譽余光中在的地方就是文學中心,熟知的詩作有選錄課本中的〈車過枋寮〉、〈翠玉白菜〉、〈鄉愁〉等,還有楊弦、李泰祥等眾多音樂家譜成歌曲,成為流行歌的經典;散文作品則有〈我的四個假想敵〉、〈聽聽那冷雨〉,翻譯則以《梵谷傳》最經典、最為人所知。

余光中(1928-),臺灣著名詩人、散文家、批評家、翻譯家。祖籍福建永春,生于江蘇南京,曾就讀于金陵大學外語系(后轉入廈門大學),1952年畢業于臺灣大學外文系。1959年獲美國愛荷華大學(LOWA)藝術碩士。先后任教臺灣東吳大學、師范大學、臺灣大學、政治大學,現任臺灣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曾獲得包括《吳三連文學獎》、《中國時報獎》、《金鼎獎》、《國家文藝獎》等臺灣所有重要獎項,已出版詩文及譯著共40 余種。

1928年重九日余氏生于南京。青年時于四川就學,在南京青年會中學畢業后進入金陵大學修讀外文。

1945年與覃子豪、鐘鼎文等創辦“藍星詩社”,主編《藍星詩頁》。

1946 年考入廈門大學外文系。

1947年入金陵大學外語系(后轉入廈門大學),

1948年發表第一首詩作,

1949年隨父母遷香港,次年赴臺,就讀于臺灣大學外文系。

1950年五月到臺灣,9月以插班生考入臺大外文系三年級,兩年后畢業。1952年畢業于臺灣大學外文系。

1953年10月, 與覃子豪、鐘鼎文等共創“藍星”詩社及《創世紀》詩刊,致力于現代主義詩歌創作。

1956年與范我存女士結婚,后育有四個女兒。年間先后任編譯官及大學教職。

1958年到美國進修,獲愛荷華大學藝術碩士,畢業后回臺任教。先后任教于師范大學、政治大學,期間曾兩度赴美任多間大學客席講師。

1959年獲美國愛荷華大學(LOWA)藝術碩士。 先后任教臺灣東吳大學、師范大學、臺灣大學、政治大學。其間兩度應美國國務院邀請,赴美國多家大學任客座教授。

1972年榮任政治大學西語系教授兼系主任。

1974年到香港任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

1985年9月離開香港回臺,定居高雄市,任國立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兼外國語文研究所所長。十月獲中國時報新詩推薦獎。

1988 年起余氏擔任梁實秋文學獎翻譯評審一職,對之策劃、推動所耗心血非常多。

1991年十月于香港參加香港翻譯學會主辦的翻譯研討會,并接受該會頒贈的榮譽會士銜。現在臺灣居住,任臺灣中山大學文學院院長。

余光中作品風格

余光中是個復雜而多變的詩人,他變化的軌跡基本上可以說是臺灣整個詩壇三十多年來的一個走向,即先西化后回歸。他一生從事詩歌、散文、評論、翻譯、自稱為自己寫作的“四度空間”。在臺灣早期的詩歌論戰和70 年代中期的鄉土文學論戰中,余光中的詩論和作品都相當強烈地顯示了主張西化、無視讀者和脫離現實的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時代,筆尖所染,不是希頓克靈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釀業無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20世紀80年代后,他開始認識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對創作的重要性,把詩筆“伸回那塊大陸”,寫了許多動情的鄉愁詩,對鄉土文學的態度也由反對變為親切,顯示了由西方回歸東方的明顯軌跡,因而被臺灣詩壇稱為“回頭浪子”。

從詩歌藝術上看,余光中被譽為“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詩人”。他的作品風格極不統一,一般來說,他的詩風是因題材而異的。表達意志和理想的詩,一般都顯得壯闊鏗鏘,而描寫鄉愁和愛情的作品,一般都顯得細膩而柔綿。

其文學生涯悠遠、遼闊、深沉,且兼有中國古典文學與外國現代文學之精神,創作手法新穎靈活,比喻奇特,描寫精雕細刻,抒情細膩纏綿,一唱三嘆,含蓄雋永,意味深長,韻律優美,節奏感強。他因此被尊為臺灣詩壇祭酒。他的詩論視野開闊,富有開拓探索的犀利朝氣;他強調作家的民族感和責任感,善于從語言的角度把握詩的品格和價值,自成一家。

余光中先生熱愛中華傳統文化,熱愛中國。禮贊“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他說:“藍墨水的上游是汨羅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傳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條黃河的支流”。他是中國文壇杰出的詩人與散文家,他的名字已經顯目地鏤刻在中國新文學的史冊上。

余光中人物評價

余光中在臺灣與海外及祖國大陸文學界享有盛譽。他曾獲得包括《吳三連文學獎》、《中國時報獎》、《金鼎獎》、《國家文藝獎》等臺灣所有重要獎項。多次赴歐美參加國際筆會及其他文學會議并發表演講。也多次來祖國大陸講學。如1992年應中國社會科學院之邀演講《龔自珍與雪萊》;1997年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其詩歌散文選集共7冊,他應邀前往長春、沈陽、 哈爾濱、大連、北京五大城市為讀者簽名。吉林大學、東北大學頒贈客座教授名銜。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曾朗誦演出他的名詩《鄉愁》,此外,中央電視臺《讀書時間》、《東方之子》等欄目專題也曾向國內觀眾連續推薦報導余光中先生,影響很大。

海內外對余光中作品的評論文章,大約在一千篇左右。專論余光中的書籍,有黃耀梁主編,分別由臺灣純文學出版社與九歌出版社出版的《火浴的鳳凰》、《璀燦的五彩筆》;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的《余光中一百首》(流沙河選釋)等5種。傳記有臺灣天下遠見出版公司出版, 傅孟君著《茱萸的孩子——余光中傳》。其詩集《蓮的聯想》,1971年由德國學者譯成德文出版。另有不少詩文被譯成外文在海外出版。

致敬鄉愁,望余老一路走好。

河流

我的內心有一條河流,

流淌著美麗的仲春,

花兒在這頭,

風箏在那頭。

我的內心有一條河流,

流淌著冷酷的深秋。

西風在這頭,

離別在那頭。

我的內心有一條河流,

流淌著深邃的歲月,

紙飛機在這頭,

輪椅在那頭。

我的內心有一條河流,

流淌著不羈的自由,

大海在這頭,

高山在那頭。
看到余光中病逝的新聞時,我正在地鐵上聽著歌,指尖點開頁面的一剎那,心顫得厲害。

在沒進入中文系讀書的時候,我就已經很喜歡他的詩和散文了。與那首紅到聒噪的《鄉愁》不同,最初感動的,是他那首《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

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

有無窮無盡的笑聲,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蕩了整整三十年,

你都曉得我都記得。
他1928年生于南京,先后就讀于金陵大學,廈門大學和臺大外文系,學識淵博,儒雅又飽含深情。

而在我看來,他不只是位閱盡人世風霜的老者,更是個值得談心的,和藹又可愛的人,相信天命,相信風雨如故,相信倚樓聽雨,也相信地老天荒。

那篇《聽聽那冷雨》是我學生時代最愛的課文。是他讓我知道,在我們的文學里,雨是要聽的。幾張紙內,天潮潮地濕濕,即連在夢里,也似乎有把傘撐著。

他的眉間有來自遠方的風雨,經過書卷的浸濡,氤氳出濃濃的墨香。他的文字總是比雨聲更綺麗動人,清脆可聽。點點滴滴,滂滂沱沱,淅淅瀝瀝,一切云情雨意,宛然其中。

“雨,該是一滴濕漉漉的靈魂,窗外在喊誰。”

1949年,他離開他的家鄉,再見不知何時。“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從此心如明月,人在天涯。

人往往在離開了故鄉很久后,才會對故鄉有越來越清醒的認識,這種認識,不僅在感性,也在理性。期待是一種半清醒半瘋狂的燃燒,使焦灼的靈魂幻覺自己生活在未來。“那—塊土地是久違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紀,即使有雨,也隔著千山萬山,千傘萬傘。十五年,一切都斷了,只有氣候,只有氣象報告還牽連在一起,大寒流從那塊土地上彌天卷來,這種酷冷吾與古大陸分擔。不能撲進她懷里,被她的裙邊掃一掃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是啊,只要氣象連在一起,聽到雨聲,對思鄉之人也是一種低沉的安慰吧。想起自己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隔著太平洋,連天氣預報都不再與國內有著關聯,真的很想家。

他愛著祖國,用盡一生。這無窮無盡的故國,四海漂泊的龍族叫她做大陸,壯士登高叫她做九州,英雄落難叫她做江湖。而他說,“大陸上的秋天,無論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驟雨打荷葉,聽去總有一點凄涼,凄清,凄楚,于今在島上回味,則在凄楚之外,再籠上一層凄迷了,饒你多少豪情俠氣,怕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風吹雨打。”

他的一生可謂是漂泊顛沛的一生,從江南到四川,從大陸到臺灣,之后因為求學去了美國,后來又在香港任教,到如今他和夫人一起定居在臺灣高雄的西子灣畔。

如果不是客居他鄉,他不會如此辛酸,如果不是摯愛故國,他不會如此纏綿。似乎沒有一種溫度可以永恒攜帶,也是人之常情,他領悟了,看透了,也就淡然寂靜。

一個英雄的一生經得起多少雨季,他的心中積累了多厚的苔蘚?這樣想來,蔣捷的那首詞也是余先生的一生寫照:

“少年聽雨閣樓上,紅燭昏羅帳,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樓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如今,觥籌交錯間迷離了月色,詩歌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也好想“折一張闊些的荷葉,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夾在唐詩里”,寄給他。

他喜歡李白,他筆下的李白,處處實相,處處生機,每一瞬間都有蔥翠的生命。他也寫情詩,寫過大約100首,“如果早晨聽見你傾吐,最美的那動詞,如果當晚就死去,我有何懼?當我愛時,必愛得凄楚,若不能愛的華麗。”情濃時幾多旖旎,而即便有死亡,也會在雨中撐傘,迎接愛人。

如果夜是青雨淋淋

如果死亡是黑雨凄凄

如果我立在雨地上

等你撐傘來迎接

等你
“一眨眼,算不算少年。一輩子,算不算永遠。”他也如陶庵一樣,喜極而癡,癡人說夢,在月光下掬起一灣唐朝的水,先醉了自己,后醉了世人。

我們不會忘記他的,因他的血系里有一條黃河的支流,也因他的生命蒼茫而寂靜。雖然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遙指不再,劍門細雨渭城輕塵也都不再。可是日思夜夢的那片土地,終會敞開懷抱,讓他安眠。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之間,枕我的頭顱,白發蓋著黑土。”

等你,在時間之外,

在時間之外,等你,

在剎那,

在永恒。
生既盡歡,死又何懼?

“燒我成灰,我的漢魂唐魄,仍縈繞著那片厚土。”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此般人生無常,卻也是人生之常。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