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總是給不起別人承諾,又不想將就這一生。
有故事的憂傷或許還是一種甜蜜的憂傷,沒有故事的憂傷卻是一種無法回味的苦澀的憂傷了。
一個人怕孤單,兩個人怕辜負。
許多故事還是在不言不語中慢慢走到遠方。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從西站走著回來了,只是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又看見了紅房子里寥寥的燈光,路燈下的馬路更有立體感,僅此而已。
和媽媽一起吃過晚飯,就一個人晃悠著從西站走了過來。那個地方,去的太頻繁,也就習慣了一個人走著回來,但是我怕今晚我走不動。
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走走停停,隨便買東西吃,栗子,紅薯,酸奶,都可以;或者聊東聊西,許著自己的遠大抱負,談論著不著邊際的話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學校。
一個人走的時候,這路真的好漫長。
一個人插著耳機,看到路邊有一群阿姨聚在一起跳廣場舞,真想自己馬上變老幾十歲,跟著他們一起搖擺,總不至于現在聽著音樂就像流淚。
路過七里河,一個人站在黃河大橋邊上,看著橋下的流水,夜幕下的黃河,像極了溫柔流動著的墨色的絲帶,游過黃河,應該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我還有一個很驕傲的愿望,我希望,某天,我可以跨過每一座黃河大橋,迎著紅日,再看著日落,哪怕花上一天時間。過往的卡車鳴著汽笛,扶在欄桿上明顯感覺到這橋在震動,有一天,這橋也會崩塌吧,像枯敗的花朵,也像搖搖欲墜的未來。
緩過神來繼續往回走,我想著媽媽給我說的話,男神舅舅要訂婚了,姑娘不是我熟知的那一個。我假裝沒有聽到,悶著頭吃東西,其實心里已經難過成一個亂糟糟的麻團。二十七八歲的時候,周圍的人不會問你在做什么樣的工作,拿多少錢的工資,唯一關心的是,你,結婚了嗎?
我記得他們一起旅游時拍的各種照片,我記得舅舅對她寵溺的眼神,我記得她剛來奶奶家時爺爺和奶奶拘謹的像個孩子,但是,這些只能是回憶了,舅舅要訂婚了,對象不是她。
大抵是因為兩家的意見不合,大概是因為社會上摸滾打爬的這幾年兩個人都吵累了,就不愛了。
一個人給不了另一個人幸福,就不敢輕易許下未來關于兩個人的諾言。
走到十里店的時候,實在走不動了,看著立在馬路一旁的刷著紅漆的房子,多數玻璃已經破碎不堪,一扇扇小窗戶,還有散落的電線,都還原著二十世紀時這棟樓房的里的一鹽一茶。第一次見到這棟樓的時候,和靖靖一起坐在臺階上休息,當時一直在想,這棟樓里面有沒有住著人,會不會不安全,會不會沒有暖氣。今天晚上看到它,只有一扇窗戶開著燈,暖色的窗簾,柔和的燈光,馬路上的嘈雜與它全然無關,不知道里面住著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裹緊大衣,帶好圍巾,插著耳機繼續走,我想應該吃點東西,不愛吃零食那就算了,又想起了陽子,或許可以買一罐啤酒邊走邊喝,還是算了吧,天冷,今晚并沒有那么不理智,一個人還可以走。
“憑歲月,蝕去老魂魄。人間滿煙波,又如何,又如何,白雪紅塵俱抖落,孑然更吹青衫薄?!甭牭竭@句歌詞,鼻子又酸了,一個人走路真難過。
想起昨晚上,庚哥說,其實就是想和我說說話而已。我知道,是我又把天聊死了,他說,睡吧。我說,好。
其實深夜還是睡不著,我記得之前小彥子說,自從讀了大學,我就直接把天聊死了。
不知道你會不會把天聊死,我會。我怕無聊更怕打擾你。
寧愿一個人無聊,也不想營造兩個人的尷尬。可以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的時候,就不想著再向別人抱怨自己如何不好。
繼續踩著黃色的盲道往前走,已經習慣了這一路走來一個人看紅綠燈。又想起思修老師說過,盲道踩久了上面的紋絡會被磨掉,對于盲人來說平滑的盲道會很不安全,趕忙走到旁邊,繼續這孤單地路程。一個人不踩這條盲道,于己于他人,都是一種慰藉。
韓松落說,每個人都有十二種顏色,一種公平的印象判決,是建立在對一個人完整了解之上的判決,一種公正的顏色論斷,是在審視這十二種顏色之后的論斷。當我們意欲行駛裁決的權力之前,先得將對方看做一個立體的人,而不是一個瘠薄的紙片。
我倒希望你可以活的有棱有角有顏色一些,只要不那么咄咄逼人就好。一個人,也要打理好這一生。
對自己溫柔一點,對別人也溫柔一點,對生活也溫柔一點。
生怕你才二十歲,就已經開始擔心自己會辜負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