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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恒,沒有悲歡的姿態
一半在塵土里安詳,
一半在風里飛揚;
一半灑落蔭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三毛
初來石大時,第一印象便是樹多。
石大的樹,沒有斷崖之上苦柏的悲愴,也不似江南岸邊垂柳那般陰柔。它們給我更多的感覺是靜謐、向陽,只是安安靜靜的站立,本本分分,與世無爭。踩著松軟的泥土,龐大的根系努力朝下探索,汲取大地的精華。根根玉樹瓊枝構成舞動著的神經末梢,輕觸著石大逸彩的流云,撫摸著南來的海風。并不十分粗壯,卻自成一種傲岸,頗有古賢人的風骨,使人想到子期臨水撥弄琴弦的寧靜,陶潛對酒臥看南山的悠然。
始終相信,無論傲岸或虬曲,每一棵樹都有自己獨立的靈魂,自有一種不可凌越之勢。每一次,走進石大的林子里,陣陣青濤便氤氳著自然的香氣席卷而來。此時,奔波在塵世里的心便沉靜下來,像一灣沒有波瀾的湖水。云杉總是不知疲倦地矗立,從來不會彎腰。它的葉子總讓我聯想起西方戲劇家書桌上的那支羽毛筆,不過這是蘸在樹汁里罷了。青苔悄無聲息地覆上樹干,湊近一看,毛茸茸的表面上閃著瑩瑩點點的綠光。喜歡用手撫摸著龜裂的樹皮,粗糙的質感使人感覺像是在摩挲一卷來自遠古的竹簡,腦海中就此展開了一場古今智慧的交流。耳邊,風濤陣陣,吹得人心神清爽,迷幻空靈中,踏入一段與樹之靈魂相交的、前世未斷的緣。
五月立夏,林蔭道上的法梧似是早有約定,一夜之間繁茂起來。許是我許久沒有信步走在這道上,今天不經意地抬頭,竟有種震撼的驚喜。整片天空都是朦朧的綠色,那綠,不是剛剛出芽的黃綠,也不是略顯老態的墨綠。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綠呢?我在腦海的巨大調色盤里搜索著這樣一個顏色,卻始終未果。但我找到了另一個十分貼切的形容方式,是青春的顏色!對,觸著熱烈的陽光,永遠向上生長,那正是青春的色彩,追求永不止步。
? ?愛樹,愛它整整一世的風景,更愛它青春蓬勃的姿態。如果有來生,那便要是一棵樹,守靜,向陽。縱浪大化,不喜不悲,還有,每一天都在隱秘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