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跑得再快,也追趕不上四季的花,凋零的速度。
一
"蘇小白!"蘭小小一邊拿一支筆敲蘇小白的頭,一邊喊道。蘇小白白了眼前的小護士一眼,蘭小小說,"看什么看,屁股撅起來,打針了。"
蘇小白受傷純屬偶然,那天他夜觀星象,發現自己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出門夜跑的時候,總是時不時抬頭看看會不會有飛來橫禍。終于在跑最后一圈的時候,踩到了一顆釘子。
二
破傷風要打一個星期,蘇小白每次去都是這個叫蘭小小的小護士值班。下手重不說,還經常笑話蘇小白。"小白啊小白,你屁股上的海綿寶寶,挺可愛的啊!"蘇小白表示很無奈,"是比你可愛多了。"蘭小小拿針頭的手突然一抖。蘇小白發出一陣慘叫。
蘇小白又多了一道傷疤,在一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兇手是蘭小小。
很長一段時間里,蘇小白靠數傷疤過活,在他看來,那些幸福通常留不下痕跡。往往是那些傷疤能夠可靠地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存在過。蘇小白擁有著的那一套傷疤,包括蘭小小。
三
蘇小白跟蘭小小表白是在一個傍晚,夕陽西下。
蘇小白說,"那個,蘭小小,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呀?"
蘭小小說,"哈?"
蘇小白接著說,"就是,我發現我最近腦子里總惦記著你。"
蘭小小說,"哈?!"
蘇小白楞了一下:"我想說的是,我喜歡你!"
蘭小小說,"哈?!!"
蘇小白說,"雖然我聽出了兩個驚嘆號,但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別的反應?"
蘇小白用少有認真的語氣說:"做我女朋友吧。"
蘭小小低下了頭:"我有什么好的呀?"
蘇小白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是會發光的。"
蘭小小說:"其實吧,我有點忘不掉前男友。之前只交過這一個男朋友。覺得他對我很好。"
蘇小白白了蘭小小一眼:"你們女孩子呀,有人給了你一顆糖。你就覺得,天吶,好甜!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甜的東西了!等過了很多年,才發現,哦!原來還有巧克力這一說。"
蘭小小想了很久:"你是想說你是巧克力么?"
蘇小白回答:"至少顏色是呀!"
蘭小小說:"你顏色一點都不是。"
蘇小白反駁道:"哎呀,白巧克力啦!"
四
可是啊,蘇小白,你知道嗎?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巧克力啊。
蘇小白的傷疤結痂了,蘇小白再也不用去打破傷風了。他望著這些難看的傷疤。結痂的傷疤往往都是快要痊愈了,但很多人總是喜歡扣破它,并不是體驗疼痛的快感。而是在尋找一種存在,一種活著的感覺。蘇小白打算往這些傷疤上噴一些香水,然后再對它們說一些漂亮話。可是蘇小白發現自己沒有香水,他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不小心笑出了眼淚。
蘇小白在日記里寫道:沒有什么比卑微到土里的愛更廉價,如果有,那就是那些土。
沒聽到想要的晚安,蘇小白寧可不睡。
蘇小白又多了一道傷疤,在一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兇手是蘭小小。
五
蘇小白如果筆直的走過馬路,那么那輛白色的現代就不會撞到他。他堅信當時清楚地聽到有人在背后喊他。他回過頭,身后沒有人。
等蘇小白反應過來,好吧,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只感覺自己飛起來了。哦,原來猛烈的撞擊是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這種感覺有點像失戀,腥腥的,還有點咸。后來醫生告訴他,那抹腥咸其實是他自己腦漿的味道。
六
蘇小白的這十年是荒蕪的。他好想一口氣把這十年跑回來。只是夜以繼夜,時光這東西永遠是越越跑越遠。蘇小白跑離過往已經有幾萬公里,跑的越快,就忘記得越快。但是當蘇小白跑回到原點,他苦笑著,蘇小白,你這個笨蛋,地球是圓的啊!你就不能換一個方向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