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晨

昨天，一場真正屬于北方的雪！

傍晚時分，回家的路上，開始飄起雪花。零零星星的，沒抱太多希望。

一晚上在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睡覺的時候，聽見了雪后的聲音。

汽車碾過雪地，厚重的壓下去，吱吱嘎嘎的聲音。遠處縹緲的孩子們雪地里玩耍的歡笑聲，聽清的，銀鈴一般；聽不清的，囈語一般。院子里仿佛有人談論著這場雪，夾雜著重重的咳嗽聲。朦朧睡意中，聽見樓道里有晚歸的人，重重地跺腳。心中在想，該有多大的雪啊！在滿滿的期待中入睡。

早晨，起個大早，去上班，這一路的欣喜。

雪是希冀的那樣厚實，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好聽！想來昨夜的雪是伴著風的，地上的雪有的厚有的薄，墻角厚的地方形成不規則的圓錐狀，踩上去是會沒去小腿的。

騎車在路上，小心翼翼，車轱轆一陣陣打滑，幾次險些摔倒，緊張的都沒覺得雪后的冷，反是一腦門子的汗。盡量挑汽車碾過的轍印走，雪壓得瓷實，雖然光滑，卻不會因為許多空軟未知的情形而多了太多的驚嚇。

有勤快的人家已經在掃雪了，掃帚唰啦唰啦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寂靜。坡上的一戶人家大概起的既早，又有生活情趣，竟然在家門口堆了大大的雪人，憨態可掬地守護門庭。也有自掃門前雪的，把雪堆到路中央，許是認為汽車碾過自會平坦，不成想卻讓早行的人倍加艱辛。

這總時候最可愛的人當是清潔工。小縣城的清潔工多是老人，他們大概就沒怎么睡覺吧！天尚早，模模糊糊看不清，車輛前行還開著燈，路邊小店亮了一夜的燈瞌睡得沒精打采。馬路邊，他們已經掃了一條窄窄的供行人走的路，馬路上，也撒了鹽，車行多處已經有融化的痕跡。這些平日里我們看不見的人，忽然一下子走入我們的心中。年年月月，他們都是這樣，一把掃帚，一輛小車，走遍大街小巷，沾染滿身灰塵，天亮以后，給我們干凈清爽的城市，而他們，隱蔽到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就著寒冷啃一只冰涼的饅頭。以后，多一些寬容，多一些理解，在他們掃地到我們腳邊時，不要鄙夷地謾罵，安靜地躲開就是了。

路上的行人，多是學生，期末到了，正是考試的季節。因為大雪，有些上班的人找個理由請假，窩在被窩里不愿起來，做買賣的也趁雪天偷個懶，錢掙到多會兒是個夠，反正今天客少，不如給自己放假，路邊攤商量好了似的不見面。唯有考試的學生，監考的老師，再大的風雪也毫不畏懼地出門。

想起那年大雪，路不通，車不開，一位年輕的老師生生從陽原走到學校上班，到來的時候，離家已近一天，孩子們看見的是滿臉滿身沾滿雪的老師，抱著他默默流淚。而彼時，那是個剛剛上班的年輕老師，二十出頭，還是媽媽手心里的寶。因為教師這份職業而早早懂得了責任的重要。

路上，隨手拍幾張照片。平時走的路變得干凈且安靜。車行緩慢，沒有爭搶的喇叭聲。行人多了，小心翼翼的走著，在安靜的背景里緩行，好像一副水墨的畫。樹枝好像一夜間變得舒朗不少，偶爾有一只雀跳躍期間，不聒噪，不叫囂，和這個世界莫名地保持一致。枝葉尚繁的松柏樹上掛著雪，一簇一簇的，像繁密的白色花朵，一夜盛開，恣意盎然。雪，沒有掩蓋了生命的行跡，反倒讓世界在寂靜中多了些許趣味。

學校柵欄外邊，看見操場上空無一人，顯得空曠遼遠，操場后邊的民居也知趣地往后退了不少，有一家的大紅燈籠在遠處

也紅的惹眼。 校門口，孩子們已經一帚一鏟地打掃干凈，走起來和外邊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校園里還有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學生，做著最后的收尾工作。整個校園馬上就歸于寧靜了。

跺跺腳，走進教學樓，開始一天的工作，監考，閱卷，開會……不論干什么，今天都會因為這個美好的雪后初晨而不無聊，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