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比亞”走了,媽媽的房子不能住了。為了安全打算給老人家在原地重建一間房子臨時居住,畢竟老人家89歲高齡了。
與建筑隊聯系,由于大雨的原因,工人們活兒比較多,所以需要等幾天才能來給老人家蓋房子。
人老了,不知道老成什么樣子。昨天下午,姐姐打電話讓我去接媽媽,可由于我喝酒了不能開車,第二天早上正打算去接人時,姐姐打電話說把老人送來了。
媽媽的房子不能住人了,我把老人接到我老家房子里,并打算陪老人一起住。
上午,人來人往的鄰居們過來看望老人,雖然老人意識不清,可能看出她是很開心的。她分不清來人是誰,但能知道是自己的故人。說著一些曾經的事,不時開心的笑。
下午,周沁潔和周沁涵(7歲的雙胞胎姐妹,老人重外孫女兒)一起陪老人玩,她倆跑,老人追,院子里、大街上跑了大約20分鐘,媽媽很開心。我怕累著她們,也追了出去想喊他們回家,老人在路邊坐著,看上去很不高興,兩個孩子告訴我,她們追上姥姥了,她不高興了……
晚飯的時候,媽媽開始發脾氣。她幾次想開大門出去,我不給開(出去不回家,而且幾個人弄不回來)。哄著吃飯,倔,不開門就是不吃飯。我也假裝生氣,不理她,過了十幾分鐘,自己去盛飯,一邊嘮叨,一邊吃了飯。
最難熬的是夜里。哄老人去睡覺,可她在院子里打轉,嘮嘮叨叨,嘟嘟囔囔,聽不清,聽不懂。床前的蚊香冒著煙,室內溫度降到了最低,我一遍又一遍地哄著,哄進房間,沒過一分鐘又要出去,稍不注意就會大發雷霆。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屋里屋外來回折騰,一夜未眠。我也沒睡。
親娘啊!你讓俺消停一會兒,你讓鄰居們消停一會兒行嗎?求您了!
雖然老人不消停,可是俺還是很知足,因為她身體很好,吃喝拉撒臨時還不用人。
俺的娘親不容易。從我記事開始,俺娘就是一家人的天。管吃,管住,管干活兒。記得小胡同里的那盤碾,鄉里鄉親的吃飯就指望著它了。碾托子很重,棗木的,幾個人推都很吃力,可是俺娘一個人推,而且一推就是一輩子。
俺家里人口多,孩子多,能干活兒的人少,俺娘就成了俺家里里里外外一把手,沒了俺娘俺家就轉不動。
管干活兒的是俺娘,那個時候本來就沒有好東西吃,但有點好吃的輪不到我媽媽吃,老人、孩子都張著口。有一回媽媽都餓倒在碾房里。
時光催人老。現如今,不缺吃、不缺喝,孩子們都成家立業,老人該享福的時候,媽媽卻得了老年癡呆癥,整天瘋瘋癲癲,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第二天,媽媽守在大門口,讓我開門,說是要出去溜達溜達,我陪著她出門。我鎖門的功夫,不見了老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