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鳥飛不過滄海,絕命的藥抵不過懷抱,這繁華的城池有些寒冷,但是我想起你,就溫潤如玉。
我是一個劍客,師父說生命就是虛幻,永遠不要指望改變什么,彈指一揮,本沒有浮沉。
我一直不明白這段話的意思,師父說劍由心生,所以這是宿命。
似乎每個劍客都會遇到一個女子,她給你了念,你給她愛。愛?我想起這個詞就會想入非非,那時我看了師父珍藏的所有典籍,看完之后才發現每本書都留下了我的痕跡,我發現我根本祛除不了那些書上的痕跡,因為師父的痕跡也在,我有些懷疑師父的虛無觀,師父卻說那本就存在。
下山之后,我趕了很長時間的路,路途坦蕩,沒有土匪劫道,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可以靠著劍生存,因為一切都是格格不入,我無從插手,賣力表演。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地方。路邊可以擺攤,人們可以大聲的和攤主討價還價。馬路很寬,寬到胡人可以揚馬追尾。在這里外國人是不用忌憚官府的,因為上級永遠在指示:來著是客。
我在一輛牛車上正襟危坐,把劍按在腿上,我感到有一股氣在我周圍升起,劍指胡鬼。在車開過那個包子攤后,我突然發覺,這不是所謂劍氣,是蒸汽。我看著我的劍,青光閃閃,我記得當年師父將它給我時說:看,青光。我說哪有光,師父說對著太陽看,看,青光。我照做對著太陽,于是看到了光。如今我已經不用對著太陽也能看見青光了,師父說你心中有光,便是光,心中無光,便無光。我問師父光是什么,師父微微蹙眉,指向窗外,你看,無光了。我說,光明明還在,師父對我說,天陰。
一想到這些我就感到溫暖。師父的話使我受益良多。
這次下山,師父讓我去光亮禪院找只請大師,把一封信交給他。我說這是?師父不語,轉而說,天地,你心中有只頑猿,你可知否?我說,頑猿?師父說,對,頑猿。之后我就一人下山了。
在我還沒有對城池感到陌生之前,獨自踏上這座城池,前路未卜,可我還是一個人……
我孤身一人下山,帶著師父的信和我的劍,走進一座城池。前路未卜,這是很多人說過的話,現在的我也時常這樣想,因為我一直行走在路上。
行走時我總在想我這次出來的時機到底適不適合,我記得我從一本書上看到過的一個武俠故事:一個苦惱的人尋找一個叫做無雙的姑娘。這個故事讓我明白了要平白無故找一個人的難度應該很大,所以我有些惆悵,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不能找到光亮,但一切都是未卜的,我既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也沒錢找算命的算上一卦,我以前一直以為師父是無敵的,現在一個耍把式的在我心中都漸漸變得高大。或許,這就是人們長掛著的成長,我覺得我發育的有些快,至少是有些迷茫。
由于城中太過繁華,我擁有的錢除了坐一次馬車就只能夠買兩串糖葫蘆了,我在感嘆這里物價奇高的同時也感嘆有錢的好處,當我發現跟在父母后面的三歲兒童都要比我有錢時,我開始懷念山上成熟的果子和師父開辟的那片菜地,我一直以為我和師父過得無比自在和瀟灑,閑云野鶴的厲害。到了這座山下小城我才發現,我們的寺廟只是幾間茅房,我們過得頂多算是溫飽生活,在山下人眼里或許還沒脫貧。我看看我身穿的衣服,站在大街上小聲的問青光,你說我是窮人嘛?青光不語。
在我狂吃了兩串糖葫蘆之后,我便真的窮了。
天色漸晚,遠處奇跡般的出現了一道晚霞,夕陽西下。
大街上行人驟減,一個滿面紅光身上繡著兵字的人站在中央大呼:閉市,閉市。街邊的小攤小販行動迅速,不消一刻,就只剩下幾個攤位和孤零零的我。我餓意正濃,一看就剩下這些小販了,所以打定主意為了吃飽飯要搶一次劫,我一看剩下的那幾個人,除了最左邊的那位賣的是桃花,其他都是些能吃的,顧不得挑選,就近一個。
有那么個人說過:行動要大于空談。但是我覺得魯莽的行動還不如閑扯。就在我思考人生的時刻,太陽已經掛在山的那邊了。
“老板,你這是買的啥啊?”
“柿餅”
“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問到。
“誰知道你誰呀!到底買不買!我還要回家呢!”
“哈哈!其實我是打劫的”我將青光從褲腰帶里拽出來。
“看見沒有,劍。”
攤主大喊:有盲流!嚇得連攤子都顧不上了,幾乎飛奔出了市子。另外幾個也在夜色中飛奔而去。留下了幾個還剩一點存貨的攤子。
我收拾收拾攤子,嚼著柿餅,“這算是我的第一桶金么!”
“這里的月光真是渾濁。”我邊走邊嚼,下山不過五日,我已經無家可歸。我掏出那封褶皺禿磨的信,就著混沌的月光看到師父的筆跡。師父的模樣出現在我的眼前。
“天地,你的心中有只頑轅。”我聽到師父的話語,縈繞耳邊。心中閃現一句詩: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那么讓我就著這月,舞一舞我的劍吧!讓光照耀于我,大地你為何要給我一雙黑色的眼!
當我一路舞劍,大發感慨時,我發現我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圈人了。
“這是個藝術家!”有人對旁邊的人說到。
“對,聽聽,信手拈來的詩句,凄厲中拖著一絲無奈。若不是個詩人能這般躊躇嗎?”
“一定是個趕考的書生,路上被人劫了,哎,可憐呀!為了失學書生,我出五十文給他當做盤纏。”一人說到。
“我出一百文!”……
一位姑娘手執一束花環朝我走來。
“大哥哥,好好考試!來年中個狀元啊!大家快來買狀元戴過的花,二文錢一束,先到先得。”我身邊一小波人被吸引過去。
“商機無處不在啊!”在我感嘆那位姑娘營銷手段高超時,我的包袱上已經有了好幾百文錢。
“謝謝諸位出手相助,小生感激不盡吶!來年我若高中,定來此謝謝諸位。”朦朧的月色掩不住我迷離的雙眼。
“人生第二桶金未免也來的太快了吧!”
“大風起夕云飛揚,安的猛士兮走四方。”我高歌一曲,人群一片掌聲。正當我玩命博同情掙錢時,我聽到抓盲流的呼喊聲朝我逼近。為首的正是那個賣柿餅的漢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師父你就等著徒兒的消息吧!”我心里想到。
“抓盲流,抓盲流”我振臂高呼。快速的卷起包袱。說一聲再見了諸位,跑出夜市。
我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成了這里政府備案的通緝犯。任何試圖改變體制的人都不可以享有人身權益,而我沖擊了一下這里的權威,就成了通緝犯。這里已經很多年沒有盜匪出現,路不拾遺的厲害;而我的出現填補了這項空白。任何無家可歸的人在這里都是盲流,對付犯上作亂者要實行連坐,這就怪不得人們為此瘋狂了。
狂奔了幾條街后,我從一個圈跳入了另一個圈,前方還有無數個圈,只是我不知道,也也不會知道,一切都在圈里,而我是一只跳腳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