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還鄉||48

衣錦還鄉||47

本文所有故事純屬虛構

只見一群男人坐在火爐旁,撐起了兩桌牌局,一桌在斗地主,一桌在打“上大人”。爐臺的兩個對角鋪著厚紙板, 其中一個紙板上是普通撲克牌,另一個則堆著紙葉子。爐臺上還擺滿水杯、香煙、花生、瓜子和水果等物。一個角剛好坐下三人,另外有幾人則坐在一旁觀戰,又或者有“抱膀子”的,一個個,脖子都快伸到打牌人的手里了。不管是斗地主的,還是打“上大人”的,都一副雷打不動的架勢,閑散中盡是專注之情。“上大人”那邊忽然有人和牌,引起一陣騷動,于是有人開始算牌,一番、兩番、三番……十二番牌,一番一番地數給參與者聽,聽完的才主動劃撥賭注。可是,又有人發現數錯了番數,還不具備和牌的條件——

詐和是要罰款的,于是又開始爭論不休。

有人發現你進屋去,就熱情地打招呼:“咦,志遠到了呀,快過來坐!”你并不記得此人,但在座的有幾位倒挺熟悉,于是趕緊“舅舅”“叔叔”“伯伯”“姑爺”地叫了一圈。對方也熱切地回應,眼神里冒著慈愛的光——那種年少時你深有體會的關懷之光。

你父親這才從牌局中轉過頭,一臉平靜,并沒有多看你一眼,仿佛自己的兒子根本用不著多看一樣:

“爹。”

“回來啦。”

父子倆幾乎同時開口。說完你父親回頭繼續打牌,一邊回頭一邊若有所思地說:

“回來了就叫你媽準備開飯吧。”

話音才落,你母親就推門進來了。她邊進門邊大聲地喊,大概是在故意喊給你父親聽:

“馬上要開飯了,你們打牌的最后一盤兒啊。”

于是斗地主的先主動停下來,坐著的人們也都掙著往外擠,說是要去上廁所,才走到門口卻又舒展地伸著懶腰,東一句西一句地互相攀談起來。

剛才主動對你說話那位,又把你拉到一邊,不停地問這問那:

“侄兒子,一路上挺辛苦吧?聽說昨天外面下大雪封路……”

“是的,我從南城換乘的火車。”

由于記不起對方是誰,你滿臉拘謹地回答。但對方顯然看出你的心思,所以直接問道: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啦?” 接著又自我介紹,笑容里沒有半點尷尬,“我是你王伯伯呀,我兒子跟你小學同過學呢……”

你頓時明白了——那座老房子的主人,你姐夫提起的王伯伯就在眼前——

你突然想到,記憶里應該是有那么一個人。自己年少時也常聽他講故事。他還說能把玻璃嚼碎吞下去。人們也都如是說,時間一長,便傳得神乎其神,卻沒誰真正見識過。你仔細地打量著他,大概因為年歲的原因,精干的小老頭一定不再是從前的模樣,所以對接起來仍然有些困難。但是先前的尷尬已經灰飛煙滅,仿佛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你的聲音難免帶著幾分激動:

“哦,您就是王伯伯呀,會吞玻璃的就是您吧?”

老王立刻豎起大拇指,臉上放出十八般異彩,以非常開心的口吻說:

“厲害——就是,就是,你這腦瓜兒,要不怎么學習成績那么好呢?”

你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的腔調。那一刻,他簡直淺薄得像個小傻瓜,活了大半輩子,就那么一件不經意的小事,竟然讓他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他也太容易滿足了吧。不得不說,容易滿足的人反而更加快樂,似乎小閔也和他一樣呢。

“火車站邊上的老屋就是您家的吧?”

“是的,是的。”老王顯得更加激動,調門兒也跟著飚了上去,“第一就是第一呀,看來咱村的確是沒人能超越侄兒子啦!”

人們紛紛扭頭看過來。沐浴在那些詫異的眼光里,你跟個大姑娘頭一回相親似的,臉頰飄過一絲緋紅,自己都覺得熱辣辣的。此時,你父親已經打完牌,正在收拾爐臺,并且隨口答腔道:

“你王伯伯又在說笑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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