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的人物、場景、故事情節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媽媽,快點!”已經邁出大門的茜茜回頭喊叫。
“來了,來了,催命鬼!”王麗文在家里轉了兩圈,最后,還是只拿起了她平時背著的包包出了門。
他們一家四口要去看新房,驗收房子。
趙洪明已經把車子停在樓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五年前,王麗文和趙洪明在南山小區訂購了一套150平米四室二廳的大房子。
小區規模很大,建筑時間拖得很長,今天終于得到交付通知,請業主看房,交鑰匙。
關于購新房,王麗文和趙洪明意見想法不太一樣。
王麗文不想搬動,她們現在的小區經過城市拓展,已經成了城市中心地帶。購物方便,又臨江,出門散步只要幾分鐘。
趙洪明想換房,他一直嫌房子太小,樓層太高,又沒有電梯。現在住的小區與高樓大廈的小區相比,顯得老舊不光鮮,院子里原來報社的很多同事都先后搬走,住電梯房去了。
至于新房的面積,王麗文以為面積不要太大了,反正搞衛生都是她的事,加上面積大錢也要得多。趙洪明相反,他要房間多一些,他的父母、弟妹們來了也好有個安置的地方。
最終,王麗文妥協了。
大房子她也喜歡,雖然不太可能,但她也希望以后茜茜帶著孩子們回來住一住。
電梯對于她們來說,越往后走會覺得越是需要。
還有,人車分流不再有嘈雜和混亂,樓棟之間綠化好,會安靜很多。
王麗文也喜歡上了這套還沒交付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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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小區售樓部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服務臺前擠滿了人,接待處的沙發上坐滿了業主,連小區規劃的沙盤前都有許多人圍觀,很多人擠過來穿過去,找客服,找經理。
趙洪明看到了熟人,擠進人群不見了。
茜茜要馬克去了解辦手續的程序,陪著媽媽等在大門口,她們都覺得里面太嘈雜了。
一會,趙洪明從人群中鉆出來,對著王麗文一伸手:“把資料給我,我找到一個熟人,他答應先給我們辦理。”
“什么資料?”王麗文整個蒙了。
“購房合同那個資料袋呀?我擺在門口的隔柜上的,我喊了你,要你帶上。”趙洪明有些氣急。
“我沒聽見你喊我,我還以為是你帶著了呢。”王麗文辯解說。
“做什么事都丟三拉四,看哪天你會把自己都丟了去。”趙洪明氣憤憤,把兩手一攤:“這下好了,費了這么大勁算是白跑一趟啦。”
看到王麗文眼里的哀怨,茜茜忙安慰媽媽:“沒關系,我們明天再來好了,以后這個地方我們會天天來呢。那么多人,手續也不是幾天就要求辦好的。”
馬克回來,身后跟了個西裝小伙,說是他的同學,在售樓部當銷售經理。
小伙子知道了情況,說不要緊,前期提交資料辦手續,主要是核實業主身份和交房款的情況。他可以先安排去看房。
看房后沒問題了簽驗收手續,預交物業費后,鑰匙才會交給業主。
小伙子找來了他們那套房子鑰匙,領著他們去看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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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洪明一家人看新房的那天,趙洪武的小三吳江云離開了佛山南城小區B棟303號,不知所蹤。
趙洪武自己帶著楚楚,心里很是無望。
工廠在兩個月前停了工,生產員工和技術員工都譴散了,還欠著他們的工資呢。不過,他有自信,資金只是暫時的困難,技術和市場都還在他的掌握中。
可那些債主們不會放過他。
銀行和資產公司,只會給他發一張又一張的催款通知,他可以不理會;而那些借貸的個人,卻是經常堵在他的辦公室,跟著他進進出出,讓他難以脫身。
工廠停工前,吳江云的生活費先被停掉了,好在她平時節省著留了私房,一時生活還不成問題。
吳江云發現自己當老板娘的夢破了,她得為了自己和女兒重新規劃生活。她到一家很遠,但有公交車直達的診所應聘上班了。
趙洪武在一個深夜,摔開追債的尾巴,回到佛山南城小區B棟303號,一般人不知道他這個家的詳細地址。
很長一段時間他躲在家里不敢外出,生怕會碰到債主或者生意場上的熟人。
女兒楚楚每天上幼兒園的接送,委托給了樓上的小米夫婦。他們有一個兒子與楚楚同班,兩小無猜玩得很好。
這樣的日子并沒有過得很久。吳江云的耐心就到了頭。
這也很正常。吳江云年輕貌美,之所以和趙洪武滾到一起,并不是愛上他這個人,而是愛上他的錢和老板的身份,那些是很多年輕女子的追求。
如果說趙洪武繼續有錢,發達下去,吳江云還是會跟隨他的,反正嫁漢吃飯嘛。女人不靠老公,自己辛苦勞累,結果還不都是為了吃穿?
但現在趙洪武一文不名,還欠著很多債務,由她來養活,這怎么能忍受嘛?
“嘖嘖嘖嘖,你怎么是這么邋遢的人那?一天到晚在家里,飯不做,地不掃。睡死睡活,一點忙都幫不上。”
吳江云下班回來后,忙著收拾,忙著煮飯,忙著給楚楚洗澡、拾掇、讀故事。
以前她帶著女兒,在家里也做這些的呀,怎么現在不能忍受了呢?
問題是趙洪武不再賺錢,他們的地位顛倒反轉了。
趙洪武每天窩在家里,看手機,看電視,他的苦悶沒地方發泄。他白天睡覺,晚上看電視、打游戲到天亮,生活作息也顛倒了。
因為害怕收債人找到他,干脆連菜市場都不去。如果吳江云沒買菜回來,他就會在小區里的小賣部里買些餅干之類充饑。
他過慣了男人的生活,沒有下廚房煮飯菜的習慣,家務事從不想著搭手幫一把,家里時常被他弄得亂糟糟的。
面對趙洪武這沒了錢的主,吳江云脾氣漸長,要工作,要管孩子,還得管趙洪武的吃喝。
如果說趙洪武的企業還有可能起死回生,暫時的挫折也還好應對。但他們生活的前景里看不到一絲光亮。
吳江云對趙洪武明顯嫌棄起來,經常當著他的面,摔摔打打,罵罵咧咧。
趙洪武只好受著,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滿面春風的志得意滿,形象也變得猥瑣起來。
以前梳得光亮的頭發不再打理,變得邋里邋遢,右邊有一絡還時常掉下掛在眼睛上。平光的金邊眼鏡不戴了,兩只細小的瞇縫眼,原來藏在金邊眼鏡后頭充滿著智慧,如今怎么看都只看到“狡詐”兩個字。整天不出門,臉上經常胡子拉喳,一副破落的樣子。
吳江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為這個比自己大20歲、難看、邋遢、猥瑣的男人,浪費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還為他生下了孩子!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吳江云提出了分手,她要趙洪武搬出這套由趙洪武租來的房子。
趙洪武自然是不同意,他目前沒地方可去,門外面還有很多借錢給他的人在找他。
吳江云在思考,怎樣才能體面地擺脫趙洪武的糾纏。
這一天,吳江云沒有回來。
深夜時,趙洪武收到吳江云的微信留言。告訴他,自己不再回來了,感謝他給了她幾年好的生活,女兒楚楚就作為答謝他的禮物,希望他能好生把她養育成人。
趙洪武慌了。
荷花被氣回家的時候,他沒一點慌張,相反是獲得了一份輕松。
而吳江云離開他,這下他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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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姐約見了荷花,將給王麗文看過的那些材料給荷花交了底。
荷花的心涼透了,原來心底里還存一絲希望的光,這下都滅了。
哥哥、姐姐、弟弟、媽媽的借款也好,投資也罷,所有的錢都因為她,打了水漂。
要不要告重婚呢?
資料顯示,小三重新工作了,如果趙洪武的經濟狀況,仍然沒有起色的話,小三的離開是沒有一點懸念的。
荷花猶豫的背后有兒子啟運。那晚母子的對話,讓她看到了老公的行為,對兒子是致命的打擊。兒子表示要退學,不讀書了,要找工作賺錢來養活媽媽。
荷花怎么忍心讓兒子放棄她的夢想呢?
告趙洪武重婚,也找不回來那些錢,也還不上心里那些對親人歉疚的“債”。
她覺得自己得趕緊想一想,如何讓自己盡快地自立自強起來,讓兒子繼續安心讀書,她也才有活下去的支撐。